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成为审神者(47)

　　六道骸完全不在意他们是什么表情，只是专注地通过威尔帝制造的装置跟纲吉联系。
　　其实他并不像自己表现得那么轻松，窥探其他规则不同的世界会消耗极大的力量，他也无法看清纲吉周边的环境，只能从纲吉跟别人说的话来判断他身边的情况，偶尔离纲吉很近的人说话时，他也能听见。
　　就像刚才烛台切靠近纲吉说的话一样。
　　纲吉似乎也感觉到他的疲惫，跟他说了几句，了解情况后就连忙跟他说：“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听你说话的声音好像很累的样子，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kufufufu……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勉强自己，要是觉得勉强，我就不会跟你聊这么久了。】骸依然硬撑着，只是看纲吉这么关心自己，连台阶都给自己铺好了，不顺着往下走似乎又不太好，这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担心我，我也该照顾一下你的小情绪。】
　　什么照顾情绪，分明就是这人已经很累了，还要给想一个听起来好听的理由而已。
　　纲吉对他是又气又好笑，也不知道六道骸听不听得见，他在脑海里向对方说了句：【能跟着我过来，真的很感谢你，骸。】
　　骸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深了一分，长腿一伸躺在新买回来的沙发上，随手拿了本书盖在自己的脸上，将所有的表情都掩藏在书本之下。
　　……
　　这一打岔，纲吉就没跟烛台切继续讨论买东西的问题了，他实在是很怀疑骸刚才突然冒出来就是因为烛台切，虽然骸死活不承认，但纲吉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大概就是吃醋吧。
　　迄今为止两人已经接过两次吻了，虽然第一次可以说是冲动所致，第二次为了抢巧克力是意外，而且他们也并没有正式说过交往的事，彼此都还没有互相表白心意。
　　纲吉其实也没弄明白自己的想法，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女孩子的，可是被骸亲吻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反而心跳快得就像他第一次看见京子那样……不，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一半还是吓出来的。
　　纲吉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既然不反感，而且自己好像也对对方有点动心，那么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都是男的，没有谁更吃亏的说法。
　　可骸的态度却显得有些捉摸不定，主动亲了两次，却什么话都没说，一问就是什么“我是为了夺取你的身体”“我是在照顾你的情绪”之类的，完全没有说他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这让纲吉不禁又有些怀疑，骸该不会只是觉得这样逗他挺好玩的吧？
　　想到那个人性格的恶劣程度，初次见面就装成人质，主动在他面前示弱，就是为了捉弄他一下，纲吉就觉得，交往什么的，还是再看看吧。
　　想想里包恩说的那个社会新闻，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性格扭曲……少年决定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再去考虑自己的情感问题。
　　回到主楼时，刀剑们已经选完了自己的礼物，全都站在大广间前等着纲吉回来，一起对他说“谢谢主人”。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用起纲吉买的礼物来，比如陆奥守吉行，他拉着纲吉把他塞进人群中，大笑着说：“来来来，趁现在大家都在，让我用新买的相机给大家拍个全家福！”
　　“工匠改造的速度太快了，现在不拍下来，回头本丸焕然一新，想怀旧都没有可以拿出来怀念的，所以我支持陆奥守的做法。”捧着一杯茶的莺丸坐在廊下，扭头冲纲吉微笑了下。
　　陆奥守忙碌地指挥着大家，高大的刀剑都排到后面，前面则是短刀胁差和萤丸，换上新款老年毛衣的三日月宗近坐在莺丸的旁边，手里举着一串三色丸子，朝镜头比了个V字。
　　纲吉还有点不好意思，他刚回来连衣服都没换，穿的还是去游乐园的那一套衣服，不过画风却意外地跟穿着内番服的刀剑们挺搭的，都是运动装。
　　陆奥守在调整好相机后边倒数计时，边赶紧跑了回来，也比了个手势，随着倒数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所有人都大声地喊了句“茄子”。
