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全蚕丝样的黄纸,正是一路西行所用的通关文牒。
沙悟净见此止不住心惊,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仔仔细细将人看个几遍,只看那人当真与他的大师兄毫无差别,连唇角勾的弧度也一般无二,当即心凉不已。
他跳下山头,悲而怒喝:“师兄!师父的关文如何会在你手中。”
“孙悟空”闻声睨他一眼,语调戏谑又凉薄:“你是何人,胆敢擅闯老孙的花果山。小的们,将他拿来我看。”
***
紫府内,灵泉水波终于有了平静的趋势。
孙悟空从背后搂着人,手掌放在他丹田处为他调息。
体内灵力运转起来,金无束发觉自己的识海又壮大几分,阴阳图阵周围萦绕着磅礴厚重的金光。
是大圣在他体内留下的灵力。
金无束懒的不愿动,左右有大圣宠他亲自为他调息,他便什么也不用管,安安心心地歇息。
他二人在灵泉里,金无束背靠在孙悟空的身上闭上眼睛小憩,感受着灵力汇聚于识海的力量,他知道自己的法力一定又高了几分,这都是大圣助他修炼来的。
过了一会儿终于调息完毕,二人从灵泉里出来,孙悟空亲自为他穿衣。
金无束闭眼低头不敢看他。
孙悟空轻笑:“小紧箍怎地不看我?”
金无束闻言睁眼,一眼看到——
他瞬间红了脸,忙又闭上眼睛摇头。
他感觉自己热的快熟透了,遂将脸埋在掌心里,装起鸵鸟来。
灵泉水里融合了他二人的灵力,灵力散发与紫府中,一时间紫府内升起一片白色雾气,萦绕在他二人周围。
雾气钻进口鼻,金无束又开始害羞,他暗道自己没出息,不禁气的咬牙。
孙悟空见他这般,不忍调笑:“别恼。”
金无束:呜呜呜他完蛋了。
他当真栽在大圣的手里了,连听他低沉说话的声音也羞涩。
孙悟空捏捏他发红的耳尖:“怎地还是这样容易害羞?”
金无束:“……”
他控制不住。
耳尖上的手指温热……啊啊啊啊他迟早要死在大圣手里!
没一会儿,他好不容易变回来的墨发又一点点爬满金色。
***
紫府外。
一众小猴子得了“孙悟空”的命令,又跑又跳地围上去,拖拽着沙悟净往前走:“走走,我家大圣爷爷叫你哩,快走。”
沙悟净没成想孙悟空竟然不肯相认,心中难过不解,一头红发耷拉在肩上,当真伤心的很。
他也不还手,任凭小猴子们扯着走。
到了近处,他强忍着咽下心中苦涩,上前朝“孙悟空”行礼:“师兄何故不认我,便是不想护送师父,也不该将他打晕又夺走包袱,这不是齐天大圣该有的做派……”
“齐天大圣该有的做派?”
“孙悟空”哼笑一声:“齐天大圣的做派便是随心而为,无人能做我孙悟空的主。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此说教老孙。”
金无束为了转移注意力,特地叫孙悟空给他看外面的状况。
他手里拿了一只仙桃儿,靠在孙悟空的怀里吃着,闻言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嗯嗯,六耳猕猴这点说的很对,大圣就该随心而为,无人能做大圣你的主。”
孙悟空听他这般说,挑起眉道:“怎么个对法?怎地无人能做我的主?”
金无束:“就是没人敢做你的主,谁若敢这般,就不怕挨一棒?”
孙悟空一手捏他的脸:“瞎说。你便敢,也不怕挨我一棒。”
刚挨完孙悟空好几棒的金无束:“……”
呜呜呜他认输。
他说不过大圣。
孙悟空没心思瞧外面的动静,只见怀里小紧箍的头发一会儿变成金色,一会儿又变回墨色,他忽地就笑了。
金无束老大不自在地哼哼几声,红着脸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你笑。”
孙悟空怕将人惹恼了,不敢再笑:“你看,这不就在做我的主了?”
金无束虽撅着嘴,但闻言心里头甜滋滋地。
大圣当真愿意宠他,说什么都肯应的。
他啃了一口仙桃儿,心里正美呢,忽然唇上又落下一吻。
金无束:“唔……”
“好大圣,那个……我能再做一回主么?”
孙悟空嗯了声:“你说就是。”
“桃儿……”金无束认命地把脸一埋,闷声吼了句:“大圣想吃桃子再摘一个来嘛——”
不要从他的嘴里抢啊,他会忍不住的。
话音刚落,墨发彻底变金。
孙悟空十分痛快:“好,都听无束的。”
遂又隔空摘下一颗仙桃儿来,张嘴咬下一口果肉,亲过去。
他笑着说:“还你。”
金无束:救命。
弄si我吧。
***
外头的假悟空神情倨傲,一脚踩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对沙悟净道:“老孙一人也可取得真经,又何必费力护送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物和尚。”
他说:“你若还想认我这个师兄,便抛下那和尚与我同去西天,否则便莫要再来纠缠,我老孙自拿了通关文牒西去。”
沙悟净又悲又怒:“师兄你……你为何突然变成这般!”
他见说不通,愤而举起降魔杖:“好,好。既然你去意已决,又不肯还来关文,那就莫怪兄弟不念旧情,要与你斗上一番。”
“孙悟空”垂下眼眸:“勇气可嘉,只可惜……你连老孙的一根手指也不如。”
二人打在一处,不过半个回合沙悟净就败下阵来,在一众小猴子的吵嚷声中狼狈遁走。
他驾云出了花果山,又横越东海,心中不免起了悲凉之意,不敢回去见唐三藏。
想了想,他转瞬朝南海飞去,又经一个昼夜,终于到了观音菩萨的落伽山。
落伽山祥风彩霞,潮发奔腾。
沙悟净到了这里忽觉身心皆安,再无愁苦。
他按落云头,落在紫竹林外,紫竹林内孔雀灵鹦挥翅而飞,白鹤青鸾展于山亭,至此仙境忘忧无怨,当真好去处。
守山大神黑熊精现身,认出他是与大圣一道保护取经人的徒弟,相迎道:“沙悟净,你不去保护唐三藏西去取经,来此何事?”
沙悟净忙见礼:“我有要事前来求见菩萨,烦请转告。”
黑熊精想了想,点头道:“你且稍后,我去禀明。”
经过一个昼夜,金无束终于睡了又醒。
他见悟净师兄去找了观音菩萨,软绵绵地问孙悟空:“大圣我们不出去么?”
孙悟空亲亲他脸颊:“你好生歇息,我出去就是。”
金无束拽住他的手:“我不,我也要去。”
孙悟空的手指一点他丹田处:“不怕灵力又流出来了?”
金无束:“……”
他不去就是了。
孙悟空独自出了紫府,此时沙悟净已经将事情经过告知观音,观音眉间轻蹙,不信孙悟空会这般行事。
他道:“孙悟空虽桀骜难驯,却非善恶不分之辈。”
“更何况……”
他心道,那猴子会主动提出独自去西天取经?怕不是猴脑抽了,亦或是走火入魔了么?
他掐起指尖,要算算孙悟空到底身在何处,忽然他手指一顿——
观音:“……”
还算个鬼啊!
那猴子就在他的紫竹林里!
黑熊精刚将沙悟净请进去见菩萨,回来就看到大圣爷爷倚靠着仙树,手里攥了一把能助仙人活络经脉,锻造筋骨的仙草。
那仙草名唤“荆落”,长在落伽山灵气最足的山顶,五百年才能得十株。
观音菩萨命他守落伽山,不止是守山,更是守荆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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