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没有讲到老鼠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乌鸦口中夺下奶酪,身旁的幼崽就已经打起了小呼噜。他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为幼崽盖上小小的被子。】
半梦半醒的时候,纲吉回想起普希金给自己讲故事的夜晚。
他揉揉眼睛,恍惚觉得灯光下的脑袋有点浅金色的影子。
等到对方抬起头,才发现并没有普希金那样别具特色的一撮,而是无趣(划掉)魔术师的白色碎发,以及只露出一只的金色眼眸。
纲吉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果戈里为什么有时候会把一只眼睛遮起来,对方笑吟吟地塞了个樱桃在自己嘴里,说这是魔术师的必备道具。就像头顶的小礼帽,身上的小西装一样。
纲吉不懂,但纲吉理解。
而现在虽然已经迷迷瞪瞪了,纲吉还记得已经深夜,果戈里却不知为何换上了演出用的服装。
他努力睁开眼,叫了一声。
“果果?”
果戈里似乎在随意地哼着什么,没有理他。而纲吉很快就睡着过去,还梦见了许久不见的普希金,坐在自己的床边读给自己读睡前故事。
故事的内容已记不清了,迷迷糊糊地只记得了最后一句:
【“最后,这则故事告诉我们,贪心的乌鸦总是会为了吃掉老鼠,丢失掉手中的奶酪。”】
……普希金哥哥,像妈妈一样。
瓦里安部队在疾驰。
这只黑色的部队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即使仅仅休憩了十数分钟再急行军,也依然保持着精锐部队的敏锐与警惕。
因此,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另一侧同样是黑色的部队的行军痕迹。
“有军队的作风……是【乌鸦】的人。”
斯库瓦罗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倒霉地啧了一声。
乌鸦【Вopohы】是俄地本地的,前身是某个国家的军队,在战争后被国家抛弃,成为三不管地带的幽灵。
俄地高层大换血,乌鸦借此扶持了某位高官得以入驻俄地,至今发展了数十年,成为了极有影响力的庞然大物。
虽说比起彭格列来说,乌鸦是尚且稚嫩的组织,但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以任务为目标,还是避让更加符合选择。
斯库瓦罗略作沉思。
虽说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事实上却是心细如发。
以彭格列内部的力量死气之炎的属性划分的话,他是雨的属性,在狂热的激情中依旧能够保持超然的冷静,为一切拉下序幕,被称为镇魂之雨。
他冷静地让部下拿来地图,发现正如向导所说,那座林中小屋好巧不巧地建在了进入森林深处所必经的道路上。
如果要绕行的话,势必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要是参与到这场乌鸦吃老鼠的戏目里,也似乎得不偿失。
据情报,死屋之鼠是一个狡猾的情报组织。其头目虽是一名少年,但却有着令成年人也胆寒的智谋,相传组织中更有数名异能者的存在。
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屋便更可能是一枚诱饵。
小屋外战斗的痕迹虽然被大雪掩盖,但依稀可以判断出是一人所为。守卫看似薄弱、还放出了头目在此处修养的流言……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老鼠推出了食物,钓的是嘴里叼着奶酪的乌鸦。
少年人啧了一声,叫来下属,准备避让。
纲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坐起身,门外没有开灯,大概是大家都已经睡了。
自觉已经是个小大人的男孩子沉思了一下,扒拉出了弹幕。
令人疑惑的是,弹幕上还有不少的人。即使纲吉没有和她们互动,也能自如地聊天侃地。
【呀,崽崽醒了?是睡不着吗?】
纲吉不好意思地耷拉下脑袋,诚实地点了点头。
【2333崽崽真可爱。】
【我就知道等到现在一定会有这个节目xd】
【毕竟我们崽崽需要人讲故事才能睡着嘛。】
纲吉被她们调笑地一直垂下脑袋,都快埋进棉被里面。
这时候一条弹幕顶着管理员0001号的金标闪过。
【那宝宝要听什么故事呢?】
说到这个纲吉就来了劲。
他眼睛亮闪闪地说道:“上一次的,有大机器人打怪兽的!”
【好的哦。】
【录屏录屏开始录屏。】
【崽崽晚安哦。】
纲吉道了晚安,迅速躺好,闭上眼睛,弹幕逐渐变得透明,系统自带的女声开始阅读机器人大战怪兽的故事。
纲吉的姿势很快从乖巧变得狂放,他抱住边上的小玩偶,囫囵不清地吐出几个字眼,陷入沉睡之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有人在呼呼大睡,有人在暗夜疾驰。
在木屋前方的森林中,一队穿黑风衣的乌鸦隐藏在夜色之中。
为首的队长挥手命令部下停止行动,略作思衬,唤来部下要来地图。
接过地图时发现了怪异——相较起其他部下,这家伙似乎要矮上那么一些。
但乌鸦的选拔标准是对标军队来的,这样纤细又小个头的小鬼几乎不可能存在。
警惕心起,他一只手摸上腰侧的配木仓,一面严厉地叱住对方。
“新兵,编号!”
令行禁止,对方下意识停住的行为让男人暂且放心,然而下一刻,那厚厚斗篷下咧开的笑容却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喂!”
几乎在他发出声音的同时,斗篷中抖落出不少圆滚滚的炸弹。
那不知名的部下飞快地从斗篷中掏出一个防毒面具给带上,在催眠瓦斯释放之前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鎏金一般的眼瞳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最先发现他的异样的男人伸出手还在挣扎,被对方一脚踩住。
耳边似有若无地传来少年人的声音,在几乎失去意识之前,才察觉到那是俄地流传已久的民谣。
绿雾散去,果戈里将面上的防毒面具给扔开,心情甚好地在一地尸体中蹦跳两圈。
“欢迎欢迎,这里是魔术师的催眠魔术——”他咧嘴而笑,像是马戏团的魔术师一样拎着斗篷单手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
在上百人的围观之中,果戈里像是只轻盈的鸟一般在弹雨之间雀跃地跳跃,有近身的子弹,就抖开斗篷,将他们奉还回去。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教人摸不到实处的微笑,哼着一首首古老的童谣。
“真是无趣——”他停下说道,敌人们瞄准时机发射的子弹没有被奉还,却被一座从地面突起的土墙给挡在了外面——是伊万。
传言并没有错,事实上,死屋之鼠确实拥有着异能者——更不如说,是全员异能。
就连捡回来的吉祥物,每天都毫不遮掩地在对着什么嘀嘀咕咕,今天还拿出来了药品,大概也是他的异能力。
果戈里自如地跳上墙面,毫无防备的敌人们被从地面突出的土刺穿了个对穿。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笑意不断扩大。
“本次表演到此结束-下次再会吧,客人——”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魔术师先生嘿咻一声跳下去,站定在伊万面前。
他很欠揍地凑过去,幸灾乐祸道:“怎么了,伊万?你应该是去另一边才是?难道……你的任务失败了!”
伊万:“不,我的目标地没有人,恐怕是在另一边……陀思大人已经预料到了。”
他狂热起来,“陀思大人说,会有人帮我们处理乌鸦。”
果戈里眨了眨眼,头顶亮起灯泡。
“原来如此!是意大利的海鲜军团吗?”
伊万:……
他并不是很想理这个神经的魔术师,在组织中他最讨厌的除了那个新来的小鬼就是这个外来者,他转过身,急切的想要回到陀思大人身边。
走过森林的小路,点着灯光的温暖木屋出现在他们面前。
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屋门口,低头咳着,大概是药物的作用,他的状况小上了不少。
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原本准备绕路而行的斯贝尔比·斯库瓦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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