训导法则(哨向)(69)
饶星海:“他很需要钱。”
沈春澜:“他家里怎么了?”
饶星海犹豫了。
沈春澜作势沉下脸:“连我都不能说?你现在不告诉我,等我报告了学院,处理起来更麻烦。”
饶星海:“你说过不会报告学院。”
沈春澜:“我还会出尔反尔,你可以试试。”
饶星海憋了半天,终于小声开口:“跟他的义肢有关。”
此时RS咖啡馆的小房间里,薄老板正在上下打量屈舞的义肢。
屈舞原本打算过来告诉他自己可能要中止兼职的事情,但薄老板又钻进了自己专属的小房间,开始喝酒。
这个狭窄的、放置着酒和各种碟片的小房间,薄老板并不常常进入。屈舞想起,自己第一天来RS兼职的时候,薄老板就在这儿酗酒。
但今天他没有喝多,一瓶葡萄酒开启了,两个杯子各盛一半,都放在薄老板面前。
屈舞进入小房间,还未开口,薄老板已经示意他坐下。
屈舞小心翼翼挨着沙发边缘坐下,距离薄老板大概隔着两个人的空间。
薄老板:“坐过来,靠近我。”
屈舞:“这样就可以了。”
薄老板:“听话。如果听话,也许你能碰碰我的爪子。”
屈舞大概犹豫了半秒钟,很快坐近。
薄老板指着桌上的酒杯:“请你喝酒。”
屈舞:“我只喝过啤酒,这种……我不适合。”
“这是Gamay,适合入门者。”薄老板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眼睛里带着笑意,劝说屈舞,“而且这是冰过的,很好喝,果香浓,你试试。”
屈舞还在犹豫。
“你是要跟我说兼职的事情,是不是?”狼人轻声问。
屈舞点头。
“那你先喝。”狼人说,“喝完这杯,我才会听你说。”
屈舞乖乖端起了酒杯。他此前没有喝过这样的葡萄酒,浅紫色的酒液在灯光中折射出愈发复杂醇厚的色泽,他一口气灌完了,热气从胃里窜到脸上,他感觉自己也像是在这酒里泡过一样,霎时间熏熏然起来。
狼人一直盯着他,此时忍不住发出低笑。
“你浪费了这酒。”
“我说过我不会喝。”屈舞擦擦嘴巴。
“没关系。”狼人端起剩下的那杯,晃动杯脚,“我任由你浪费。”
屈舞觉得有点儿晕,不知是这酒,还是这逼仄的空间使然。
薄老板看上去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愤怒。方才那中年人给他带来的怒气,在和沈春澜一番长谈之后,微妙地变化了。
“我第一次喝酒,喝得也是Gamay。”狼人说,“我父亲带我喝的。然后我和你一样,一口气灌了半杯。”
他抿了一口酒。
“我那时候五岁。”
屈舞:“……是不是有点儿早?”
他试图让话题变得轻松一些,转头还想说些什么时,忽然顿住了。
两只毛乎乎的狼耳朵,出现在狼人英俊的脸侧,就在他耳朵原本的位置上。狼人看上去没有那么充满威胁性了,屈舞甚至觉得他有点儿稚气。
他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不确定这是不是老板给自己的临别赠礼。
“早吗?我五岁就懂得狩猎了,兔子,绵羊,小鹿……父亲不允许我吃它们,但我学会了怎么捕捉——你干什么?”
薄晚看着屈舞的手伸向自己。
年轻的哨兵脸上一片古怪的潮红,眼睛倒是清醒的。他碰了碰狼人的耳朵。
“……哇。”屈舞低声感叹。
狼人:“……”
屈舞是用义肢触碰他的。
狼人忽然好奇起来:“你的义肢……和人类的手一样吗?”
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屈舞关于义肢的事情。
屈舞:“嗯?”
他有点儿醉了。狼人心想,真可爱。
抓住屈舞的手臂,他轻易将哨兵按倒在沙发靠背上,自己则凑了过去,近得几乎能触碰到屈舞的睫毛。
“你的课本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触碰狼人的耳朵吗?”
屈舞:“……”
察觉到未知的危险,他紧张地摇头。
白色雾气从他身上流泻而出,一只边牧出现在这房间里。
狼人并未移动身躯,他仍旧半压在屈舞身上。年轻哨兵的惊慌、不解和强作镇定实在太有意思了。
“屈舞,你醉了。”他的声音有如充满暗示的吟唱,“我警告过你,不要摸狼人的毛发,不要随便碰狼人的耳朵。”
屈舞疯狂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薄老板:“今天我再教你第三件事。”
他勾起唇角。
“不要和我这样的狼人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
声音浅得像一片薄薄的春水,只敷着在叶片上似的,捉摸不清,堪堪从屈舞的鼻尖和唇上滑过。
屈舞完全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气。狼人几乎要吻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剧团有点儿冷清,导演在买票的窗口前徘徊不已。
导演:怎么回事,怎么只卖出三分之一的票?今天可是有天竺鼠和边牧一起跳屁股舞啊!
售票员:大家都去狼人咖啡馆排队了。
导演:……为什么?
