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abo(57)
梁亦辞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曾经好歹也是正经搞科研的,虽说如今他已完全抛弃了这一身份,却也不至于整天活得像个流量明星——当然,他可没自满到认为自己可以转行卖脸的地步。
毕竟人造人产业迅猛发展后,统计显示,现存人类里十个有八个都是混血。相较而言,楚悕那种纯正亚洲血统才算是稀有产物——更别提还长得那么耐看又舒服。
况且梁亦辞的年纪已经二十好几接近三十的,即使再不愿承认,也否认不了自己没有未成年那种旺盛精力,不能整天穿梭在接近人造星星的云层间拍戏。
不过即便如此,为了求得美酒,梁亦辞还是答应了那位供货商的请求,签订好购货协议后,顺路拿走一瓶伏特加作为报酬,愉悦回家。
他准备今晚小酌几口,以提前庆祝明天的幸运事——那位工作狂区长终于要从遥远的新区回来了。
梁亦辞边走边想着这事,扫视着周围嬉笑路过的Omega们,觉得有些新奇。明明这里是楚悕的家,却不知不觉给了他归属感,曾经的故乡居然变成了不感兴趣的异乡。
梁亦辞考虑着今晚要不要把伏特加全部喝完,拎着酒开门。他想,明天楚悕回家后,自己恐怕就用不着醉饮这种替代品了。
室内一片漆黑,厚重窗帘吝啬极了,将光源通通阻挡在身后。他反手关门,把酒搁上木柜,而后扶着鞋柜换鞋。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屋子有些闷,以至于大脑开始变得滞塞,嗅觉也逐渐出现异常。
他站直身体,缓慢望向旁侧完好无损的伏特加酒瓶,蹙了蹙眉。
既然不是酒瓶破了,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想到这里,他指尖抽了几抽,探出舌尖舔了舔干燥下唇,突出喉结在完美颈线上慢吞吞游移。
不多时,一道熟悉身形从沙发背后站起,转身向门口渐近。
梁亦辞眼睫颤了颤。分明周遭依旧昏暗,他却好像撞见了闯破窗帘的天光。
他的感官顷刻间被伏特加味垄断——不,不只是刺激性很强的酒精,也并非酒心巧克力的甜腻,而是更加糜烂的发/情味道。
逐渐清晰起来的Omega连单薄轮廓都足够漂亮,宛如展览馆被无数机器人保护的艺术品。梁亦辞就是那个觊觎展品已久、又屡屡逼自己收手的珍藏家。
他一天又一天地花高价买票,隔着玻璃橱柜近乎痴狂地膜拜整个白天,又在黄昏将至时沮丧而归。
而这一次,在他以为闭馆的日子里,那个尊贵的艺术品居然兀自跳出橱柜,穿透黑暗无声引诱他,逼他放弃道德感和法制观念、遵从本心当一名盗贼。
本该远在新区的Omega正近乎赤/裸地杵在他身前,发尾泛着潮湿的橘子味,脸颊和喉结是牛奶香,毫无遮拦的后颈正无限散发出伏特加的味道。
梁亦辞吻过很多次那片肌肤,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那般悸动到情难自禁。
源自本能的破坏欲与占有欲令他四肢发麻,燎原之火顷刻间席卷全身,蒸发了他全部理智。
Omega的后颈干净得太碍眼,他必须立即咬上去。
“悕悕?”他以气音询问,每个音节都低沉,充斥着性/暗示。
他有许多疑惑亟待解答,有酝酿多时的告白需要诉说,不过在此时此刻,这些突然都变得无关紧要。
楚悕抬起眼皮,勾起唇角望向他。
