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线索细碎而隐蔽,猛地一看过去像是什么牵强附会的东西。但我从不会怀疑敌人的狡猾程度。
“这里说河流,水井,十字路口这些地方有可能设立祠堂,横滨该不会也有吧。”
下午两点,理论上一天最为炎热的时间,
京极夏彦带着面包来喂海边贪婪的小海盗们,“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有脾气霸道的海鸥直接将京极夏彦手上还剩大半的面包抢走了。
“果真是强盗。”京极夏彦读到过《怪同学》里我在海边喂海鸥结果海鸥将整个面包都抢走了,在那时我便觉得这些海洋强盗们不可以靠近。
所以那以后,我是再没有喂过海鸥。
某路过的三花猫看见某个人干脆将其他面包全部揉碎喂到更多的海鸥,接着他退了一步,看见的是比方才更多的海鸥对着面包碎一拥而上。
“不具美德的人,妄想某一天被阴影笼罩的自己能够发光。”京极夏彦讥笑,像是在笑着不懂谦让的海鸥,又像是在笑那些披着人皮的人。
三花猫顿时感觉到头皮发麻,这是个凌驾于恶棍之上的大恶人,京极夏彦心中对于恶的理念几乎能够称得上是一种哲学。
像个妖怪似的。三花猫跑远了之后,才蹲到屋顶继续观察着这位来到横滨的妖术师。
若是京极夏彦知道自己被人叫做是妖怪,大概是会不屑地哼一声,那种忍辱负重千年最后达成夙愿翻车的生物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对没有自我意识的咒灵,京极夏彦更加嗤之以鼻,虫豸罢了。
在不曾见过妖怪的年纪,京极夏彦确实想过成为不老不死的妖怪,活在人们的口中,永远都被人铭记。只要京极夏彦想的话,变成妖怪的方法超过三种。
经历的多了,京极夏彦不再那么激进,对变成妖怪也不再执着。京极夏彦这才意识到缺少的是能够继承他思想的弟子,
“妖怪无用,异能者无用,咒灵更是愚蠢。”活在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环境里,于是京极夏彦更加疯疯癫癫了。
“但是,这也不是你随便来骚扰我的原因吧。”我带孩子带得心力交瘁,结果又有一个大麻烦等着我。
我捏了捏脖子,站在一座亮着灯的房子的门外面,天还没有暗,这座便点了灯。像是故意开口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捏着脖子的手一顿,我绫辻和凤都有自知之明,所谓恶质祠堂皆是子虚乌有故弄玄虚的玩意儿,不论是填平水井,清理河道,维修灯坏了的十字路口,都是只要叫上一帮修理工就能解决的故障。
因此,如果在外不幸遇见京极夏彦,不要惊慌,能够逃离尽可能地逃离。没有人会责怪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春和君来和我玩一局的话,我说不定可能放过里面的人。”京极夏彦仿佛温和开明的老师,循循善诱地劝着我。
不好意思,我拒绝。
我当即拨通警局电话,疑似发现瓦斯泄露的民居。
第72章
三花猫身姿灵巧地跃到了围墙上, 看着眉目温和的少年再一次凝起眉峰,上次它看见少年愠怒的样子差点就弄死了它看好的一颗钻石原石。
现在那颗钻石大概是在被砂纸打磨吧,硬度绝对够格的金刚砂。猫猫忧郁.jpg
“我会试着打开门窗, 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来。”我挂掉电话,不去理会电话另一端喊着少年你要冷静等待专业人士救援的声音。
好了,现在我和警方报备过了, 我要去闯民宅了。
“嚯,这种谎报又私自行动可不像是善的行为。”京极夏彦揣着明白装糊涂, 踱着步子悠哉悠哉地跟在我的后头,探头探脑地看我直接伸手穿过去从里面打开独栋小洋房庭院的前门。
像这种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栏杆究竟是什么用啊, 拦狗的吗?我在心里吐槽, 这种不到我腰高的白色栅栏门, 真的可以算是门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我扯了一下嘴角, 房屋的门是锁着的, 有点难度。于是我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大约一掌长三指宽的白纸,就是那种可以随身携带放在口袋里,用到的时候拿出来记东西的便签纸。
