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4)
“....”,牛庚宝很想说,姐,你嗓子不疼,我耳朵疼。
恐龙园里,有玩的,有吃的,牛庚宝借口饿了,自己找了个地方呆着,牛朵牛莉也不担心他走失,丢下他就跑了。
多宝,“哎哟,女人疯起来不要命的” ,他那口音配这话,怎么听都不搭。
牛庚宝听习惯了,倒不觉得什么,他赞同的点点头,“以后不能和她们一起出来”,他准备吃饱了后,自己找地方玩去。
分开的时候,牛达有说,六点在园区门口碰头,还有一下午,够他一个人玩尽兴了。
园里吃的东西都贵,牛庚宝都没去看,只在角落里占个座,然后掏书包。
东西刚摆出来,多宝‘咦’了一下,“有妖气!”
“妖?在哪?”
多宝,“东边,不过现在又没了”
园子东边是魔幻雨林和梦幻庄园,这两处他原来是不准备去的,经多宝这么一说,他决定走上一走。比起刺激,还有什么比真正的见鬼撞妖,来得带劲。
一般来恐龙园的,都是大人陪着孩子玩,孩子多了,意外时有,因此园里的工作人员都比较敬业,见牛庚宝一个人,都会来问上一问,问的多了,烦不说还瞎耽误功夫,他便专挑角角落落走。
魔幻雨林和梦幻庄园里的游乐项目比较平和,牛庚宝转了一圈,没任何发现。
“蛤蛤,是不是看错了?”
多宝,“不可能,你再走走”
两边场地隔着不远,中间有个花圃,花圃里的雁来红开的正好,这种花,乡下没有,牛庚宝是看了花圃边的名牌才知道的,花圃里除了花,还有一头小三角龙,龙背上爬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正在掰角玩,孩子父母就坐在不远的草坪上,是对很年轻的夫妻。
牛庚宝无意间一瞥,却见那女人放在身侧的包,正一点点的往身后的花丛中移。
牛庚宝没出声,等了一会儿,到那包完全被拖进花丛后,才抬脚跟上,包是贴着地皮走的,花丛不高,藏不住人,他对抓贼没兴趣,倒是比较好奇那个贼长什么样。
跟着走了几步,他发现这贼应该躲在地下,而且大概不是人,于是,他果断把包拿走。
草皮上滑稽的戳着两根爪子,那爪子虚空抓了抓,像是在疑惑为什么会突然抓空,牛庚宝半弯着腰,思考这是不是老鼠爪子,却见那爪子缩回了地底,然后换了半个脑袋出来。
“妖,妖,妖,就是它”,多宝尖叫。
牛庚宝一掌拍下去,他快,对方比他还快,头一缩,没影了,“跑了!”
多宝,“我这次锁定它了,跑不了,快,掏牌,要土行的”
二十五张牌,有五张无属性牌,其余二十张分金木水火土五行,这几天,多宝正在教他识牌,牛庚宝已经能对应牌面的银纹知道牌的属性,他迅速拿出张土行卡捏在手里,然后在多宝的指点下,一路追过去。
那东西只在花圃中窜,东一下西一下,没头没脑的,地上不比地下,牛庚宝比较吃亏,障碍物太多,路不好走。
多宝想了想说,“我把它逼上来,你准备好”
话落,地皮开始翻动,犁地似的,开出来一条道,所过之处,花丛被连根顶起,牛庚宝眼都不敢眨,随着地越犁越深,那东西终于出来了,先出来的是背。
牛庚宝咬破指尖,在牌上一抹,然后瞄准,扔!随着银光一闪,牌里伸出一只四爪耙犁,快,狠,准的把半露在地底的东西牢牢扣住了。
耙犁和卡牌间连着根锁链,牛根宝抓起链条,把犁头拎起,透过钉齿间的空隙,他首先对上了个猪鼻子,“是只猪崽?”
多宝,“这是狸力”
狸力,长的像猪,叫的像狗。
牛庚宝上下打量着这叫狸力的妖怪,发现它是跟猪不一样,猪有猪蹄,它却长了一双鸡爪,叫起来也是‘汪汪汪’的。
“它能干什么?”据说妖怪都有妖力,不知道这只有什么本事。
多宝,“它能控土”
“哦!”,牛庚宝明白了,这妖怪可以当挖土机用。
牛庚宝把耙犁往牌面上一拍,卡牌恢复原样,只是原本毫无章法的银色纹路,变成了耙犁的样子,那只狸力也一并被扣在里面。
“这就好了吧”,这是他第一次收牌,自我感觉不错,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多问一句,“我做的怎么样?”
