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森和绫辻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而根据特务科的情报网,也调查出了绫辻行人早点一直在寻找一个人, 这个人可能是朋友, 也可能是他失散的亲人。
无论对方找的人是不是自己, 对上层人来说都是一个可以用来控制南森的把柄。他们不需要去查证,只要将这件事落实即可, 即便是南森出言反驳甚至是拿出他们之间毫无关系的证据, 都无法取信。
这就是权力。
上位者要的是一副能控制人的锁头和钥匙,真相这种东西是可以造假的。他们只需要把特级危险异能者和南森个人绑定在一起, 那么南森就翻不了身, 只能够乖巧的听命于上位者的安排。
南森倒是没有怪绫辻行人, 因为没有必要,作为权力下的小角色,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个人的意志左右。
其实把柄这种东西,被掌握在上位者手中并不算是一件绝对的坏事。因为手下有把柄在手,用起来才能更放心。但是南森并不想要这种‘放心’,他厌恶这种被操控的感觉,即便苗头还没有萌发,只要预示到那个未来,他就有一种打从心里犯呕的恶心感。
福地樱痴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靠山、作为一名在国内名震四方的远东英雄,福地在政府机关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和地位,投靠对方的利大于弊。
此前之所以多次婉拒,是因为觉得福地樱痴的目的让他猜不透——为什么要往异能特务科派卧底?
南森想到了猎犬内部的不成文规定——人体改造手术。这种一种违背人伦的人体实验手术,通过手术可以让人获得高于常人数倍的身体素质,不管是身体的力量还是自愈能力、速度都会有极大的改善,相当于超人。
但是,这种手术并非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失败率很高,与此同时,每个月都要定期施行维持手术,否则就会死于人体溃烂的痛苦。
——也是一种上位者控制下位者的手段,保证对方忠心的手段。
南森是普通人,尽管他的身体素质比常人高一些,与这些从国内千挑万选出来的异能者军人还是有着差距,所以他并不需要做这种手术,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南森和福地喝了一晚上的酒,将烂醉如泥的福地送去了附近一家酒店安置好,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回警察宿舍。等他走到宿舍的时候,太宰应该已经去绫辻侦探事务所报道,而南森还有警视厅的工作。
他在路上思考着那位即将由他接手的猎犬第五人。福地并没有向自己透露对方的消息,但考虑到之前猎犬的行动,还有警视厅被插手的神奈川非法组织的案件,可以基本判断出这名新人应该就是那个非法组织里的异能者。
异能犯罪者一般接受的并不是日本的司法审判,而是会被移交到默尔索监狱——一所专门关押异能者的欧洲监狱。福地应该是通过招安的方式,利用法外豁免权和对方达成交易,让对方加入猎犬。
一名异能犯罪者啊……南森有点头疼。
他总觉得对方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
降谷的工作比想象中的顺利。这是他作为小组长执行的第一次任务,降谷率领的小组成功将两名外国谍报员抓获。
等他们回到警视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饥肠辘辘的降谷才想起来自己大半天没有进食。也仅在中途的时候抽空喝了几口水。
诸伏一脸喜色,调侃着说:“降谷组长,你这次可是立功了,多亏了你的指挥得当,这次行动才这么快就结束。差点以为目标就要跑了。”
降谷压了压嘴角,腰背不自觉的挺直,面上严肃的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愿意配合。”
作为一个资历浅的新人,被上级授予率领一支小组的重要指示,降谷内心也一直压着一颗巨石。好在他没有辜负上级和同事们的信赖。
看着狡猾的外国间谍被抓获,其中有一名还是日本人,降谷的心有些沉重,甚至是愤怒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为了钱,甘愿出卖祖国的利益。
现在食堂还没开,诸伏邀请等述职完毕后去外面吃顿饭,再回来写报告书。降谷自然是同意的,可当他们踏入公安部的时候,突然被上级叫走。
不仅是他,连诸伏也一块儿被叫走了。降谷起初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分开询问他和诸伏是为了了解这次行动,可当他见到办公室里竟然多了几个部门的大人物时,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被接连询问了一些和任务无关的问题,就放手让他离开。等他出去时,门口比他先出来的诸伏已经等候在那里。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的放弃了之前吃饭的约定,回到岗位上先完成这次行动的报告书。等处理完这些之后,外面早已日落西山。
不仅错过了早午饭,就连晚餐也错过了。
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吃饭的降谷和诸伏,才提起了下午被叫走的事情。
诸伏:“零,他们有没有问你是否有交往的对象,你是怎么回答的?”
显然诸伏也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虽然是作为公安,可问这种私人问题是否有些不同寻常,公安内部并没有规定处对象要跟上级打报告啊。
降谷大口大口的吃着牛肉盖饭,边吃边说:“问了。还能怎么回答?”
“也就是说你没有承认对吧?其实也不用那么谨慎,内阁那边确定,在明年三月份就会通过同性婚姻合法。作为机关单位,他们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攻讦你。”诸伏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承认了反而比较好。”
“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诸伏抿了抿唇,道:“他问了我的父母,还有我哥哥的事情。明明这些信息在档案里就可以查到……我觉得他们想问的是,我和我哥哥的感情如何?你知道的,在父母出事后,我和哥哥被亲戚分开抚养,我在东京,哥哥在长野县,这些年来我们的联系并不多。”
降谷道,“他们也打听了我的家庭背景。甚至是交友情况,有没有一些特别亲近的朋友之类。”
降谷并不觉得是因为他和南森交往的关系被上头发现,如此旁敲侧击的来询问。因为没有必要。
在那个办公室里,不仅有负责他的上级,部门里有两名位高权重的高层也在。他们在询问的时候,一双双眼睛就像是猎鹰一般的盯着自己,那个目光具有着极强的穿透性,就好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在那种压力下,甚至连组织语言,流畅的回答问题都显得很是困难,更不要说是撒谎了。在那个过程中,降谷觉得非常的煎熬。
“……就好像是在确认我们是否有顾虑和拖累。”他如此低声说着。
并有一个预感,未来一段时间里,这种无厘头的问答还会发生好几次。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降谷的判断是对的。
接连一个星期,他和诸伏都被上级叫走,询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入,甚至详细到连自己童年发生的事情都要问询一遍。而降谷的心,也跟着一步步的被提起。
关于降谷承受的压力,南森这边一无所知。他们从不会在私底下交谈工作的内容,作为一名合格的职场人,有些压力需要自我去消化。
比如降谷对上级的行动产生的不解。比如……南森终于见到了福地所说的猎犬的新人,比他早了几天入队的异能者。
相约的地方是东京的一处钓鱼场,南森准备了全套的钓鱼工具,提前一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甩杆开始钓鱼。
他坐在折叠凳上,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水面的动静,而整整一个小时,他都维持这一个动作没有动弹。直到一个明显处于变声期后期少年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没有鱼饵的话,可不会有鱼上钩的。或许我可以理解为,先生是在学姜太公钓鱼。”
姜太公钓鱼是种花家的一个典故,看来这位未来的短期学生,文化素养不错。南森心里如此想着,依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也有可能是你猜错了,因为最近工作太忙,我想找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发呆,让劳累许久的大脑放松一下。毕竟钓鱼者一动不动的盯着水面,在外人开来是一种专业性的行为,而不是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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