我折了一下纸,让纸从紧锁的门缝里往上轻轻一拨, 门开了。
#为横滨开锁王的诞生献上崇高的敬意#
三花猫的猫脸一脸的扭曲,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你不该是个安心读书的学生吗?前教育家在心里痛心疾首地大喊。
无他, 唯手熟尔。
我以前老家的门是来防我的,用钥匙总是开不开,偏偏要用这种偷鸡摸狗的小方法才好开。开门速度是钥匙的五倍,试过了都说好。
“哦呀哦呀, 这可真是——”非常适合像他们这样的邪道的行为, 京极夏彦闷声笑着, 像是在燥热的夏天里吃到了一口冰爽的刨冰。
我直接忽略表情愉悦的京极夏彦, 表示自己喜欢奶砖雪糕不喜欢冰渣子。
夏季昼长夜短,还不到五点钟,天亮得分明,屋子里便已经开了灯,而屋子的主人却不见踪影,也没有我预想中人质被关在储藏室的情节。
我转过头去看京极夏彦,这小老头耸耸肩膀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先前还说如果我陪你玩一局侦探游戏,就放过你手里的人质。”我努力将房间里的细节记下来,客厅墙壁上的照片记录了一家人生活的片段,有些相框看上去年代久远了,不少还落下了灰。
从照片的数量上来看,这家人生活过得不错。
厨房打理得很干净,灶台上还有没来得及端上餐桌的菜品。餐桌上有五人份的餐具,三副大人的,两副小孩的。这是一次家庭聚餐,可是参加聚会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春和君不是都拒绝了吗?甚至还叫来了横滨警察,虽说老夫不认为横滨的警察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京极夏彦不阻止我探访每一个房间,甚至在我忽略某个角落的时候还会提醒我一下。
我不擅长推理,我只会猜测,还经常猜错。如果是绫辻行人来的话,应该能在十五分钟内解决这个密室杀人案。
“你也说了这里的警察不顶用,我叫人来不过是表明态度。”我非常理直气壮地说。
锁上的房屋勉强能看成是间密室,可是找不到受害人的杀人案能算是杀人案吗?
“怎么,是遇到难题了吗?”京极夏彦故作关切地询问,听到我的问题他反问道,“为何认定是一起凶杀案呢?”
“春和君方才不是已经找到了保险单,失踪骗保也不无可能。”
“既然是出自你手,那么就不可能是这么无聊的戏码。”我心里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我只能猜出凶手应该是家庭里的妻子。
被我变相地承认了的京极夏彦开怀大笑起来。
“从厨房和其他房间都很干净,唯独相框上的灰没有被人打理,能看出一位对婚姻不满的妻子之外,春和君能看出受害者是谁吗?”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关上房间里的灯,失去了照明的灯光,房间的摆设营造出来的气氛陡然间变得险恶起来。难以想象,这仅仅是灯光的效果。这种物理学加心理学一加一大于二的产生效果真是令我敬佩。
京极夏彦咧开嘴角。
“人类总是再一次用行动告诉我,你想得还是太美了。”我揉了揉额角,感觉额头紧绷,脑细胞要不够用了,“这个家庭里夫妻双方都抱着杀死对方的心态供奉‘祠堂’,完美符合你的恶趣味,成为被你选中的恶人。”
一个恶人可能是一个家庭的灾难,两个争锋相对的恶人那就有可能看见两具尸体。不得不说,这实在是有点戏剧化,夫妻两个都得到了极恶的指点,两个人不论是谁活下来都,是杀死另外一个人的凶手。
“哦,那这个家庭还真是可怕啊。”京极夏彦表示唏嘘,似真似假地感慨,“可还是有孩子在呢。”
确实,还有孩子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因为找不到受害人,只能以家庭失踪案定性。我将拜托夜斗偷偷复制了一份的调查组在现场拍摄的照片给绫辻行人看,希望他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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