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吃不饱的丈夫(25)
安乐在心里默默祭出他常用的那个词汇:卧槽。
他很想跑出这个房间,但蒋鸣玉还没回来,他和赵永辉应该还在二楼查看赵永宜的房间。
安乐想着总要发挥作用套出点话吧,硬着头皮问赵永宜:“赵姐姐,你刚才说的神仙到底是谁?”
赵永宜放下勺子和碗,又笑了两声,神秘兮兮地说:“是身披羽衣的神。”
安乐一愣。
就在他想仔细询问的时候,赵永宜凑过来,用黑得像洞的眼睛打量他,说道:“好奇怪,虽然是第一次见你,你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忍不住把一切都跟你说。”
安乐心想,完蛋,这下实锤了。
跟我亲近的不是鬼,就是被鬼附身的。
赵永宜越来越诡异,安乐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鸡皮疙瘩,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赵姐姐,我去看看赵先生和我的同伴谈完没有。”
他说完扭头就往外面走,要不是怕露出破绽,他恨不得发挥自己的绝技——拔腿就跑。
可还没到门口,安乐就被从后方拽了一下,赵永宜扯着他的胳臂,逼得他不得不回头。
一转头,就看见赵永宜咧着红色的嘴,那张嘴怎么能张得那么大,几乎要扯到耳根,她笑着说:“我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你亲近了。”
她拉着安乐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一个怀孕的女人,安乐顾及她是孕妇,不敢拼命反抗,由着赵永宜扯住安乐的手接触到她的肚子。
她说:“因为我的宝宝很喜欢你。”
手掌下的触感硬梆梆,孕妇的肚子是这个样子吗?
安乐头皮发麻,管不了那么多了,用力抽回手,这次他再也不矜持,扭头朝着门口跑过去。
身后响起赵永宜的笑声,听在耳里像爪子在玻璃上挠。
他刚跑出门,就撞见回来的蒋鸣玉和赵永辉。
赵永辉听见房里的笑声表情不太好看,而安乐则是一把抱住蒋鸣玉的手臂,躲在他身后,紧紧捏住他的衣服。
蒋鸣玉见到安乐这幅被吓坏的样子,脸上的神色愈发冰冷,抬眼看向追出来的赵永宜。
赵永宜对上蒋鸣玉的目光,身体一震,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她捂住自己的肚子,满头的冷汗,对赵永辉说:“哥,我不舒服。”
赵永辉连忙喊人来,送她回二楼的卧室,暂时顾不上蒋鸣玉和安乐。
两个人站在一楼,安乐说出自己的感觉:“和赵小姐说话,跟我前几次撞鬼的感觉一样,浑身发冷。”
蒋鸣玉点点头。
安乐刚想问蒋鸣玉在楼上做了些什么,这时候赵永辉回来了。
“小宜她回到房间就好了。”赵永辉说着,迟疑地看向蒋鸣玉,“她好像很排斥先生。”
那就对了,安乐想,鬼都喜欢他,怕蒋鸣玉。
赵永辉眼巴巴地看着蒋鸣玉,问:“先生,我妹妹到底有事吗?”
蒋鸣玉冷冷往楼上的方向看,说道:“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普通的人类胎儿。”
赵永辉终于吐出一口长气,他之前甚至考虑到异形一类的事,整日吓得魂不守舍,现在听蒋鸣玉这么说,简直要谢天谢地。
不过事情还没解决,他又问:“那、那蛋是怎么回事。”
蒋鸣玉收回目光,看着赵永辉,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有鬼。”
赵永辉吓得瞪大眼睛。
蒋鸣玉说完皱起眉头,又反悔了:“似鬼非鬼,非鬼又是鬼。”
这下不止赵永辉,安乐也不懂了,他问:“大佬,这什么意思?”
蒋鸣玉想了想,对安乐说:“我们走。”
安乐和赵永辉都傻了,赵永辉拦住他,都快哭了:“先生,你别走,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原先请的道士都没用,只有你画的符能让我睡好觉,我现在只信你。”
安乐:“……”
赵永辉要是知道那些符都是蒋鸣玉闭着眼睛瞎画的,估计会吐血。
蒋鸣玉说:“我留下也没用,那鬼怪是你妹妹自己惹上身的,她用指甲供养那东西,有你妹妹的掩护,那孽障不出来,所有人都没办法。”
赵永辉万万没想到是这样,整个人愣在那里,跟傻了似的。
安乐见他如此,心有不忍,赵永辉作为哥哥对妹妹真的很好,他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妹妹的担心。
安乐忍不住看向蒋鸣玉去求情,蒋鸣玉低头,看见安乐揪着他的衣服,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可怜兮兮的,仿佛会说话。
“……”今天就不该让安乐化妆,结果疯狂被萌到,蒋鸣玉抬手掩住鼻子,整理了一下表情,才对赵永辉说:“你妹妹做这些事应该有人在背后支持,你不如去查查吧,说不定跟孩子的父亲有关。”
蒋鸣玉说完,就再也不愿意多说,他用胳臂勾住安乐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赵永辉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握了握拳头。
两个人从赵家的别墅出来,安乐还有点呆,就这么就走了?
