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霍格沃兹的画像(45)
这年的雪下得特别久,壁炉里的火一直不能熄灭,一层层各种色泽的魔药已经整齐的码在书架上,绚丽的色泽在火光下荡漾着完美的虹光。
把那本厚厚的麻瓜百科全书放在床前的矮桌上,修长的手指搭着书页,还没完全洗净的苜蓿粉末在指尖簌簌滚落下来,凌查有些疲倦的看着书正翻到绘着插图的葡萄酒酿造史的那页,这有什么好看的,有那时间不如去买了:
“萨拉查?”
“恩。”
“今天马尔福那位族长送来的书,很有意思。”
“你是说那一大叠《中世纪至今贵族服饰流行变化》《最新美容魔法十招》《佐餐酒的108种搭配》那些?乱七八糟,不过……”
“那些书轻多了。”
“……”
“轻点,别把书页撕破了,我是说,卢修斯.马尔福已经猜出来了,不然不会送这些东西过来。”凌查无奈的看着手里厚得不行的书,相比这个比字典好不了多少的东西,他更愿意去看几眼巫师贵族流行趋向,这当中的区别就好比虽然娱乐报纸很无聊,但是总比看字典好多了。
“马尔福家族总是用他那套贵族理论去衡量所有纯血巫师。”
并是所有贵族都喜欢用一个模式活下去的,礼服样式再不错无数人都赶着追求一样那是麻瓜,不是巫师……又或者一千年以后所有纯血巫师都被马尔福家族熏染了?
“是活得太轻松了。”
如果除了家族,除了利益,还有血缘的仇恨和不得不与麻瓜的王室贵族来往,一面又要提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反目的朋友与血亲。仅仅做为巫师,是无法生存下去的,除了魔杖之外,必须还有保护自己的方法。
“轻松?你忘了我们的后裔。”
手指似有意似无意的朝花瓶旁边的戒指挪了下。
“他只不过是一个人。”
萨拉查眼也不抬,继续翻书:
“期望用纯血巫师来统治所有,这简直是个笑话,更笑话的是那些仅存的贵族巫师们居然还相信,果然都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叫做惨痛的绝望吗?”
在麻瓜眼里,巫师就是怪物,绝对不分什么纯血混血。
赫尔加曾经有一个麻瓜出身的学生,父母都是坚定的宗教虔诚的麻瓜贵族,无法躲避自身与父母的分歧,最后在霍格沃茨里发疯的屠杀自己的同学,最后倒在了斯莱特林的死咒下。11岁,在这个年代也许还是个孩子,在千年前就已经是家族独当一面的继承人或者已经过早了解残酷生活的人。
霍格沃茨里来自麻瓜的小巫师,有无法再回到自己家里的,有费心隐瞒一切希望可以继续原来生活的,也有疯狂无法认同自己的,更多的却是从小被麻瓜追逐火烧驱赶到荒野里的孩子,他们身材枯瘦,眼里蒙着一层浓重的灰色,不睡在床上而是警觉的贴着墙角,吃东西不会用餐具,习惯生肉水果更甚于蛋糕,他们多半连话都不太会说,为了保全生命远离人群的后果,甚至早就杀过很多人。
萨拉查从遥远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继续翻下一页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平稳安静,凌查一向喜欢扣着扶手的动作也没有了,左手虚垂下来,手指没有力道的半曲着。
迟疑了一阵,慢慢合上手里的书,保持着靠在椅上的姿势闭上眼。
若是站起来,难免会惊醒凌查。
将手指小心的缩到袖里,壁炉温暖的火已经持续不停的燃烧着。
没有人点醒,卢修斯.马尔福不可能会猜到他们是谁,就算现在知道了,凭马尔福家族一向的谨慎,也绝不敢轻举妄动。大约还有三天,魔药就要全部制成了,回魂石不难处理,但是那块魂片要放到哪去还没个主意,何况——
萨拉查缓缓睁眼,远远望着镜中的自己。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有了看镜子的嗜好?
