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清砚把枪收起来,准备去做点正事,比如,履行和苏格兰的约定——他们刚刚说好了要一会儿见。
麻醉剂的药效还在逐渐加深,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抵抗,雨宫清砚随意选了个方向走,反正鬼屋里遍布监控,那个人会先来找他。
想一次性把前后夹击的两群小鬼消灭有一点难度,不过想把他们甩掉对他来说轻轻松松,虽然一时不察被流弹擦伤,但也正好可以帮他清醒一下。
这的确是一个足够大的鬼屋,这个关卡的空间也格外大,但是对进行枪战还是太小了,所以对面的鬼开枪时很克制,这也给了他机会。
因为他不在意空间大小,不在意是否会误伤同行者,也不在意是否会误伤自己。
雨宫清砚大摇大摆地走着,等待苏格兰来为他讲解剧本。
苏格兰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系统一直在装死这一点倒是很不错,清静了不少。
大概是吸入过量麻醉剂带来的负面效应让他不太舒服,也可能还有见了血却迟迟不见苏格兰出现的缘故,他开始感到不耐烦。
他可以陪那个人玩旋转木马,也可以陪那个人去鬼屋玩,但是那不代表他愿意跟一群不知人鬼的NPC玩捉迷藏。
忘了过了几分钟,雨宫清砚停住了脚步。
“这是……”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鬼屋入口处的宣传牌上,似乎的确提到了迷宫这个元素。
他耸耸肩,随意推开了一扇门。
*
“他会进去吗?”
诸伏景光面色沉静,斩钉截铁道:“会。”
提出疑问的人没再说话,继续在监控中追寻那个人的踪迹。
“还真是神奇,明明是个大活人,却在监控里都很难捕捉到他的影子……”
诸伏景光看着那块监控屏幕,没有接话。
那个人的确就是这样,明明并不低调,但是却总是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没能在第一关卡把那个人逮捕是意料之中,麦芽威士忌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小人物,实力超乎寻常,频繁地与那个人搭档执行任务的他对此深有感触。
所以只要能折损那个人的精力和行动力,刚刚的计划就不算失败。
“他出现了!”
诸伏景光立刻凑近屏幕,迷宫入口处,那个人随意选了扇门走了进去。
“他真的进去了……无论怎么想,那里对他都没有任何优势才对吧。”
诸伏景光的目光凝结在迷宫入口的地板上的几滴模糊的血色,半晌,才开口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调试了一下耳机,确认无误后大步离开了监控室。
诸伏景光走入迷宫,与此同时,已经有更多的公安警察分布在迷宫的每一个角落。
他是最后进去的那个人,也是唯一一个选择了与雨宫清砚同一扇门的人。
——如果是那个人,他会走出一段怎样的路?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毫不犹豫地向前。
雨宫清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诸伏景光想。
他推开一道道门,追寻起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像他敢断定那个人一定会走进迷宫,他现在也能猜出那个人的路线。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对此感到惊奇,曾经觉得怎样都无法理解、无法看清的人,竟然逐渐变得有迹可循起来了。
迷宫的地形对那个人来说并不有利,但是那个人还是会走进去,因为那个人什么都不在乎,过程并不重要,比起不利因素和风险,那个人更在意自己是否是在向前。
那是一个永远都在向前走的人,折返和退让对他来说不可思议,甚至可以称之为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所以只要向前,一直向前走,就能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特制的麻醉剂正在逐渐生效,即使不能正面击溃那个人,只要拖延的时间足够长,这场围剿也不会失败。
迷宫里有一百扇门,这一百扇门叠合墙壁和路径又将这里分割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密闭空间,隐形监控分布在迷宫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开每一扇门,找到那个人,然后逮捕他。
诸伏景光警惕地站在一扇门前,他蹲下身,用指腹沾了一下地上的血迹——很湿润,地上的血滴边缘也还没有任何风干的迹象。
他知道这代表着自己距离那个人已经不远了。
诸伏景光站起身,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带着金属独有的冷意的硬物,那是自从成为卧底搜查官后许久没有碰过的东西——手铐。
他无声地、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握住了那扇门的门把手。
即使是吸入了大量特制的麻醉剂且已经负伤的状况下,他也无法保证自己有绝对的把握击败那个人,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而是因为那个人是永远都不知道会怎样出牌的雨宫清砚。
他屏住呼吸,握住门把手的手逐渐施力,推开了那扇门。
“你来晚了。”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诸伏景光缓缓松开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他对那个正对着自己的漆黑的枪口不为所动,迈开脚步走进门内的空间。
他看着那个举着枪的人,即使此刻仍旧有血沿着垂落的手滴落,但是那个人看起来依然一如既往地从容淡然,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被他放在眼里。
地板和墙壁都是纯白的,所以血色为视觉带来的冲击感就格外强烈,诸伏景光的目光重新落回正对着自己的枪口上,叹了口气。
“你已经没有子弹了吧。”
即使强如雨宫清砚,吸入大量麻醉剂后也难免会生出眩晕,意志的确无法磨灭,但那是生理上无法抑制的意识缺失。
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只握着枪的手分明晃动了一瞬,麻醉剂的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如果我有呢?”那个人说。
诸伏景光看着那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的眸子,没有说话。
那把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前一天的任务以及在刚刚短暂的枪战中,他计算着那个人每一次扣动扳机,那把枪的弹夹一定已经空了。
“麦芽,束手就擒吧。”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叫那个人“麦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自从得到了可以直接称呼姓名的权力,麦芽威士忌似乎就像是消失在了他的世界,只余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雨宫清砚。
但是在这一刻,他面对的那个人只是麦芽威士忌,也只能是麦芽威士忌。
诸伏景光计算着时间:同僚前来增援的时间,以及麻醉剂的药效达到顶峰的时间。
站在对面的人终于动了起来,手里的枪仍旧瞄准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
“如果这把枪里还有子弹呢?”那个人说。
诸伏景光缓缓道:“那么,我的同伴们会逮捕你。”
举着枪的人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哦?你的同伴?”
枪口越来越近,诸伏景光却纹丝未动,他看着那双深绿色的眸子,耳膜模糊地捕捉到了轻微的啪嗒声,他知道那不是幻觉,而是血液滴落的声音。
他没有低头,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开在纯白色的地上迸溅的血花。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雨宫——”
一道突兀的枪响划破了每一块纯白空间里的寂静。
室外飞鸟惊起,空中飘落下几根羽毛,已经经历过一次枪响的游客们仍旧将其当作鬼屋的音效,甚至没有为之驻足。
诸伏景光的瞳孔微微颤动,子弹近距离地从耳畔划过,除了飘落的几根发丝以外,同时出现的还有耳鸣。
那个人又说了什么,他没能听清,只从口型依稀判断出那大概是——“最后一枚子弹,送给你了”。
一只手探入了他的口袋,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手铐,耳鸣的负面效应缓慢褪去,紧随而来的两道清脆的金属扣扣紧的声音迅速占领了他的耳膜。
面前的人微微抬着下巴,神色中看不出一丝一毫败者的痕迹,唯有愈发沉重的呼吸声暴露了几分勉强,他说:“那么,恭喜你,成功逮捕了麦芽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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