多宝,“勉勉强强打个五分吧,再多一分怕你骄傲”
收好卡牌,牛庚宝打算离开,一转头,就见三角龙背上的小孩,正一脸呆滞的看着他。
牛庚宝第一反应是,糟了,都看光了,会不会被当怪物拿去解剖。
哪知下一秒,那小孩突然叫道,“妈妈,有个哥哥做坏事,他把花花拔了,快把他抓起来”
牛庚宝,“....”,这谁家破孩子,真没眼光!
多宝,“哈哈哈,你完了!”
被多宝那乌鸦嘴说中,牛庚宝真完了,他被园内的保安堵在了花圃里,面对一地狼藉,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都说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那对夫妻还火上浇油,说他偷包。好在园内有监控,偷包一事,从他身上摘掉了,只不过,花圃的事,却怎么也混不过去。
整件事的经过,不仅是监控,就是别人看来,也就能看到他窜来窜去,然后,花圃就毁了,铁证如山!
牛庚宝年纪小,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但他不是一个人呀,于是大喇叭一出,一会儿功夫,家里其他人就都到齐了。
这个时候,就没牛庚宝什么事了,他呆在一旁听园区负责人和他爹他大伯扯来扯去,最后,在双方协商下,损失由牛达一力承担,承担内容,一,整理花圃,二,罚款五百。
原本一下午的游玩时间,这下都拿来干农活了,除了牛朵牛莉发了几句牢骚,他爹和大伯还笑,“哎哟,我们家阿宝也会捣蛋了,看这功力,非同一般呀!”
他奶不用多说,永远是向着他的,就连他娘,这次都没多说一句。
假期第一天,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了,回到家快九点了,两家人各自散了,该洗洗该睡睡。
睡到半夜,冯玉突然从床上起来,下楼,进了猪圈,悄没声的,没打扰到其他人。
家里以前养过猪,自从有了牛庚宝,猪圈就空了,现在就用来放农具,冯玉在里面翻了翻,找出瓶农药,单独放在一边,那是瓶敌敌畏,打草用的,毒的很。
牛庚宝睡得正香,被多宝各种鬼哭狼嚎折腾的受不了,醒了,“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多宝咋咋呼呼的叫,“哎,牛庚宝,你娘不对劲呀”
“怎么了?”,牛庚宝还迷糊着,没太听清。
多宝,“你娘拿了瓶农药”
“哦,可能明天要打草”,牛庚宝没放心上,翻了个身,又要睡。
多宝,“我总觉得你娘憋着坏,哎,我说,你当心点啊”
牛庚宝,“哦...”
多宝,“哎,你明天问问她,半夜不睡觉,偷偷翻瓶农药想干嘛”
牛庚宝,“哦...”
多宝,“你听进去了没?”
牛庚宝,....
第8章 第 8 章
早饭的时候,牛庚宝想起多宝的话,便随口问了一句,“爹,今天要下地打草么?”
“入了秋,草都黄了,还打什么呀”,牛达咬了口馒头,说,“怎么问起这个了?”
“没事,随便问问”,牛庚宝看了眼他娘,冯玉抱着牛庚佑喂粥,头都没抬一下 。
牛达正好看到他那一眼,还疑惑,“你看你娘干嘛,你娘跟你说今天要打草了?”
