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代清和已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黑发少年不会再折返,尾崎红叶打开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的小门,“他走了。”
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太宰治:“哦。”
“他好像知道你在。”尾崎红叶犹豫着说,“你……听出了什么吗?”
尾崎红叶本该依照和太宰治的约定继续试探下去的,可在黑发少年微笑着拒绝透露更多时,她却没有再问。
——尾崎红叶很明显地感觉到,少主说的是真的。
——更多的事情,她最好不要知道。
“啊。”太宰治睁着无神的鸢眸,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那家伙,和我一样啊……”
或者说,曾经一样。
后来又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川上吧。
太宰治慢腾腾从床上爬下,只觉意兴阑珊,对万事万物都暂时失去了兴趣,他游魂般返回森鸥外做地下密医时的小诊所后连着的小平房,躺在房里的木板床上发呆,直到夜幕渐深——
好像忘了什么。
大概是晚饭吧。
“叮咚。”
【……又给前辈点了六个香槟塔刷业绩,加油!
——川上】
太宰治:!!!
鸢眸的小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在森鸥外的小诊所里翻箱倒柜,抓出一把现金去大路上拦出租。
第18章 018
时间稍稍回拨。
神代清和来到港口Mafia高层成员专属食堂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再次察觉到众多窥看的视线。
习惯了。
少主也不能总是保持神秘,偶尔出来溜溜,和部下们混个眼熟,更方便未来的工作展开。淡蓝色半透明的屏幕在虚空悬浮,神代清和环视一周,把已收录人物卡的评价栏看过,没有异常,悠然来到织田作之助对面坐下。
位置是视野最好的,饭菜也已盛好,冷热合宜,都符合他的口味——
织田君明明把保镖和助理的活一起干了,却不愿多拿一份工资,总觉得种田长官会很欣赏他。
也不知道织田君对异能特务科有没有兴趣。
唔。
太宰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从休息室出来了吧?
偷听的猫猫虽然也很可爱,但是,根本吸不到啊!
只能循序渐进了。
太宰猫猫,是特别难吸到的那种猫猫呢。
神代清和想着些有的没的,已经培养成本能的餐桌礼仪却仍然优雅矜贵,充满了上流社会的所谓沉淀,引得某些血统论的拥簇双眼放光。
哦,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仿佛听到忠诚度+1+1+1的提示音。
织田作之助:“上课很辛苦吗?”
神代清和:“嗯。”他神色深沉地补充,“今天的是。”
不仅要在尾崎红叶描述异能特务科时忍住抽搐的嘴角,还要在说给太宰治的话语里充分斟酌……万一多说了太宰治不想让尾崎红叶知道的部分,难搞的太宰猫猫肯定会记仇,没准又缩回角落里不让吸。
其实神代清和也有过相当恶劣的念头,比如故意多说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比如“太宰治”这个名字是假的,姓氏不存在于日本的名门望族之中,而根据口音可以推测出太宰治的家乡范围,只要再稍微调查当地的大家族的子嗣……
——然后说不定就能看到太宰治气急败坏冲出来让他闭嘴的样子。
还是算了。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何况这样的话,太宰治大概要跟他绝交。很认真的那种绝交。
饭后,织田作之助收拾完餐盘,询问:“今晚出门吗?”
表情似乎有点点抗拒。
神代清和失笑,但去找降谷前辈打卡是必须的,于是只安抚地拍了拍他。
织田作之助了然。
也就是还要去牛郎馆的意思。
*
爱の屋。
织田作之助跟在戴上假发和新买的珠宝伪装少女的上司身后,直奔那位金发黑皮的牛郎。
因为好奇,织田作之助昨晚回去后上网查过“吸”的意思,也查了这位牛郎的艺名:“Asmodeus”,音译为“阿斯蒙蒂斯”,是七宗罪中代表“色`欲”的魔王。搜索出的资料中还有种种传说,织田作之助没有细看,他只知道,光看艺名,这牛郎就很不适合未成年的上司。
“……”
安室透也这么觉得。
议员家的小姐没有来,少女和保镖的组合倒是又来光临,还和昨天一样,一来就给他开了三座香槟塔——
梅开二度。
沐浴在牛郎同僚们羡慕嫉妒恨的视线里,这次还增加了保镖先生不知为何警惕起来的目光,安室透觉得如果眼睛能够发射光线,自己现在应该可以cos迪厅的灯球。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再“不识好歹”,未免太招人恨。
安室透扬起甜蜜的笑容,昏黄的灯光在紫灰色的眼眸中映照出蜂蜜般的色彩,“今晚的小姐,比昨日更让人心动呢。”
他注意到今日的少女脖颈间多了根名贵的项链,铂金的细链下端,坠着颗剔透的、琥珀色的宝石,随着少女的动作摇曳出细碎的光斑,点缀在令人遐想的胸口。
只是……
这位容貌不输给当红明星的小客人,胸口似乎太平了些。
也难怪他昨晚看错成少年。
安室透尽职尽责地陪着聊天,尽管少女有些意外的敏锐,但在黑衣组织卧底这么些年,作为波本的他早已对这种场合驾轻就熟。
爱の屋每日的营业从晚上6点开始,今天这位只愿意透露姓氏为“川上”的少女到店时间是7点,而从7:30开始,对方便开始频频看向手机,似乎很注意时间。
安室透试探道:“川上小姐……约了别人?”
他好似被伤透了心,又故作坚强,“你不喜欢我了吗?”
降谷前辈有双特别的紫灰色眼眸,是眼角稍稍往下延伸的那种狗狗眼。
当他做出委屈的模样,略微垂眸的时候,看起来很有种让人rua一把的冲动。
可惜这个表情学不了。
神代清和本人、以及富江,都是那种眼尾上挑的眼型,说起来,神代清和本人的相貌就和富江有两三分相似,因此只需要稍许淡妆就能很好地模仿后者。
不过,示弱这点似乎可以学学?
以前他在人际交往中都是示人以强,偶尔示弱,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黑发黑眸的“少女”一边正大光明地偷师这些以后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技巧,一边顺从心意摸了摸降谷前辈的金色头毛,在对方做出反应前起身,说着抱歉的声音也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不好意思Asmodeus,冷落你了,我明天再来补偿。”
“老板,再开三座香槟塔。”
别——
安室透绝望地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老板乐呵呵地去开酒,只觉得以牛郎身份赚未成年钱的自己好似突破了某种底线。
*
行驶的出租车内。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满身绷带的小少年,又想到他的目的地“爱の屋”,不由得在心中脑补了一个“无良母亲沉迷牛郎,年幼儿子千里寻亲”的社会新闻故事,把自己虐的稀里哗啦,开口时还有点鼻音,“小朋友,要不叔叔送你去警署吧?”
太宰治:“?”
司机的鼻音越发重了,甚至带点哭腔,“你身上的伤,是、是不是你妈妈打的啊?”司机简直要哭出声,“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找警……”
“不是。”太宰治果断截断司机的脑补,选择了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去找姐姐。”
司机“哦”了两声,热情道:“你姐姐在那?家里其他人呢?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还受着伤……”
“……”
太宰治扯扯嘴角,“我不确定姐姐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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