眼前人少见地将黑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额头,精致五官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他的双眸像一汪诱人溺毙的深潭,眼角泛粉,眉间尽染潮气,素常温润的脸部轮廓竟也凌厉几分。
一滴水珠自他的肩颈溜向锁骨,又一滴从胸口坠入腰腹肌肉,最终没进松垮围着浴巾的胯/间。
梁亦辞随着潮气下移目光,祖母绿眼眸暗得像被关入蚌壳。他的呼吸变沉,细细密密的热意更加厚重。
很快,一言不发的Omega就倾身凑过来,十分没有危机感地将滚烫呼吸喷洒向Alpha唇侧。他的肌肤宛如凝脂,散发出羊水般的伏特加信息素,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眼前呼吸絮乱的Alpha。
梁亦辞的心脏开始蔓延出被虫啃咬的痒麻,终究按捺不住伸过手去,掐住楚悕腰肢,将对方狠狠拽向身前,让两人心脏的突跳更加接近。
楚悕仰头吻了下梁亦辞的下巴,无比乖顺地撞过来,最大限度地同他贴合在一块儿。
“是我。”他手指覆盖上Alpha硬邦邦的肩部肌肉,隔着衣服用指尖搔刮挑逗,笑声很缥缈地回应着。
“教授,我终于发/情了。”他薄唇轻喃说,“我等了你三十七分钟,想了你不止三十七次,现在哪里都是软的——”
“——你要不要摸一下?”
……
第54章
梁亦辞认为楚悕用“软”来形容自己,其实并不是特别妥当。
他锢着楚悕腰身,将楚悕“哐当”压在门上,才发现这位Omega薄薄皮肤下其实藏着挺硬的骨头。
楚悕的蝴蝶骨撞击铁门,发出嘈杂异响。
时候不早,幸亏隔壁以及隔壁的隔壁都经常不着家,没人会在这种微妙时刻敲响身后大门,指责他俩的扰民行为,打断这种连喘气都显得奢侈的旖旎时分。
两人暗自都被巨响吓了一跳,却谁也不愿表现出来。于是他们便故作冷静地、在黑暗中凝望彼此。
然而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眼神都像是在求/欢。欲/望不止存在于腺体和嗅觉,还会从眼角爬出来——
他们都瞧见了对方掩藏不住的浓烈爱意,干/柴/烈/火寸草不生。
刚分析出自己感情的梁教授为此心跳不已,却不料想这份不合时宜显露的爱意,其实会令眼前的Omega倍感绝望。
楚悕缓慢眨了两下眼睛,心脏像被工厂铁臂狠狠攥住,再挤出几升柠檬汁,最终化作一团绝望的残骸。
他不愿暴露太多情绪,就闭上眼睛,用胳膊紧紧圈住梁亦辞肩膀,偏头去叼梁亦辞肩头布料,将他领口拽歪,让他也衣冠不整、变得狼狈,再泄愤似的咬在他肩颈交界处。
Alpha的肩膀肌肉僵硬一下。不过他既没有呼疼,也没有哄楚悕“别咬了”,反倒迅速放松肌肉,用滚烫掌心触摸楚悕腰窝,轻拍了几拍,低声笑骂他“小狗崽”。
楚悕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心疼才松开齿关。
他暗中催眠自己:这种用啃咬泄愤的行径很幼稚,类同于四肢不发达的低等生物。
他是人类,得学会聪明地拿捏七寸。
当然,在这之前,他决定先遵从本心、完成自己多年前的愿望,以保证自己自此不再留恋。
楚悕想到这里,垂眸注视那排泛着暧昧水光的牙印,就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梁亦辞肩膀,不再继续看。
“是我让你等太久,还是新区有谁欺负你了?”梁亦辞缓声问,表情变得认真。
楚悕明显听见了,呼吸开始时沉时轻,却没立即做出回答。梁亦辞也不催他,只是上下移动掌心,抚摸Omega硌手的胯骨。
