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已经停止,改造人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漏瑚来不及惋惜死去的花御,焦急的频频看向电梯,“怎么回事,真人怎么没来?”
“被绊住了吧,说不定已经死了哦。”五条悟对着漏瑚勾了勾手,“就剩你了吧,我想想,干脆——”
“砰!”
又一声巨响,负一层和负二层之间突然爆开了一个大洞,等在一层的咒灵得到指示般争先恐后的奔过来。
那黑压压一片,恍若蝗虫过境。
五条悟一咬牙,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最强打开了0.2秒的领域,是他直觉里,不会对非术师造成伤害的时限,但大量信息涌入他们的脑海,会强制让他们陷入昏迷。
整个负二层,忽然静得出奇。
人们的尖叫,咒灵的鬼哭狼嚎,全都像按了停止键一般。
没有使用苍,也没有使用茈,五条悟仅凭借体术,凭借充盈的咒灵,将负二层里所有无法动颤的咒灵——包括漏瑚全部祓除。
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
不管怎么看,现在都是危机解除,令人放松的好时机。
将手从墙壁中拔出来,五条悟转眼发现了落在脚边的狱门疆。
以及一声熟悉,“——悟,好久不见。”
……
事情会如他所愿吗?
当然不。
五条悟一脚踢开了那个方块状的东西,毫不犹豫,甚至是将大脑放空的本能行动。
羂索:“……”
羂索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转身去捞不知道飞哪里去的狱门疆,还是挂着笑脸应付看过来的五条悟。
“呦!”五条悟扬着冰冷至极的笑和他打招呼,“你看上去和真的一样哎!”
羂索心口一紧,若无其事的反问,“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真的,我是来帮你的。”
先拖延下时间……
他拿出了面对父与母的那套说辞,“我受不了那些烂橘子,所以假死逃了,你也被我骗过去了,哈哈。”青年的笑容戏谑且亲昵,“但是我见你有难,就想着来帮你了。”
咒力,肉体,每一丝信息都在表明,面前的人是赤司雅治。
……真可怕啊。
五条悟暗叹,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他会中套的吧。
最先便否认,和先辨认一番再怀疑,其中脑内的时间差可不能比。
五条悟漠然的凝视着他,“别用这张脸说这么恶心的话,我会很想把你轰成渣渣,但是又不想这么对雅治的身体。”
“说得那么无情,我真的很伤心。”羂索装模作样的黯然神伤了一把,“但你总能认识她吧。”
从他的身后凝聚而成的,是一定不会认错孩子的父与母。
羂索炫耀般向五条悟展示,“这样你也不信吗?”
五条悟一震,浮夸的叹道,“哦!是这样,原来我错怪你了!”
羂索再次僵住。
五条悟的每个字都在表示他相信了,但态度又怪异的让人浑身不适。
“呵。”最强那副纯良的欣喜表情尽数收敛,五条悟微扬起头,微勾着唇讽刺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冒牌货。”
“……”
羂索一颗心沉了下去。
“唉……”他摸上自己的头,神情和当初被父与母拒绝时一模一样,“奶奶的,你们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啊!”
“算了,无所谓。”
他说道,“不认我也没关系,我有个能被你们认的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他在指雅治。
羂索伸手,一只咒灵落在了他的身边,“要不我现在就派它去遣信?”
“不用了。”
冷静的孩童嗓音,于他身后响起。
羂索瞳孔一颤,转头就看到雅治坐在一只陌生的咒灵上,浮在半空看着他。
“我已经来了。”
不妙。
强烈的违和感。
“你怎么自己来了,真人呢?”羂索问道。
“真人的话……可能已经被杰消化了吧。”雅治落在五条悟的身边,神色冷淡,“你的底牌都已经晾干净了,赤司。”
雅治看着他,“用这名字称呼你,比吞毒药还难受。”
五条悟抬手,把他罩在自己的保护圈,然后动作一顿,“你怎么看着又小了一圈,之前好不容易长到我胸口了的。”
这话和夏油杰一样,听上去很是郁闷。
“……”
羂索看着他们,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起来。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懂的。
“什么啊,你这家伙为什么还没死啊!”
多年的计划迎来了失败,羂索简直想不通,他眉宇蹙起,恶声道,“真是够了!你知道我为了杀死你废了多大劲吗,为什么你就能这么的阴魂不散!”
“我当然知道。”
毁了自己两世的仇人就在眼前,雅治愤怒到极致,反而出奇的冷静。
“让我猜猜,最早能追溯到两个高层因药物而死,换药的伙计却焚屋自杀。”
久远的记忆不停歇的冒出,雅治攥着五条悟的手用力到发白颤抖,“伤害我身边的家伙,把他们伪装成咒灵的保护和报复,继而让咒术界忌惮我,封印父与母。因为中原雅治的存在又碍了你的路,于是你再一次接近我,寻找着我的弱点。”
这个弱点,在海啸中暴露了。
中原雅治怕阳光。
他再强大,总有疏漏。
用眼光照射脖颈只是直觉罢了,头颅是所有生物的命门,而雅治在被阳光照射时的第一反应便是捂住自己的要害,这是本能。
羂索又一次杀死了他,没有用一丝咒力,用着赤司雅治的身体,然后像狡猾的老鼠一样把自己藏匿了起来。
他藏到了特级咒胎陀艮的领域中,那片邻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的沙滩,一躲就是几年。
“你以为那回彻底杀死我了,真可惜。”
雅治的声音在寂静的负二层格外清晰,“凭借着我的身份,用着我的特性,如今眼看着计划就要得逞,却在重要节点失败的滋味怎么样?”
天台是剧烈的颤动,凝聚而成的冰凌冰壁让周围的气温骤降,红色的重力异能霸气的彰显着强大,将那些攻击逐一粉碎。
趁乱聚集想胡作非为的诅咒师们被人数碾压的咒术师团团围住,跪在地上连求饶声都是无用的。
身为协作者的特级咒灵们一个个死去,要么被祓除,要么被转化,称得上是惨败。
羂索咧出一个过分的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你来的时候难道没看到,楼上有多少我的‘家人’吗?!我只出动了一部分而已!”
他转眸,几欲破腔的声音和雅治叠在了一起,“妈妈——!”
“妈妈——!”
“——给我杀了他!”
“轰!”
负一层传来了巨响,咒灵的嚎叫和骚动让建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羂索看着雅治,面部表情不受控的扭曲,“妈妈?你的妈妈?我的家人可是有上千个!”
下一刻,他被狠狠压在了地上,
“不要随便用这张脸做这种表情啊!”
从顶楼垂直掉落的中原中也,如同不可撼动的山一般踩上了羂索的背,“还有,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所谓的家人,就像是糊不成墙的泥巴点子!”
“咳。”羂索吐出口血,那是牙齿不小心磕上嘴唇弄出的伤口,他本身没受多大伤害,却怎么都站不起来,“你……”
他向后望去,看着沉默的父与母,那是他最后的翻身机会,“妈妈……”
母亲咧开一个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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