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 上(145)
邵佑:“嗯,我是你的了,他们都知道。”
他眼神温柔,带着怜惜,和一点不舍。季寒川眨眼,忽然低头,去看邵佑手上的表。
他说:“三十九,快要下课。”还有六分钟。
邵佑缓缓说:“是啊,要下课了。”
他语气很平和,可听在耳中,季寒川莫名焦躁。他知道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不能问,不能试探,不能旁敲侧击。他不想再看到邵佑露出痛苦的神色。
然而这样事情偏离轨道、失去掌控的感觉,又让季寒川十足不虞。
他突然问:“邵佑。”
邵佑看着他。
季寒川说:“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吧。”
邵佑轻轻回答:“对,很久。”
两人对视,十四班的老师终于发觉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学生。他走过来,看到正罚站的两个人,愣了愣。
但还是把班门关上,挡住学生好奇往出看的视线。
季寒川叹口气,说:“我有点放心了。”
他拨开塑料纸,把剩下的半块巧克力含入嘴中。
邵佑看着,忽然说:“吃慢一点。”
季寒川微微拧眉,下意识觉得,邵佑这句话,可能有什么深意。
但在看邵佑的时候,他又恢复平常的表情。
季寒川便把半块巧克力含在口中。不算很好的牌子,称得上廉价,带着一丝奶香。要在平时,多半会摆在小卖铺收银的柜台旁边,路过的学生可以随手买上一块。季寒川想到这里,脑海中浮出一点画面。觉得自己大约是在进校门前,想到邵佑,想到那些老套俗气的“追求方式”、“恋爱秘笈”,于是买下。
只是在这看不见出路的校园里,的确算是难得的美味。
他们没有再讲话。而是安静地站着,季寒川屏息静气,去分辨邵佑的心跳声。
邵佑的手很温暖,血液汩汩流向心脏,再泵出。他是一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人。
他闭上眼睛,听着邵佑每一次呼吸。然后想:如果这一刻,可以久一点……
他仿佛听到下课铃声。
“叮——”
这样一声,好像很近,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身体贴在墙壁上,头脑有一刻空白,想到自己在心理咨询室曾经隐约见到的画面。
柔美的女人背上挣出八条一样秀丽的腿脚,那些腿脚缠住季寒川,腹躯内吐出的丝将他团团裹住,变成一个人蛹。
这画面转瞬即逝。之后,是那天下午,他还在新校区,从窗口往楼下看。二十五个班,将近四位数学生,身上穿着一样的蓝白校服,往老校区的铁门之后去,像是一条漫漫长河。
到老校区,晚自习停电,班主任身后乱窜的影子;
半夜出宿舍,在他背后响过很久的、“邵佑”的声音;
咨询室中,愈发困倦的头脑;
食堂之外,一点点推进的墙壁。
这一切,像是胶片,记录季寒川过去十天内的经历。
而此刻,不知从何处伸出一把剪刀,将这圈胶片剪短。
季寒川睁眼。
他带着安平轮的记忆,首先看到蓝色的塑料隔档,随后是眼前门上血字。
“生存一百天,即可通过本场游戏……”
一共三行,他迅速读完。手习惯性地插进口袋。
手指摸上口袋里的纸盒时,季寒川还有点困惑,想:难道是烟?
等拿出来,他表情有点复杂,沉重地想:没想到啊。“我”竟然这个时候就会抽烟。
季寒川咂舌,然后又是一怔。
他困惑,不明所以。
怎么觉得……嘴巴里有点甜甜的?
第115章 规则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少年人的嗓音频繁地提起一个名字。片刻后, 有人敲响季寒川所在这间隔间的门。
季寒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松的校服, 还有手上捏着的烟盒。
想也知道, 高中生,被抓住在厕所抽烟,大概是件比较严重的事。
他果断蹲下来, 将烟盒塞进袜子角。纸盒被勒到变形, 脚踝上异物感很重。季寒川没什么多余表情,打开门, 见到一个中年男人。
对方见了他,问:“干什么呢?”
