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信,冻住他的寒冰为这些思念碎裂,他终于举起魔杖,狭窄的窗口在强大的魔法下发生了根本的型变,阳光越来越多地照进这里,而那小小石窗变成了明亮的飘窗,让远处积雪反光的群山一览无遗,而不再只是小小的一点寒白山尖。
即使改变了房间的格局,他却没有给这扇窗安上玻璃。格林德沃站在窗前,神色肃穆,远方的来信被紧紧地抓在手中。高塔之上,风更为劲猛,吹起了他未系扣的大衣,下摆向后飘起,不能回落,带着猎猎之声。
他突然放开手,狂风迅速要将这薄薄的纸张带走,却被他魔杖透出的咒语强行留下,强气流与碎裂在地的石片浮在信的四周。纸张快速自动地折叠,折成非常小的一片,而石片则快速变型成透明的外封,将这小小的纸块封入其中,变成一个指甲盖大的挂坠,最终落于他抬起的掌心中,被他珍爱地握住。
即使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十个月中,即使重新立下的血盟还在邓布利多手里,即使当初他曾经在安慰时诅咒般说邓布利多应该得到幸福的生活,也没有让他如此下定决心。
纵然前路寒风呼号,世间的坎坷形成的各种冰刃,也不能再让他离开这条道路:他爱的人所应许的幸福,应当由他亲手给予,亲身守护!
他转身离开这里,不再回头。这间房不需要玻璃,如果需要,也是这座城堡的另一位主人来亲自逃选。
走出纽蒙迦德堡,他停住,回过身,看向城堡外高门上空白的石栏,那里没有任何题字。他踌躇片刻,还是放下手中的山杨木的魔杖,找出老魔杖,面对这片空白,他像即将指挥一首激昂交响乐的指挥,慢慢抬起手,高举过头,自如地挥动。魔法透过老魔杖挥散到石栏上,碎屑不断落上,等他放下手,石栏如上一世一般刻下一行字:For The Greater Good。
不必逃避,不必犹豫,即使外表相同,它所透出的意义,将永不会像过去一样。
收起老魔杖,他摸着现在魔杖底部的如尼文,温情透过刻的字麻痹了他的指尖,让他的神色变得轻松。他扬起头,得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字迹,终于大步离开,任各种保护咒语将这种城堡隐藏在群山之中,等待着他下一次光临。
暂时封闭了纽蒙迦德,格林德沃没有任何停歇,重新开始了他在欧洲的事业。这些事他得心应手,何况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他就一批信众,此时联络起来,毫不费力。费力地是如何让他们加入修改后的组织。
困难固然有,但比他想象中仍是简单,人心中的恶意可以被放大,就可以被控制,理性可以被放弃,就可以被召回。
这对能说服三批守卫加入自己的银舌头来讲,确实不算难事。他总中擅于抓住对方的弱点,一击即中,让对方为自己的话所迷糊。
自然,同辈人成为这个世界的支柱尚需时间,但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五十余年的监禁生活让他脾气变得好多了,愿意更细地解释一下事情,而不追求单纯地臣服。
不过,和愚蠢的人交流真的太浪费时间了。
他在羊皮纸上写下这句话作为结尾,系在猫头鹰爪子上,轻轻拍拍这小动物的头,把它送了出去。从纽蒙迦德堡离开后,送往戈德里克山谷的猫头鹰就没有断过,为了不引人注目,每次的猫头鹰都不一样。
如果这次还能活过一百多岁,也许老的时候可以把他和邓布利多的信出版成集,如果他的小爱人能同意的话。
他站在窗前,这是他一个学长也是他的信徒的房子,对方现在在西班牙的魔法部工作,从十九世纪以来,无论是这个国家的麻瓜界还是魔法界在欧洲大陆都有所衰落,在欧洲大陆乃至全世界的下衰让这个国家的魔法部充满了愿意革新的年轻人。
他抱着臂看着窗外,看着灰黄色的猫头鹰在暗夜中迅速消失不见,想着邓布利多下次会给他写什么,这让他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下来,直到门边传来客气的敲门声,他才转过头。
他的学长何塞·姜戈靠在门框上,好奇地看着他:“真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这一面。”
格林德沃挥挥魔杖,书桌上散落的书与纸页就整齐地落起来,而茶很快就飘到了姜戈面前。对方端着茶边赞叹边道:“不得不说,一年不见,你变化真的太大了,这是什么神奇的魔力?谈恋爱了。”
端茶杯的手微顿了一下,格林德沃耸耸肩,对这个答案避而不谈:“恋爱可真是一口强大的钳锅,不管人们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可以推到里面去。”
姜戈大声笑了,喝完茶才道:“你的想法我发给了几个同侪,他们很有感触。希望找个机会大家一起喝一杯。”
“你看时间,我都可以,反正我现在客随主便。”格林德沃喝完手中的茶,让茶壶飘过来添上后,又飘向姜戈,对方毫不拒绝愉快地接受了第二杯,又多要了份糖,用小勺搅着边问:“如果你不介意,下周吧,二月快要结束了。”
格林德沃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抬头看了眼日历,那上面的日子让他皱了下眉。
姜戈看到他的表情,关切地问:“怎么了?”