“没”,牛庚宝摇头,他只当是被多宝弄迷糊了,才多嘴问的,不过总归是留了个心眼,每次路过猪圈时,总会扫上一眼,那瓶敌敌畏,一直放在原地没动过。
直到半个月后,那天王爱珍和老姐妹要去清水洞烧香,这事早一个月前就定下了,凑的周末,正好让牛达开个三轮送一送。
家里就剩两个小的,冯玉后脚也出门了,说是隔壁村有人家过寿,要办村宴,打下手的不够,被临时叫过去帮忙,中午还能往家带顿饭。
只不过没走一会儿,他娘就回来了,牛达家在村子最后排,出后门是地,那地是后村的。他们这边分地分的怪,牛尾庄的地都给弄到大河口去了,后村的地倒是都靠在村后。
冯玉回来的时候走的后门,悄没声的到了跟前,然后递了瓶可乐过来,“给你买的,喝吧”
牛庚宝又不傻,他娘这态度明显不对,不肯接,只说,“我不喜欢喝这个”
牛庚佑看见可乐瓶子稀奇,伸手要,冯玉把他抱到近手边的木马上,然后自己拧了瓶盖,“来,喝一口,你平时不是挺爱喝的么”
瓶盖一开,散出一股刺鼻的农药味,牛庚宝心知不好,要跑,之前他陪牛庚佑玩,是盘着腿的,还没来得站起来,冯玉就扑上来掐他嘴。
“娘,娘,我不喝”,牛庚宝捂嘴挣扎。
这段时间,他力气长了不少,冯玉差点没按住,顿时光火,“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整瓶农药对着牛庚宝的面门倒了下去。
“啊!”,牛庚宝捂了下边没捂上边,农药全进了眼睛,当时就疼的他哀嚎不止。
牛庚佑正在试图从半人高的木马上下来,听见他哥这一嗓子,‘吧唧’掉下来了,没哭,但看到他哥那样,‘哇’的一下,也嚎开了。
隔壁四邻不是死的,两个孩子哭的这么惨,就有人跑来了,一到屋里,先是闻到一股子农药味,在看里头的光景,当即就知道出事了,冯玉这个时候,早从后门跑掉了。
牛达和王爱珍不在,牛庚宝是被他大伯送去的镇医院,因为农药进的多,在医院洗了眼,做了紧急处理,然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往市医院送。
这个时候,牛志和王爱珍也得了信,赶了过来,牛庚宝躺在病床上,耳边都是他奶的哭号声,虽然,检查结果还没下,但牛庚宝有预感,他怕是要瞎了。
多宝还在说风凉话,“早跟你说当心点,看吧,出事了吧”
牛庚宝装死,他现在不想说话。
多宝又说,“哎,瞎就瞎呗,又不是好不了,你不是还有我么?”
牛庚宝干脆一扯被子,把自己埋了。
真应了那句话,好的不灵坏的灵,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牛庚宝出院了,至于他那眼,是真瞎了,而整件事情,被一传二传,早传偏了。
“放屁,哪个说我家乖宝把农药当饮料喝的,喝能喝眼睛里去”,王爱珍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在医院,听不到旁人怎么说,现在一回来,听到这些话,当时就急了。
牛达蹲在地上,埋头抽烟,并不说话。
“阿达,报警,乖宝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王爱珍一拍大腿,“肯定是有人要害他”
牛达连着好几晚都没睡,胡子拉碴,满眼的红血丝,他把烟摁了,攥了攥手,说,“好!”
都说知子莫若母,王爱珍见他儿子这样,凑上去小声问,“阿达,你是不是疑心哪个?”
牛达踌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王爱珍连忙问,“谁?”
这时,冯玉冲了奶粉过来,牛庚佑还在睡,他那天被吓着了,发起了高烧,连烧了三天,现在烧是褪了,人还没缓过来。牛达看到冯玉,眼神闪了闪,王爱珍秒懂,又有一瞬间的错愕。
牛庚宝一个人在房里呆着,没人来打搅他,不过他奶和爹的话,多宝都一五一十说给他听了,完了一个劲说,“你娘对你不好,不要就不要了,还有你奶和你爹呢”
牛庚宝发了会儿呆,摸索着下了楼。
牛达和王爱珍都在堂屋里坐着,看见他,忙说,“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牛庚宝,“爹,奶,别报警了”
牛达和王爱珍都一愣,“真是你娘干的?”,虽然王爱珍心里也有了准备,但是,....老话说的好,虎毒还不食子,怎么,怎么就有这样狠心的娘!
牛庚宝没回他奶的话,只说,“爹,我想出去住”
经这一事,他惦记着的那点母子亲情,算是断了个干净,真说起来,除了对他,冯玉也算个能过日子的。牛庚宝就想,他爹不能没了老婆,他弟不能没有娘,冯玉不是容不下他么,那他就离远点,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多宝夸他,“人家十岁还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你想的倒比你爹还多”,完了,又说,“当断则断,狠!”
牛庚宝说走就走,当天就卷了铺盖,牛达拧不过他,只能给他找地方住,他在老书院后厨做厨子,书院靠山,山下有间荒废的瓦房,是以前守山人住的,门钥匙在书院后勤那。
书院后勤负责人爽快的给了钥匙,“牛达,你真要跟你儿子住这?”