季寒川回答:“上厕所。”
中年男人想说什么,季寒川却先一步开口,打断:“……呃,没上出来。”
那男人皱皱眉毛,露出点“虽然不好嫌弃但我真的有点嫌弃”的纠结表情,说:“要上课了, 回教室吧。”
季寒川应一声, 老老实实从隔间里走出来。
宽大的校服裤脚一直垂到鞋面上,遮掩了所有痕迹。他从厕所出来之后, 那中年男人仍然留在里面训人。季寒川在洗手台停留片刻, 慢慢得知, 原来那男人是这所学校的教导主任。
他洗了手, 想到刚刚游戏的提示, 到走廊上看两边挂着的班牌。做的很精致,每张班牌上都有班主任照片。季寒川一路看过去,一层十个班,老师各有气质。最终,“十五班”的牌子上,印了个秃顶中年男,看起来面目和善。
季寒川:“……”
宁宁就站在这个班牌下,身上换了身衣服,是灰太狼图案的T恤。这会儿手背在身后,身体扭来扭去,有点害羞。
上课铃还没响。季寒川摸了摸宁宁的头,站在十五班门口,往里看。课间嘈杂,一张张课桌上都堆满课本,厚重书摞后是或趴或抬起的人头。季寒川微微拧眉,意识到:这局给玩家的第一个考验,或许是找到“自己”的座位。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黑板边上贴着一个座位表,看来“游戏”没打算过于为难。
季寒川走到座位表边,视线在上面一扫,发觉自己坐第二排,还是教室正中间。
宁宁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是个小粘人精。
季寒川低头看宁宁,宁宁就同样低头看地板,像是一只小蘑菇。
季寒川面无表情,想:真可爱。
自家女儿,哪怕穿成这样,都非常可爱。
他赶在下课铃结束前在座位上坐下,友好地与同桌打招呼。同桌看着他,眼神很冷淡,说:“上课吧。”
季寒川虽然失忆,但只是丢掉了关于“游戏”的记忆。对于很多现实生活里的大事小事,仍留有判断常识。他心下纳罕,觉得自己进入这个游戏之后的一切,都带着浓浓的矛盾感。自己是会带烟来学校、在十五班读书的“差生”,偏偏眼前桌面干净整洁,甚至离开教室前做好准备工作,将眼下要用的书籍材料端正摆好。
季寒川想:或许我也没那么“差”?
这也不对。看上课氛围,就能知道,这个班是真的没什么学习热情。
台上是一个女老师。不知是个性使然还是被十五班人的态度磨灭激情,她讲起话来一字一句都很平,催眠效果极好。季寒川看着自己水杯上的反光,觉得后排大半人要么在睡觉,要么在看手机。
此外,四十五分钟下来,季寒川还多出一个判断:她不喜欢我。喜欢邵佑。
也难怪。整个课堂里,听讲最认真的,恐怕就是邵佑。笔记一丝不苟,每一个问题都能跟上,语文老师也特别爱提问他,并且在每一次提问后都能得到满意的解答。
这就更矛盾了。一个受老师喜欢的、态度端正认真勤勉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教室?
季寒川装模作样地记笔记,实则已经浮想联翩:难道是分班考试的时候出了问题,直接没考?也不对啊,如果他平日里的成绩很好,那老师应该会给些弥补措施,不至于留在这里。
他把这点疑惑暗暗记下。在接下来这个课间,从同学们讨论的声音中,季寒川又听出另一件事。
今天是周天,原本不用上课。但在早晨,他们来到学校,开了百日冲刺誓师大会。按照学校的传统,明天开始,高三生就要去老校区闭关读书。
搬迁工作在下午四节课后进行。原本这会儿不该有课的,但校领导大手一挥,觉得学生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誓师大会的劲儿,再加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