这时候还是早上,端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上午的阳光就有点晒人了。
蒋鸣玉带着安乐在路边的树荫下慢慢走,也不急着叫车。
这里的绿化很好,住的人也多,路边有许多店铺,大早上的,大家也不急着做生意,悠闲地在店里坐着,要不看手机要不看街上的人。
蒋鸣玉和安乐在这种情况下就非常显眼。
一个长身玉立,面容俊美,另一个青春帅气,还带点少年人的活泼。
最重要的是,他们手挽着手。
大概是察觉到路人的目光,安乐脸一红,把手从蒋鸣玉的胳臂里抽出来,说:“大佬,赵家兄妹的事真的不管了吗。”
蒋鸣玉摇摇头,说:“管不了,是她自己招惹的。”
“那……”安乐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那你不饿吗?”
蒋鸣玉:“……”
安乐对蒋鸣玉的饥饿感总抱有很大的责任心,蒋鸣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以前肚子饿的时候,蒋家人会丢给他吃的;后来他不想吃了,饿就忍着,忍着忍着昏过去也不在乎。
头一次有人总问他吃饱没有。
刚才在赵家,他去二楼,趁着安乐在楼下,搜刮了一遍屋子里的邪祟,所以现在不怎么饿,蒋鸣玉没好意思跟安乐讲。
要是被安乐知道自己在一楼跟赵永宜周旋,他在二楼吃零食,估计会气哭。
安乐犹豫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吃掉那颗蛋。”
“那是人,不是鬼。”蒋鸣玉怕被安乐知道刚才他偷吃的事,简短地说,“不至于。”
按照蒋鸣玉说的,赵永宜怀的是正常的孩子,可孩子怎么会变成蛋呢,安乐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为什么。
不过大佬都说不管了,那就算了。
安乐低着头看路,有心事的样子,蒋鸣玉垂眼看他,问:“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安乐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说:“让我想起妈妈了。”
他就这么穿越过来,也不知道原世界的爸妈怎么样了,安乐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
蒋鸣玉不知道他乱七八糟的想法,说:“你从小就是孤儿,对母亲还有印象么。”
……忘记他的混混人设了,安乐连忙打哈哈,说:“我就联想一下。”他马上转移话题,说到蒋鸣玉身上,“大佬,你的父母呢。”
他问完就后悔了,蒋鸣玉一直是伯父在管,说明父母应该不在了。
蒋鸣玉的情绪并没有波动,还是淡淡的神情,说:“我随我母亲姓,伯父其实是我舅舅。”
这倒是出乎安乐的意料,接着蒋鸣玉说出了更让人惊讶的讯息:“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前几年去世了。”
安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出口安慰,他又觉得隔靴搔痒的安慰对于蒋鸣玉来说可能是多余。
他看着蒋鸣玉的侧脸,阳光照在他的鼻梁上,安乐突然冒出一句:“你妈妈肯定很漂亮。”
蒋鸣玉转过头,从斜上方看着安乐,虽然还是没有笑,可目光比平时柔和,他轻轻地肯定安乐的话:“嗯。”
安乐心里的弦被拨动了一下,发出清越的声音,他摸摸鼻尖,说:“从你的长相就可以看出来啦。”
两个人并肩在绿荫道上走着,鸟儿停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啼叫。
安乐听闻鸟叫,突然想起赵永宜的笑声,现在想起来,那笑声有点像鸟……
她又说披着羽衣的神。
安乐连忙甩甩头,别想了。
时间已经偏近中午,说白了就是快到饭点,安乐刚想跟蒋鸣玉说我们吃了再回去,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他的鼻子里。
他眼睛“噌”地睁大,闪动着激动的光芒,转头抓住蒋鸣玉。
蒋鸣玉:“?”
“是烧烤啊!”安乐大声说,然后拖着蒋鸣玉顺着孜然的油香味找到了那家烧烤摊。
烧烤摊一般都是下午到晚上出来,这家开得比较早,但也才刚支起炉子。
这家烧烤店碳炉电炉都有,店主在外面架了炉子,在烧烤架刷上油,摆好食材准备开烤了。
一大把瘦肉肉筋五花肉混合着铺在架子上,五花肉自带油脂,只用拿刷子补点油就可以,然后洒上孜然和辣椒粉,等冒出香味之后时不时翻面,肉类被烤得卷缩起来,颜色变成金黄,滋滋地冒着油花。
安乐扯着蒋鸣玉的衣服,两个人站在摊前,安乐的唾液腺不受自己控制地分泌口水,他扭过头,看见蒋鸣玉脸上难得露出新奇的神色,突然意会过来,问:“大佬,你没吃过这个吗。”
蒋鸣玉无法将目光从烧烤架上移开,摇摇头。
家里也会吃烤菜,不过都是江虹烤好了的,这种小摊子上卖的街边烧烤,蒋鸣玉没有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