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 你怎么还在这里。”太宰治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他刚把手机收好放进兜里, “刚刚绫辻说你抢着去给人当冤大头小肥羊去宰,拦都拦不住。”说着, 太宰治抬手打了个哈欠。
鸢色的眼睛微微上挑, 眼尾轻飘飘地滑过某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白色仓鼠。
“所以就让我们来找你。”
“你们应该没有让乱步出来找我吧。”我低头看了眼应该已经没有了多少威胁力的家伙。
“没——有, 乱步自己都玩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想得起来找你。”太宰治嗤笑了一声我的自作多情, 低头看了一眼只配在街头宰客的低级混混。
走到我的身边, 正面对上费奥尔多, 一言不发,然后抬头看着我,“还不走吗?”
“谢谢你的帮助, 小先生, 如果可以的话, 能把地上的这位朋友送去警察局吗?感谢。”我对费奥尔多微笑, 然后牵起太宰治的手, 转身离开。
“不要牵手,太幼稚了。”太宰猫猫不开心地喵喵喵。
“诶——可是我方向感这么差。等下要是走丢了怎么办?”我好笑地摸摸闹别扭的太宰治的脑袋,软软的小卷毛,手感很好。
“那我就把你丢在这里,看你怎么回去。”太宰治嘴硬地说。
费奥尔多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颇为苦恼地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家伙。
“没有被骗到,警惕性格外高么。”费奥尔多下意识地咬了一下指甲,看见我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街角,抬脚踩在黑心马车夫的手指上。
对方顿时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请宽恕,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去做了。”
“我不知道那个东洋人胆子这么大。”往常他拉人宰客专门挑软柿子捏,要的也不多,基本上都能拿到小费。
结果没想到今天来了个硬茬子。
“你要是背后有个帮派,倒是还有点用。”费奥尔多眼神淡漠,像是在估量天平另一段的砝码。
莫斯科下水道里老鼠是会吃人的,马车夫瞳孔一缩。作为底层的混混,他没有资格接触真正的黑手党,但是他也有一套底层混混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不不,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那个人带到您的面前。”
“好啊,机会就只有一次。”费奥尔多眨了一下眼睛,不过算的上是一步闲棋罢了。他不介意等一段时间看看。
……
“啧啧啧,莫斯科这座城市。”太宰治咂舌,好像是在嫌弃这里的治安不好。
“唔,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吧。”比如说黑车,宰客啊什么的。我拉着太宰治的手过马路。
“所以不论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你是想说这样子的话吗?”太宰治的眼神阴沉沉的,像是极夜里的黑。
“残酷与现实,不论什么地方都会有,但是温情和浪漫也同样相伴而生。这种矛盾对立统一规律,我记得我教过你。”我们并没有离开得特别远,因此很快就到了入住的酒店。
“要辩证地看待事物。”
太宰治表示自己可能是个文科生,他想到的东西都沉积在心底难以形容。
“文科生更要学政治和历史了。”我笑着揉他的头发,“对内剖析自我,对外探索这个世界,用你的文字,你的心灵。”
“噫,太可怕了,我还是去学物理好了。”太宰治不明说究竟是什么太可怕了,不论是剖析自己的心灵还是用心灵探索这个世界,都太可怕了。
“春和你们回来得好慢啊。”坐在装潢华丽的大厅里,江户川乱步靠在沙发上吃着奶味十足的冰淇淋,百无聊赖地等着我回来。
“嗯,路上稍微耽误了一下下。”走完这么一圈,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看着有点晚上的样子了。
我坐下,吹着空调,随手把散开的头发用发圈扎好。
“五条同学都把你们往哪里带了?”五条悟大概是我们在场中间精力最充沛的那一个,刚下飞机就撒欢了似的往外跑。
“还能去哪里,知名的甜品店呗。不过有一说一,这里的冰淇淋挺好吃的。”江户川乱步仰头用那双翡翠色的眼睛看着我。
“你呢,你遇到什么了。”
“大概是想要碰瓷我的西伯利亚仓鼠吧。”听见我的形容,太宰治马上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西伯利亚……仓鼠哈哈哈。”太宰治直接笑得滚倒在我坐着的沙发椅上。我伸手一把捞住太宰治,才让他免于和地上的地毯来一次亲密接触。
“不闹了。”我团吧团吧,把太宰治按到自己的怀里,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让他稍微安静点。
“我来莫斯科,是想带你们避暑来着,顺便体会一下斯拉夫人高超的艺术品味。我很欣赏他们的建筑文学绘画上的造诣。”当然,我还想见一见那位活着的传奇。
我们的导游还说,想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钱,而且记得要稍微远一点,免得被保镖拿下。
哈哈哈,就很有意思。
“这不就是完全是私心作祟。”太宰治斜眼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空调,他绝对不要和我贴贴。
“听说俄罗斯的帮派很凶残的,春和你要小心了哦。”太宰治笑嘻嘻地说,幸灾乐祸完全不遮掩。
“应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我直接把被我小擒拿手放倒的家伙给遗忘了。
“我可是拉动了当地经济的旅游观光客。”我伸手挠了挠热得趴在我肩膀上的小鱼,小鱼用尾巴拍拍我的手,表示要是有人敢绑架我,它可以带着我马上走。
当秩序无法做到时,暴力便会登场。
在莫斯科游玩,散步,拍照,吃当地的美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就是我们这一行人都不会喝酒,遇见过分热情好客的餐馆老板,是雇来的导游帮忙和对面的老板一起吨吨吨伏特加。
唔,感觉就像是我是在花钱请对方喝酒一样。
“不过,真的好厉害的,如果我这样喝酒的话,估计要酒精中毒了。”而且现在是夏天,就算是喝醉了倒在地上,睡在街头也不会被冻死。
我听着导游哈哈大笑,有些无奈,“就算是喝醉了,还是不要在外面睡吧,会出现意外的吧。”
用烈酒抵御寒冷,用醉生梦死敷衍清醒的痛苦,总有些人会在虚假的温暖过后被冻死,也总有些人会痛苦地醒来。
“嗳,春和酱你还特地买来了《奥涅金》的翻译剧本。”五条悟一个猫猫探头,看我手上的小册子。
“是哦,因为我觉得表演的人很深情很投入,可是我却听不懂,有点太遗憾了。所以我才问了下导游,有没有供外国人看的翻译。”我叫来的导游真的很厉害诶,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请他帮忙,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我们现在在特维尔林荫道上,即本该是后世叫做普希金咖啡馆的地方,现在则是叫做德罗斯藏书馆,还是餐厅,只是叫这个名字。主要经营过去几个世纪俄罗斯贵族菜。
不过,这里的咖啡确实很有名。
“你很喜欢奥涅金的剧本吗?”吧台旁点了一杯咖啡,面色忧郁,正如《奥涅金》里那个患上了忧郁症的贵族青年,棕发青年面带忧愁地询问我的看法,“人们说那是从未有过的槽糕剧本了。”
“写得断断续续,还隐没了大片空白。”
可惜我听不懂俄语,我只好请出翻译器了,但是齐木楠子表示让翻译器来,还不如让她来,报酬只要一个咖啡果冻。
“可是我觉得很好,连我这个不懂语言,不懂歌剧的人,都能感觉到歌剧的魅力,我觉得除了歌剧演员的功力之外,就是写剧本的人在剧本中注入的灵魂了。”
我突然有点想要问我请来的导游的名字了,抱歉,因为俄国人的名字实在是太长了,我只记得他名字开头叫做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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