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还是没有反应。
黑泽缓缓下蹲,这时琴酒忽然暴起,木仓口抵住了黑泽的脖子,然后他就停住了。
——因为黑泽仿佛早有准备,木仓口也压在琴酒的后脑上。
如果他们同时扣动扳机,谁都没有信心逃开对方的攻击。
双方同时掌握了致命的要害。
黑泽的伤口还在流血,琴酒的意识开始模糊。
黑泽仰躺在地上,看着那对逐渐涣散的墨绿色眼睛,又看那只持木仓没有任何颤抖的手,忍不住说:“我相信以组织一贯的作风是肯定不会有解药的,没想到你的抗药性还不错,不过你还能坚持多久呢?我很有兴趣。你也一样吧,因为这东西你是准备用在我身上的。”
琴酒不说话。
事实上琴酒在收到警察厅高官被狙击时,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来抓猎物了。
——如果那个世界的自己,是一条丧家之犬,那么他最缺的是什么?
是武器。
精良的武器,尤其是价值高昂的狙击木仓是很难通过黑市购买到的,这可不是组织名下工厂量产的爆炸|物。
琴酒在组织里地位很高,他有能力在不同国家的安全屋里藏自己习惯使用的武器,包括狙击木仓以及搭配使用的子弹。
因为他生性多疑,所以安全屋都是他自己找的,地点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些安全屋通常只会使用三个月就会进行更换,所有物品也会转移,所有痕迹都会消除。
除了黑泽,没有人知道琴酒的备用武器放在哪里。
琴酒相信,只要有机会,另外一个自己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搜刮机会的。
琴酒被组织叫去调查东京连环爆炸案的爆炸|物一事,就是黑泽最好的下手机会。
琴酒没有在放狙击木仓的安全屋设陷阱,他了解自己,安全性越高东西越重要的地方,黑泽就会越小心,成功几率越低。
他选择的是这里,一个有医疗箱与狙击子弹的安全屋。
注射器就装在医疗箱的搭扣上。
“……你没见过这个东西。”
琴酒重复,语气冰冷,他盯着黑泽说,“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没见过这个注射装备,你是怎么发现的?”
琴酒自己在三天前也不知道这个新玩意,所以他选择了这个东西做陷阱。
黑泽扣着琴酒后颈的手微微收紧,木仓口依然抵在那里,嘴角边的弧度危险又带有几分疯狂:“因为我比你更小心,也更了解猎人的心思。我猜你一定会设下陷阱,需要我送给你一双防刺的厚手套吗?”
“所以你决定反埋伏,故意躺在那里中弹?”
“啊,想想看,房间里没有自己之外的气息,所以这个人肯定是我了……你排除了这个房间里有炸|弹的可能,我们谁都没有兴趣变成碎肉。”
黑泽饶有兴趣地说,“不真正中弹我怎么能骗得过你呢?我赌你一定会选择开灯,而不是冒着风险接近我查看情况。因为你很想看看另外一个自己,这就是我们的坏毛病……除非是亲眼所见,否则再多的证据都无法说服我们,不是吗?”
黑泽猛然一侧身。
他们保持着对峙姿势侧躺在地板上。
双臂缠扭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亲密的拥抱,木仓口仍然指着对方,完全一样的面孔,同样的墨绿色眼睛……
银色头发散落在衣服、地板上。
——他们随时都会死在对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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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琴酒,输在没想到黑泽比自己更狡猾、更小心
黑泽,输在没想到琴酒抗药性这么强,黑泽肯定没有这么夸张离谱的抗药体质,毕竟琴酒是一个直升飞机坠毁(两次)也能存活的人(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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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画外音:那个,万一注射器里面是毒|药呢
黑泽:那就太无趣了,不是我(琴酒)会做的事
画外音:万一呢
黑泽:那就杀了他吧,礼尚往来
第10章 Chapter9
夜色静谧,街道上响起了几声犬吠。
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惊惶不安地叫着。
叫声惊动了睡得不太沉的人。
他们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没有发现异样,骂骂咧咧地抱怨着邻居的狗又开始发疯了。有人试着重新入睡,有人在冰箱里找啤酒,有人打开电视靠在沙发上看深夜节目。
这些杂乱的声音全部流入了黑泽的耳中。
但琴酒的意识在药物作用下变得涣散、朦胧,他竭尽全力保持的清醒意志,只能集中在眼前这个人身上。
失血会感到干渴。
药物代谢也是一样。
他们几乎同时动了动喉结,舔|舐嘴唇。
“……”
他们忽然发现这样对峙下去,非常愚蠢。
“你不是我的敌人。”黑泽低声说。
琴酒根本不相信黑泽说的话,因为如果是他,在组织没了又掉进另外一个世界之后,当然要选择把那个世界的琴酒干掉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什么平行时空,什么杀死自己的悖论,琴酒都不感兴趣,他想要的是组织。
这个庞大的黑暗势力,就像一个随叫随到的后勤服务组,能提供数不清的金钱、武器、人手。在组织里生活,才是琴酒最喜欢也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至少琴酒没发现有什么不好。
哪怕组织注定要覆灭——如果不狠狠地从组织这里捞上一笔,就是傻子!
琴酒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认为黑泽也是这么计划的。
“……你不信?”
黑泽稍微代入一下自己的思维,再看琴酒嘲讽的眼神,就知道琴酒在想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
“还记得镜子上的单词吗?”
琴酒的怒气陡然增加,他盯着黑泽,几乎想要立刻扣动扳机,打爆这家伙的脑袋。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在那一瞬间,对方也会送他一颗子弹。
“我很乐意听你解释一下什么是‘愚蠢’。”
“你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愿意承认?”黑泽舔着下唇,似笑非笑地说,“我从未留过长发,因为长发不容易隐藏,毕竟只要是头发,就有掉落的可能。”
黑泽还特意在保时捷356A上给琴酒留了一根头发做提醒。
琴酒冷淡地说:“我不需要逃亡,我有足够的时间解决目标,抹掉所有痕迹。”
“使用爆炸|物?”黑泽挑眉反问。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灯又亮着,所以能看见对方表情的每个细微变化。
不过黑泽稍微占据优势。
伤口流血的速度放缓了,毕竟不是要害。
琴酒身上的药物却还在持续发挥作用,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做法,炸完了就什么都没了。”黑泽的语气很怪,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赞叹。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理智告诉黑泽,这简直蠢到家了,整天轰轰轰一点都不符合组织的隐秘作风,也不适合一个长期在黑暗里生存的人行为习惯。
然而放在这个世界,就是很普通……很不起眼……
黑泽想到这里,心情非常微妙,又像被人照着脸揍了一拳,既痛又怒。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所以黑泽很早就打消了替代琴酒混入组织的想法,因为世界差异,他很难长期伪装原来的琴酒。
黑泽清楚地知道两个世界的差别,但是琴酒不知道。
“……你确定你不需要逃亡?”
黑泽决定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他加重语气,威胁道,“我的手里有组织的卧底名单,我还知道组织是怎样覆灭的,但不幸的是,这些情报别人也可能知道。”
琴酒的情绪完全不受影响,也不会被黑泽牵着走,他敏锐地反问:“组织藏得最深的卧底是一个日本公安?”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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