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喉咙中刀,是贯穿伤,刀卡着没拔,所以血迹不算太多,而身上只有这一处致命伤,考虑到挣扎痕迹很小、外面没人听到求救声和短时间内毙命这三点,大概率是刀上还有速发型毒药……”
有着一头黑色短卷发的便衣警察松田阵平眉头紧皱着,他蹲在死者身边,快速的检查的死者的情况,还拿手帕小心从尸体的口袋中翻出了钱包。松田警官一边看着对方的驾照一边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伴,
“此外,死者似乎没料到会中刀,因此不排除熟人作案的情况,死亡地点可以确定是在这里……研二,你那边呢?”
按照现场情况来看,第一犯罪嫌疑人毫无疑问就是倒在门口的森冈伦。
“这家伙是个瘾君子。”
萩原研二从昏睡的森冈伦口袋中翻出了液状毒品、片状毒品和细长的针管,还确认了对方从手腕到手臂上密密麻麻泛青泛紫的针眼。
“成瘾大概很久了,有好几个针眼很新,可能不久前刚嗑过药。”
松田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嘁了一声,嘀咕:“致幻作用导致的凶杀?”
一部分毒品具有严重的致幻作用,因为毒品的缘故而打伤杀害他人的情况已经不算稀奇了。国外甚至有瘾君子父亲嗑药产生幻觉,而将亲生儿子当做打猎的猎物硬生生用撬棍敲破脑袋的可怕案例在。
而这一部分瘾君子,在苏醒过后还会失去嗑药时产生的严重幻觉和犯下的罪孽的全部记忆,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他们只会顶着一张满是迷茫和难以置信的脸、连连摇头说自己从没做过这种事。
萩原研二脸色也不太好看,老实说,正常人都不会给吸毒者半点好脸色。
但他还是尽可能的理智分析:“虽然有这个可能性,但不排除别的原因,毕竟那可是贯穿伤,凶器刀具不大,长度只能说是刚刚好的程度,要想完全刺穿一个人的喉咙……这需要的力气可不算小,而这种程度的瘾君子——”
萩原警官垂着自己那对看起来非常温和的下垂眼,眼神却很冷淡的打量了一下森冈伦的体型,他缓缓的接着道:“这种程度的瘾君子,现在还有没有力气做到这点还是个疑问。”
松田阵平语气挺不快的:“他还带着手套。”
萩原研二看了一样森冈伦的手:“对,还带着手套,大概是用来掩盖手臂和手腕上的针孔的……所以,如果凶手是森冈伦先生的话,那么刀具上应该也没有什么指纹。”
种种情景和表面线索,仿佛都在把死者的死因指向与这位似乎磕过药的森冈伦先生。
如果对方没办法证明自己无罪,在警方的人到来后,这位瘾君子毫无疑问会被当做第一嫌疑人扣押。
不妨再问问清楚。
感觉自己还漏了什么的松田阵平想。
慢一步从二楼下来的织田作之助和茶茶站在了厕所门口。
织田作之助率先走了进去,拿出了自己武装侦探社的证件,顺利的加入到了案件当中。
松田警官:“武装侦探社?你是侦探?”
织田作之助:“也不算吧,我们侦探在二楼吃甜品,我只是个助手,听到动静后率先下来看看情况而已,不过基础的常识很充沛,一般的案子也能破,所以请不必担心,我不会破坏现场。”
松田阵平挑眉看了看织田作之助。两人对视了一会,最终前者没反对后者参合进来。
在织田作之助在犯罪现场进行调查的时候,松田阵平让自己的友人研二看好对方,而他自己则是走了出去,对剩下三位曾经在十五分钟内进入过厕所的人进行基本的交谈和记录。
。
北泽茶茶,十岁。
她还是第一次在身边不远处近距离接触到了杀人事件。
就在楼下,就在不久前,凶手现在甚至可能依然混在身边的那种。
茶茶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毕竟她被她的咒灵爸爸保护的太好了。
谋杀这种事现在还离茶茶太过遥远,哪怕是当初港口黑手党大肆抹杀红发孩子的事件,最年幼的茶茶也被年长的兄弟姐妹们不约而同的护在了最后面。北泽家每一个年长的都在护着更年幼的,作为最小的茶茶和银,无疑是被保护的最多的。
现在,就在几步路的距离内,有个人被杀死了。
下意识跑下来的茶茶看着气氛死寂的一楼,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被保护的太好的她一时间表情都有些僵硬和无措。
茶茶不被允许进入凶案现场。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她只是个小孩子。
茶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织田作之助快步走进死亡现场后,她才在茫然和后怕中回过神,接着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是真的很平静。
像是一种天赋,茶茶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就连顶尖的动态视觉能力也发挥到了极致。
她想要找到真相。
这么想着就这么做的茶茶睁大了自己那对暖棕色眼睛,目光缓慢无声的扫过所有人。
——她在观察着。
随着年龄渐长,茶茶已经开始逐渐了解了自己的天赋。
她并不是什么直觉系。
从过去开始,茶茶所有对情绪的捕捉和判断,都是依赖于对他人微表情的捕捉。
她的动态视力太过出色,大脑也同样发达,总是能够注意到常人不一样的情绪流露和举动——几乎从不错过最短只有1/25秒的微表情,这就是茶茶的不凡之处。
所谓直觉,对茶茶而言,其实是过于活跃发达的大脑在无意识处理视觉信息传递的情报后给予她的一种结论罢了。
在那位松田警官开口询问在案件发生后十五分钟内曾经进入过厕所区域的人时,茶茶歪着脑袋无声的关注着被询问者的神情和动作。
判断真实和谎言,对茶茶来说非常简单。
在无数的真实和谎言下拼凑真相……对茶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当然,最简单的,大概是茶茶直接去挨个询问“是你杀了人吗?”这句话。
她可以在对方回答后的数秒内确认凶手——只不过她没办法给出证据罢了。
毕竟微表情……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难以理解的事,也没人会轻易相信一个孩子毫无证据的指控。
。
第一个进去男厕所的松下志野紧张的陈述:“我、我就只是去洗个手而已,因为佐川小姐调的咖啡不小心洒到地上了,水迹面积不是很大,我就拿抹布去擦了,顺带趁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去厕所内洗干净布而已……你可以去看看,那条抹布上还有咖啡的味道呢!”
松田阵平看向佐川麻弥,“弄洒了咖啡?”
佐川小姐还没开口,松下先生就自然的接过话头说:“对啊,是泷泽的保温杯不小心掉到地上,结果绊到了佐川小姐……结果咖啡就洒了。”
泷泽是那个十六岁的男高中生的姓氏,全名叫泷泽原幸代,对方是在松下先生之后进入厕所的人。
临时店主佐川麻弥替对方作证,“是的,的确是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是我不小心把咖啡弄洒了,松下君是在帮我处理水迹。”
松田阵平:“那你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松下志野摇头。
松田阵平:“你管那个少年叫泷泽……是认识他吗?”松下志野刚刚舍去了礼貌性人称尾缀,在日本大多是熟悉的人才会这喊。
松下志野:“他是我们店的常客,这段时间天天来,死去的柴山部优和昏迷的那个森冈伦也是我们店的常客。”
是实话——茶茶判断。
接着被询问到,是第二个进入厕所的十六岁的男高中生泷泽原幸代。
泷泽慢吞吞说:“我就只是去小便而已,上完厕所就出来了,没什么好说的……监控应该有拍到我出来的画面,那家伙死掉的时候,我不在里面吧?”
茶茶顿了顿,微微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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