他皱着眉算了算时间,脸色微变,低声道:“我忘了一件重要的约会!”他说着,敲敲魔杖,所有东西迅速跳进他的箱子里,然后箱子再跳进已经涨开的钱袋。一装好东西,钱袋立刻缩回到口袋大小,自己窜进了格林德沃的衣袋里。
就这么一会儿,格林德沃已经披上大衣,收拾好自己,拍拍姜戈的肩:“聚会得延后,我需要处理点家事。一个月内我会给你写信,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他话才说完,就已经幻影移形,留下姜戈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大开的门窗喝完最后的茶,才摇摇头:“才想着他变得耐心点,是我想太多。”
格林德沃再现身的时候,已经停在大西洋中一艘船上,船身半倾,一半的船底已然翻出海面,即将早扣在海中的甲板一起沉没。他站在倾斜的船体上,波滔颠沛让他的视线也受到了影响。他沉着脸暗骂一声该死!显然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只能迅速地找着目标。
还好逃生船离将沉没的客船还不算太远,他很快锁定了目标。即使他不敢松懈,立即就准备移到那条小船上时,巨浪已然掀起。格林德沃快速地对着那船上的婴儿施一个泡头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击中了没有,救生艇已经带着惊恐的叫声被海浪掩埋。他给自己也施了一个泡头咒,毫无犹豫地跳入海中。
水中的视线并不好,但是他还是微松了口气,对自己咒语的追踪让他能看到那个被一个充满空气包裹起来的婴儿,只是保护着那个男孩的女子已经沉入深海,找不到踪影。他皱了下眉,无暇再顾及那可怜的女人,全力先把那个婴儿抱在怀里,向另一艘船游去。
当他带着孩子突然扒上救生艇的船舷时,船上的人都尖叫了一声,但更快的有人接过了婴儿,并七手八脚地将他拉出了海面。泡头咒在被麻瓜碰及的一瞬,悄无声息的散去,格林德沃这才抬头看向一个微微发抖,几乎快要哭出来却还强忍着小姑娘。
他将自己湿透的头发拂开,接过那个小婴儿,无需魔杖也能给这孩子一个保温咒,才对着四、五岁的莉塔·莱斯特兰奇道:“这位小姐,抱错孩子是不对的。”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半精灵艾尔玛立刻看向手中的孩子,再看向格林德沃,尖叫一声把手里的孩子扔向莉塔,转身扑过去,把他手中的婴儿接过,小声叫道:“考乌斯!考乌斯!”
“我想他应该没事,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把我们家的孩子先递给我吗?”格林德沃喘着气轻问,这种天气在海里,即使用泡头咒,带回一个婴儿也不容易。
莉塔这才战战兢兢地把换掉了的男孩递给他,等格林德沃接过,她退了一步,才转身看向自己的弟弟,终于这个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小姑娘,摸上自己带着微弱哭声的弟弟,小声地叫了一声:“考乌斯,我不是故意的。”
格林德沃不理周围人惊讶的表情,只是低头戳戳这个在婴儿时代非常安静的孩子,邓布利多家的远亲,皱起了眉。带着一个婴儿进行幻影移形并不安全,他得弄个门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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