售票员:消费满200就可以抽奖,有机会获得狼人老板的一个吻。
导演:呸!哗众取宠!
但今天始终没能表演成。
因为边牧带着天竺鼠去咖啡馆排队索吻了。
饶星海得知此事后,(因场面太过暴力,下略)。
第49章 私密空间(5)
带着热度的唇在屈舞鼻尖掠过。他从狼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悸的自己。
“你接过吻吗?”狼人问。
他边问边轻笑, 因为胸膛紧贴着屈舞的前胸, 屈舞仿佛也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他的拳头就抵在狼人的腰侧,是蓄势待发的姿势。
狼人的嘴唇只在他鼻尖碰了碰, 屈舞甚至不知道那算不算一个吻。狼人的耳朵兴奋地抖动着, 而他的边牧正伸爪扣在狼人的背上, 毛脸上是和他此刻表情一模一样的茫然和紧张。
屈舞一直不敢呼吸,直到薄老板稍稍让开, 才急匆匆吐出一口气。
狼人坐直了, 满脸惬意,伸手抓住屈舞的义肢。屈舞面红耳赤, 立刻缩手, 气冲冲地站起。
“我很好奇。你的义肢可以让你感知到……触觉吗?比如毛发, 风,这种细微的触觉。”薄老板神态认真,仿佛刚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你上次摸我的爪子时, 我就想问了。”
但他把酒杯搁在唇边, 上挑的眼角里还是渗出了坏笑。
屈舞理了理头发, 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凶恶或愤怒,或者更像一个成年人而不是学生。
“薄老板,你这是性骚扰!”他匆匆在自己鼻尖擦了一下。很奇怪,严格来说那根本不算一个吻,可是他的鼻子却灼灼地烫起来,连带着整张脸都红了。
薄老板:“我性骚扰?是谁先出手摸我耳朵的?”
屈舞:“……”
薄老板:“我认为你现在应该跟我道歉。”
屈舞:“你想得美!”
他冲到了门边。
薄老板在他身后笑出声:“屈舞, 你现在如果走了,今天的工钱一分都没有。你今天做了……三小时对吧?”
屈舞松开门把手,转身,背贴着门站立。他的边牧蹲在他身前,戒备着狼人。
薄晚的目光落在了边牧身上。
他的父亲是狼人,母亲也是狼人,狼的基因就潜藏在他的血脉里——他和哨兵、向导一样,是染色体先天变异的特殊人类,这和许多在后天因为被狼人咬过而成为狼人的特殊人类不一样。
而且很幸运,他可以看到精神体。
但屈舞似乎不喜欢这一点,薄晚便继续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年轻哨兵的边牧十分可爱,他很想抱一抱。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薄老板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屈舞。这个姿势完美地拧出了他的腰线,尤其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当的衬衫,愈发显得腰细腿长,肩膀宽厚有力。
屈舞觉得眼前的狼人浑身散发着危险且可疑的气息。
“……可以。”他抬起义肢,攥拳,又缓缓张开,“义肢和我的神经线是完美接驳的。它虽然具有金属外壳,但整个外壳都有密集的触感控片,我能知道皮毛是什么感觉,也能感知水和风。”
薄晚放下了杯子:“它一定很贵。看来你是个生活无忧的富家子弟。”
“如果我是,我不会来做兼职。”屈舞回答。
薄晚眨了眨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屈舞在这件事情上的抗拒,而且和方才自己试图强吻他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抗拒不一样。
显然屈舞不想跟他谈论这件事。
薄晚愈发来了兴趣:“你的左臂发生了什么事?”
屈舞硬邦邦回答:“我不想说。”
薄晚:“如果我用你的兼职工钱来威胁你呢?”
屈舞愣住了,迅速咬住下唇,俊秀漂亮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憎恶。
“我会认为,你很卑鄙。”屈舞收起了边牧,拉开身后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薄晚愣在房间里,好一会儿才笑出声。
原来方才的强吻未遂,在屈舞这儿算不上卑鄙,这件事才算。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刺伤了屈舞,因为他用无所谓的态度刺探了屈舞的某件伤心事。或者即便屈舞已经不伤心了,不在意了,他缺失的左臂和背后的故事,也是不愿意和自己这种陌生人分享的。
薄晚犹豫了片刻,把酒杯放下,走出了房间。
他离开这个逼仄空间的时候,发现自己方才所有的低落和焦虑已经消失了,是被屈舞驱逐走的。
但年轻的哨兵已经离开了RS咖啡馆。薄晚走到外面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他匆匆跳下门口台阶,玻璃门在他身后缓慢合上。
薄晚的手机响了,是来自朋友的邀约。
狼人和非狼人,他认识很多可爱的人们,薄晚以往很乐意和他们度过快乐的夜晚。
薄晚一边接听电话,一边从屈舞方才学习的座位下捡起了一本书,《特殊人类发展史》第一册 。
书里写满了笔记,贴着不少便条签,让书籍的厚度平白增加了不少。
薄晚漫无目的地翻看。他忽然好奇屈舞会在情动时发出怎样的呻吟。这个无礼的想象让他瞬间对今晚的邀约失去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