　　咔嚓。
　　本丸里的第一张全家福拍好了。
　　纲吉将洗好的照片放进相框里，摆在他的书桌上。
　　经过工匠们一天的改造，他的房间也比以前扩大了一倍，而且不是纯和室的配置，还多了桌椅和书柜。
　　书柜里放了一堆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练习册，里包恩威胁纲吉，如果下次回来检查他没有把这些题目做完的话，就等着吃枪子儿吧。
　　纲吉只好每天都抽-出一点时间来做题，虽然本丸的条件变好了，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忙了。
　　狐之助如今也在他房间里有个正式的小窝，不用再跟纲吉挤一个被窝了。吃完晚饭，狐之助就躺在它的小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几个光屏，表情看上去还挺正经的。
　　纲吉瞥了一眼，一堆资料中夹着美食节目的视频，当他看不见吗？
　　“那个……”纲吉忍不住开口。
　　“稍等。”狐之助严肃地从沙发上跳起，蹲在屏幕前面瞪大了眼睛，只见它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光屏上的一锅油豆腐，嘴角亮晶晶的，疑似挂着口水。
　　等到镜头转到别的地方，狐之助这才讨好地朝纲吉笑了笑：“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纲吉被它这一顿操作，弄得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好在他的记忆力还没有这么差劲，继续问，“到底什么时候还能再去战国时代，还是说，时之政府又给我们分配了新的战场？”
　　“那倒没有，据我所知，目前有能力进入混乱时空战场的只有我们这座本丸，其他的本丸暂时还无法保证生还率，所以政府才会给主人这么大一笔奖金。”
　　说白了，也就是在纲吉没有把那个战场的溯行军消灭完之前，这项任务是始终对他开放的，时之政府为了鼓励他多派人上战场，一改从前的抠门作风，任务奖励给得很丰厚。
　　狐之助说：“其实主人要是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出发，不过我建议还是多休息两天，修复室增加床位以后，以前受了轻伤和中伤的人也都进去修复了，不如多等一段时间，带着状态全满的刀剑出阵。”
　　“也是，还是你考虑得比较周到。”纲吉深以为然，要不是修复室的问题暴露出来，他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是忍着自己的伤痛拖延治疗的。
　　因为他们本质上都是刀剑，不是真正的人，人受伤了会自愈，刀剑受伤了却需要用金属材料来“医治”，有时候修复室比较忙碌，那些受了轻伤的人就会自动把床位让给中伤和重伤的人，等到没人排队时才会去解决自己身上的伤。
　　纲吉挺自责的，他刚来的时候只想着要回家，每天更多的都是在关心自己的问题，没有注意到原来刀剑们也这么不容易。而他们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直到现在才告诉他这件事。
　　“这座本丸里的人都太善良了，审神者对刀剑们温柔，刀剑们以同样的温柔回报审神者，我也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油豆腐，呜呜，这样的日子好幸福，我想永远留在这里！”狐之助感叹道。
　　“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将来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也会跟着离开吗？”纲吉不解地问。
　　“我不是会离开，而是会跟着这座本丸进入沉睡。”狐之助认真地看着纲吉，“这座本丸，和本丸里的刀，全是因为主人而存在，如果你离开了，时之政府就会将它封存起来，直到你再次出现。”
　　纲吉皱了皱眉，突然觉得心里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自己。
　　如果他离开了本丸，这座本丸里的人包括狐之助都会被迫进入沉睡？那么他们岂不是既不能逛街买东西，也没法去战场上维护他们珍贵的历史了吗？
　　“怎么会这样……难道审神者离开后，就没有新的审神者出现吗？”纲吉问。
　　“也不是没有不甘于沉睡而醒来的本丸，只是往往醒过来的人们都会陷入不太正常的状态，我们称之为‘暗堕’，属于非常难处理的案例。”狐之助舌忝了下自己的爪子，说，“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少，大部分的刀剑还是想等到自己的主人回来的，不管是一年两年，甚至是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