大约是从那幅画被绘出,凌查陷入永久的沉睡里,起初只是凝视那幅他们还是十五岁容貌的画,画里的人就用这样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就好象下一刻会醒来一样。
用早就商量好的办法将画像藏入密室,他的灵魂已经缺了一半。
地窖、教室、餐厅,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孤僻不接近任何人,只不过梦里少了个声音,一觉醒来也不会发现自己缺了三四天的记忆。
只有他一个人。
精神有些恍惚,咳得也越来越厉害,那时候不知道是米娅所下的毒,只以为分裂灵魂带来的损害,不在意,也不放在心里,只不过偶尔发现会长久模糊的凝视着镜子。
当死亡的痛楚与石化解除那一刻,就好象曾经的失去都不过是幻觉,那再熟悉不过在镜中看过无数次的容颜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现在他忽然不想跟凌查分开。
隐约的恍然带来的是更大的烦恼,不过总是有办法的,例如妖精制作的那面镜子,只不过不知道在哪里。
“还不是时候……”
下意识的喃喃,萨拉查再次闭上眼睛。
惊悚的黑魔王
没有丝毫预兆,雪停之后的第四天,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将近一个月的蛇怪醒了,可能意识还处在迷糊之中,一直维持的女孩模样从床上滚下来后,将近三十米长的庞大身躯猛然出现在房间里,一双致命的橙黄色眼睛睁开,空洞的对着天花板,视觉正在迅速调节,竖直的瞳孔在流满黏液的眼下肌肉里越来越清晰。
房间里精致奢华舒适的摆设瞬间被砸乱了一大片。
空气挤破声后出现的一个家养小精灵惊恐的张大嘴,僵硬的看着这忽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神智不甚清明却本能盘起身躯警惕注视过来的蛇怪视线撞个正着——网球大的眼睛猛地一缩,可怜的家养小精灵无声无息的倒毙在地。
[主人。]
蛇怪庞大的头颅靠在床上,压得紫檀木雕花的床柱发出经受不住的咯吱轻响,幽蓝色的是蛇信吐在口中,带回温暖与熟悉的气息。
伊里斯小姑娘终于清醒了。
这里不是霍格沃茨它的睡房,没有阴冷潮湿,只有那柔软的被子和主人的气息一直缠绕着自己,舒服得它爬不起来。
不过主人呢?主人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对于陌生环境的不满终于爆发出来,冬眠中途会醒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饥饿,垂头看看地上躺着的奇怪生物,好象在霍格沃茨也经常见到,恩,不过比霍格沃茨里的那群干净整洁多了,而且还很新鲜的样子(蛇怪分不出美丑……),看不去也不太老,肉质应该可以……
于是蛇怪迅速张开嘴,直接就将家养小精灵的尸体吞了下去。
个头比例相差太多,只是勉强塞了牙缝。
不甚满意的咋咋嘴,有些遗憾的继续四处望,寻找别的可以吃的东西。
不过这个房间实在太干净了,墙角连蜘蛛(有也早跑光了好不……)壁虎老鼠都没有,看来看去,蛇怪终于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一个金色底座,貌不惊人的黑宝石戒指正安静的躺在地板上,旁边是被它尾巴刚刚不小心扫到掀翻的矮桌与打碎的花瓶。
好浓的黑魔法气息(对于蛇怪来说,是好浓的香气),隐晦又强大的魔法波动(好丰盛的代名词),更奇怪的是,还有种模糊的熟悉感(一看就很好吃……╮(╯▽╰)╭)。
小姑娘的口水下来了。
带有剧毒的液体,从地毯中间开始腐蚀了一大块。
但是这东西太小了!蛇怪小心翼翼的将身体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吐出蛇信想用舔的直接将这戒指卷起自己嘴里。
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直接撞上了伊里斯的脑门,它庞大的头颅被撞得往后一仰,橙黄色的大眼睛一阵茫然,然后眼睛猛然瞪大,一道黑色的雾气狼狈的从它头颅里飘出来,小姑娘恶意的用眼睛死盯对方:
[别想动!伊里斯是有主人的!!]