牛达笑笑,“这儿挺好的,有山有水,空气也新鲜,再说,就跟书院门对门挨着,上班近”
那负责人往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这山里,一到半夜就不太平,你们可得当心点”
“哦,好的”,牛达跟人道了谢,然后牵着牛庚宝走了,不过对于神神鬼鬼的事,他是不信的。
见人走远,那负责人叹息了一声,“哎,别好好的吓出病来哟”
瓦房不大,总共才两间,破是破了些,打扫干净了也能住人。
“爹,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一进屋,牛庚宝就开始赶人。
牛达把铺盖往地上一放,“行什么行,才几岁大,就想着分家,告诉你,没门!”,来得时候他就想好了,这大儿子,他是要管一辈子的。
舍山是座死火山,山上植被很少,有一段时间被用来采石,山被轰掉了小半面,后来说要和另两座山并起来做旅游开发,就给保了下来。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其他两座山上好歹起了寺庙道观,这舍山上却什么都没有。
牛庚宝眼瞎,但有多宝在,他也能正常走路,牛达在收拾屋子,他就在周围踩点。
“蛤蛤,这山里有鬼?”,听刚才书院那人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多宝,“这山聚不了阴气”,都这么秃了,鬼都不爱住。
牛庚宝多少有些失望,他现在这情况,普通学校是上不了了,特殊学校他又不想去,闲着么没事,只能自己找点事打发打发。
“不过也不一定,你把狸力放出来,让他进山找找”,多宝不愧是成精了的,一见人发蔫就转了话头。
牛庚宝,“放出来不会跑了吧?”
“不会!”
有了多宝的保证,牛庚宝摸出牌,这次不用他割肉放血,卡牌就能随意收放。这副牌,之前是被一张张封印了的,第一次用,得用血一一解封,之后,就只要一些精神力了,这种精神力多宝管它叫灵力。
牛庚宝持卡贴额,把精力集中在额头,然后,他脑海里就真的显出耙犁的样子来,他默念声‘开’,钉齿张开,那只狸力凭空消失了。
现实中,额上的卡牌银光一闪,那只狸力出现在牛庚宝脚边,因为出来的突然,这小妖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自己自由了,立马撒丫子跑,若是牛庚宝眼没瞎,就能看见它脖子上套着条之前没有的锁链。
那只狸力一放出去,就跟撒出去的鹰,一去不回了。到晚上上床,也没见回来,不过牛庚宝有种莫名的感应,那只狸力就在山里。
凌晨一点的时候,山里传来奇怪的声音,牛庚宝仔细听了听,说,“怎么听起来像惨叫?”
多宝,“砍头么,刀不利,一刀解决不了,不得叫叫呀”,
牛庚宝一骨碌起来,“真有鬼?”
多宝,“这山以前是个刑场,砍过不少人,山有灵,这些死去的冤魂成了这里的地缚灵”,不过因为山势聚不了阴,时间久了,山灵圈不住这些地缚灵,它们的三魂七魄早投胎去了,只剩下一些执念,在无意识的重复死前的经历。
牛庚宝又躺下了,“那就不是鬼喽!”
“这年头哪还有那么多鬼”,多宝又说,“这执念一直留在这吵吵真的好么,你是没什么,你爹呢?”
牛庚宝又坐起来,“说吧,要怎么做?”
“这个好办,念个经就完了”
牛庚宝,“不会!”
“来来来,我教你!”
第9章 第 9 章
舍山书院是舍山镇的骄傲,书院底蕴深厚,文化悠长,是个存在了二百年多年的老书院,,从这里走出去的优秀学子,早已遍布天下,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如今舍山书院改叫舍山高级中学,不过地方上的人还是习惯叫他老书院,书院东边是初中,西边是高中,后厨靠东,有一食堂,二食堂,一食堂做的大锅饭,二食堂则是小炒。
牛达在一食堂做饭,管着上千人的肚子,工作量很大,以前牛庚宝没见到,不晓得这活累,在食堂呆了两天,光听多宝描述,他就觉得没眼看,于是跟了两天,就不跟了。
牛达也不担心,他跟书院打过招呼,只要在院内,牛庚宝可以随意走,包括进教室听课也可以,只要不打扰到同学。
牛庚宝拿着他的盲人杖,起身离开,这把木杖,是他自己要的,用的是山上寻常的树干,他爹给他剔了结疤,用砂纸磨光,用起来还挺顺手的,除了手杖,他还给自己配了副墨镜,把瞎子该有的打扮都备齐了 。
食堂阿姨在牛庚宝走后一阵唏嘘,“牛达,你家这孩子是真乖,那眼睛真就治不好啦,要不再带她到大城市看看”
牛达,“要治的,等手里多攥点钱,我就带他去”
阿姨说,“到时候有什么困难,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