浴巾不知何时散开,皱坠在Omega赤裸双足前。梁亦辞被浴巾挡住了路,没法向前走,又不愿往后退。
他没办法及时抽身。
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楚悕似乎在不久前大哭过一场,黑眸间布满红血丝。
理智催他该尽快打着的“为楚悕好”的名义,推门离开,去临近的自助宾馆居住,让Omega拥有独处空间来稳定发/情期。
可他做不到。他没办法将哭得湿漉漉又皱巴巴的小狗崽独自撂在昏黑里,况且他不到二十四小时前才搞懂自己挺喜欢对方。
隔了片刻,楚悕用额头顶开梁亦辞肩膀一段距离,含混说:“都有。”
梁亦辞沉默须臾,先说了“对不起”,又问他“是谁”。
楚悕没有接受前一句道歉,也没告诉梁亦辞欺负自己的人就近在眼前。他甚至可悲地开始担忧,怀疑自己还会心软。
“没有谁。”他略显焦躁地敷衍道,“我只是想撒娇。”
楚悕不愿再听梁亦辞讲废话,就埋首去含他喉结,逼他呼吸急促,再趁他没回神时扒他衣服。
梁亦辞对此不置可否,暗地里却皱了皱眉。
今天的他比以往更透彻了些,能够清醒分辨出自己的焦虑源于何处——他没有可怜楚悕,而是在
心疼。
他开始真实地愤怒起来,躯壳里的每个细胞都开始叫嚣,质问他为何没陪楚悕去新区走一趟。
早知活在温柔乡的谢守靠不住,没办法带来新情报,他就不该浪费时间去喝那十分钟咖啡,而是该好好陪自己的纯天然星星去新区旅行——说不定还能顺带听几耳有关政府的有用消息。
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让他一个人哭。
自从来到旧区,不跟楚悕见面的日子,梁亦辞总是穿得很简约。他罩着一件偏灰色短T,比实际年龄小了三岁。娇贵的奢侈布料很容易被扯变形,领口已经在楚悕的拉扯间不成样了,脱起来也更容易。
很快,楚悕就抓住他的皮带,另一手捏住他单衣下摆,默不作声向上拽。等布料被拽到腋下,梁亦辞就无奈举起手臂。
楚悕顺利脱掉Alpha的上衣,粗暴扔向地面,让衣服和浴巾皱成一团可回收废品。
Alpha的呼吸里裹着掩藏不住的絮乱,空气中膨胀着硝烟味,令楚悕产生身在插满长戟的古战场遗址上的错觉,周遭环境既危险又浩大,还充满着无可替代的诱惑力。
楚悕腰以下的部分瞬间软了,腿肚子也开始打颤。幸好身后是门,否则他根本站不住。
他蜷了蜷发麻手指,喘着粗气、抬起下巴去盯梁亦辞眼睛。他以为自己会瞧见一双欲/念丛生的眸子——结果没有。
眼前的梁亦辞额角在流汗,脖颈红透,鼻翼阖张,胸膛起伏,气息一缕比一缕烫。可他眼神清明,居然还在无奈地笑着。
“不用这么心急。”他好像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地说。
他弓着身子与楚悕平视,探手捏楚悕耳朵,用宠溺的语气叹息:“去床上吧,我不会再拒绝你了。”
楚悕拒绝感知Alpha此刻难得的温柔。这会令他品尝到更深层次的荒唐与心酸。
他以为动手术后的自己会具有加倍吸引力,能让梁亦辞在疯狂欲/念中催生出更多爱意——结果他大错特错。
梁亦辞不爱他,所以连欲/望都足够麻木,到这时候还能继续完美扮演一位完美情人。
冰冷的认知像飘来的刀子雨,楚悕血肉模糊躺在地面上,还得被再伤成千上万次。幸好他提前做好心里预设,哭也哭够了,所以能勉强维持面上和平。
“在你回家前,我就决定好了。”楚悕垫脚勾住梁亦辞脖子,在唇瓣相触前,用气音寻着蹩脚理由,“三十分钟前我想回卧室,十五分钟前我想去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