那黑色的雾气慢慢散开,形成一个透明的影子。
[咦?]
蛇怪有些吃惊,在它那双眼睛凝视下,就算是已经死过一回的幽灵都会被僵硬的固定在那里,浑身被黑烟缠绕着不能动弹,怎么眼前这个貌似灵魂一样的东西会没事?
越来越清楚,是个巫师,黑色长发,精致华丽的长袍,邪魅的神情,双手交叠在前,慵懒高贵的斜眼看过来,那血红如纯粹宝石的眼睛让蛇怪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呃,它好象在哪里见过这人,不过貌似那个时候这个人不是长这个模样。
蛇怪盘起庞大的身躯,伤脑筋的歪着头拼命思索。
魂片轻轻笑起来,在他记忆里,这条蛇怪只是呆板的被他控制,几曾有过这么有趣的动作,竟然比撒娇的纳吉尼还可爱。
[你是……主人的后裔?]
模糊不清的记忆终于被理出来,蛇怪立刻昂起上半身,敌意的吐着信子。
虽然在看见床上的小姑娘在醒来后变成蛇怪就已经在震惊里明悟一半真相的伏地魔魂片,现在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
[你的主人?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当然!]敌意变成了骄傲,小姑娘仰着脖子,嘶嘶的说,[伊里斯只有一个主人。]
蛇怪的主人当然是他的祖先,斯莱特林公爵没错,但是问题关键不在这里——魂片有些纠结的想着那个黑发绿眼,强大又天生高贵优雅的巫师——这是一千年后,难道他的祖先已经找到了脱离死亡,长久生存的奥秘?
[你叫伊里斯?]
话说这名字真的不太符合斯莱特林的审美观,彩虹与鸢尾花,怎么看都是格兰芬多或者拉文克劳的风格,用来做宠物的名字,尤其还是一条蛇怪的名字非常不搭调。
小姑娘恼火了,尾巴一甩,嘶声叫道:
[你这小家伙竟然敢对主人给我的名字有意见?!]
伟大的黑魔王灵魂中的一部分彻底抽了,小家伙?好吧,蛇怪已经一千岁了,在这个年纪上计较实在划不来。俊美邪魅的容颜似乎都微微扭曲,如果不是长久孤独待在回魂石里的耐心,如果不是反复告诫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惹不得自己名义上的那位祖先。
魂片用复杂的目光注视蛇怪。
主魂小瞧了这个魔法生物的强大,连自己借着回魂石的幻觉将它诱惑过来接触,都没有能够夺得它的身躯,更没有控制它的思想。
蛇怪拥有不逊色巫师的智慧,果然是真的,起码看上去比那些赫奇帕奇的傻瓜聪明多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了。黑魔王曾经用这张脸和温和有礼的态度骗倒了霍格沃茨除了老蜜蜂之外所有的教授学生,还有快入土的贵族老女巫从她那里得到了赫奇帕奇金杯和斯莱特林挂坠盒,总是有人能够心甘情愿放下戒心上他当的。
[我家里也有个可爱的小姑娘,叫做纳吉尼,她是一条白色的变种尼纹蛇。她很聪明,喜欢吃活的小羊羔,总是蜷缩在手工编织的羊毛毯子上睡觉……]
原本高傲不屑的蛇怪,除了自家主人以外实在没有第二个可说话的人,孤独得太久,终究忍不住插声嗤笑道:
[她真没见识!羊毛毯子有人鱼头发混合斯芬克司毛发编成的垫子舒服吗?活的小羊羔是很新鲜,但是小羊羔熬成的浓汤,再配上新鲜牛肉用火烤,只要一下翻转两面,洒上胡椒和别的珍贵香料,两分熟恰到好处,那才是鲜极了……]
挑起修长邪意的眉,弯起眼角带勾的魅惑曲线,魂片很惊讶他所听到的。
蛇怪,一个魔法生物它竟然喜欢吃熟的?还一副对美食津津乐道的模样?
[……呜,不能说了,我好饿,主人,你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