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打麻药了,”纪和玉笑了一下,“直接缝合吧,谢谢灵哥了。”
一旁的蒋一清听见纪和玉这样回答,面上露出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他没料到,少年分明只有十六岁,却已然这样能忍。
云澈的目光也有一瞬的凝滞。
对他们二人来说,在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里,已经不知受过多少次伤,比纪和玉现在的皮外伤严重得多的也比比皆是,但眼下瞧着少年这样淡定的模样,心中却不由地有些不是滋味。
方才在冰面上,少年身形婀娜,步伐轻盈,眉目含笑,活脱脱就是一位优雅高贵的天鹅公主,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是忍着膝上的伤撕裂的痛楚,完美地滑完了整场自由滑。
冰冷刺激的碘伏棉球在伤口上擦拭数遍,少年面色丝毫不改,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接着,银色的针带着缝线,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了少年白皙的肌肤。
针尖和缝线穿过皮肉所带来的疼痛和异物感,令纪和玉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甚至连唇珠都被他自己无意识间咬破。
但纪和玉却仍是一声不吭。
“好了,”又将伤口消毒一遍后,王灵站起身来,叮嘱道,“现在可别再把伤口崩开了,不然又缝一针,绝对有你受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纪和玉头痛道,“我看起来像那么没有信用的人吗?”
骆温明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不是。我去找下工作人员,将你的表演滑推掉,你再休息一下,一会儿该颁奖了,自由滑的表现不错,应该能把短节目落后的2分反超回来。”
骆温明走后,蒋一清直接大大咧咧地拉着云澈在纪和玉身边坐下。
云澈为人处世一贯严谨自律,极少有这么“失礼”的时候,被蒋一清按着坐下的时候,下意识地脊背一僵。
“蒋哥,云哥,你们还没说,今天怎么会来。”冰场内的暖气开得并不足,纪和玉刚刚运动的劲过去,立即就有些发冷,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在哪里休养都可以,干脆就来这里看全锦赛了,本来以为云澈这个训练狂魔兼工作狂人不会愿意陪我来的,没想到我竟然也有一天能拽得动他。”蒋一清笑了一声。
云澈并未说话,而是迟疑了一下,起身将屋内的暖气调高了两度,这才回到纪和玉身边坐下,低声道:“这样会好一点吗?”
纪和玉茫然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些什么,耳根不由微微一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示尴尬。
“谢谢云哥,我其实还好,没有很冷。”
“体脂率太低了,上冰确实轻盈,但是对身体不太好,”云澈仿佛美发现纪和玉的异样,犹自进行着这个话题,淡淡道,“还是注意一点吧。”
“我没有在减重,不会再瘦下去了,”纪和玉轻咳了一声,不自在道,“真的很谢谢你,云哥,你和宋勉先生都帮了我很多忙。”
说到这里,纪和玉忽然又觉得将蒋一清落在一边不好,忙道:“当然,蒋哥你也帮了我很多忙。”
此时,蒋一清只觉两人气氛有异,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之他一向是个心大的,便没再纠结这些,反而笑眯眯道:“小玉,今天的自由滑真的很不错,就连云澈这个外行的都被你迷住了。”
蒋一清玩笑一般的用词令纪和玉的耳根又是一热,哭笑不得道:“蒋哥你又在说什么呢。之前在Z城林哥那的冰场练习的时候,我就知道云哥可绝不是什么外行。云哥只是比较欣赏我的表演而已,我在蒋哥面前可是班门弄斧。”
“小玉,话可不能这么说,”蒋一清斜睨了两人一眼,打趣道,“至少平时我就拉不动云澈专程来看我的比赛。哪怕他看了我的比赛,也很少主动夸我表现不错。你瞧瞧,他这不是被你迷住了是什么?”
“你在冰上的表现力实在是太好了,小玉,我敢打赌,哪怕是完全不懂花滑,看不懂技术难度的外行,也绝对会被你迷住的!”
回到休息室的骆温明,见三人正有说有笑,不由一乐,道:“一清,看来我得多请你们来一来了,小玉这孩子平时跟我在一块训练的时候,可不见得有这么高兴。”
说是有说有笑也不尽然,主要还是纪和玉和蒋一清在说笑,云澈只是淡淡地坐在一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骆温明知道云澈在外界的形象一贯如此,倒也没有在意。
“哪有,我平时训练不是都挺开心的吗?”纪和玉失笑道,“比赛结果怎么样,前两名是?”
“是你和孟浔,应该就是你俩去参加这回的世青赛了。”骆温明答道。
对这个结果,纪和玉没有什么意外,点了点头道:“希望彦池他能尽快调整好状态,说不定下个赛季,我们就有三个名额了。”
“彦池和你一般大,不要总把自己放在老大哥的位置上,”骆温明无奈地说,“还想着下个赛季三个名额呢,你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小玉,我托人去问的事……”骆温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望了眼蒋一清和云澈所在的方向,迟疑道。
纪和玉了然地笑了一声,说道:“没事的温明哥,云哥和蒋哥都帮了我很多,不是外人,更何况……咳咳,总之,我相信他们。”
“总之”过后未曾说出口的话,正是云澈昨天问过他那块碎冰的事需不需要帮忙。
说到这里,纪和玉也终于回过味来,云澈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恐怕也是因为昨天他和蒋一清都在现场看比赛吧?
“那行,我就直说了,”骆温明点了点头道,“我请朋友帮我们看过了昨天负责维护冰场的工作人员的维护冰面时候的监控,在你上场前的那一段监控里,确实是有些猫腻,他在平整冰面的时候做得非常敷衍,不过,目前我还没有接触过他,暂时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那块碎冰果然是人为的,”云澈微微蹙眉,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为了和玉的安危着想,这件事还是得好好查查,将事情的始末弄清楚比较好。”
其实,云澈和纪和玉脑海里对于或许存在的幕后主使,都有隐隐的猜想,只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罢了。
“我也是这样想,”骆温明头痛道,“但是没有确切证据,仅凭这个维护冰面的监控记录来看,那个工作人员大可以说自己只是一时疏忽,没有针对小玉的意思,多半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这件事,我会处理。”云澈沉吟片刻,道。
“……云哥?”对方毕竟帮了自己很多忙,纪和玉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很麻烦你?”
毕竟,这件事不仅需要动用很多人脉,还可能惹上幕后主使这个祸患,如果当真是纪家所为,那么肯定少不了各种麻烦,万一害得云澈也被纪家盯上,他绝对会愧疚死的。
“不会麻烦,”云澈言简意赅道,“这点小事对我家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虽然圈子里都知道云澈身份成谜,家世背景煊赫,但其实,云澈很少将自己的家世挂在嘴边。
纪和玉深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原本不想轻易答,但云澈面上没有丝毫勉强之意,反倒气定神闲,迟疑片刻后,纪和玉到底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云哥了。”
不得不说,这件事情云澈肯帮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依靠骆温明去问的话,可能要被迫得罪圈里不少人。
而云澈不仅家世背景比纪家还要强势,也不是花滑圈子里的人,不必像骆温明那样还需要诸多考虑。
“没关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云澈淡淡道,“一会儿该要颁奖了,我和一清就不打搅你休息了,世青赛加油。”
说着,云澈拉着蒋一清就准备离开。
休息室的门外,被强行拽走的蒋一清不满地说着:“我还想和小玉多聊一会儿呢,等他真要去领奖了我们再走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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