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啊,你还跳!(29)
作者:朴正欢
时间:2017-09-08 20: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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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谦语:“你别这样,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朱茜茜似乎是动了真格,异常严肃:“你不能怪我这么绝情,因为我实在无法祝福你们俩。”
“我明白。”
朱茜茜的态度早在安谦语意料之中,而他心里究竟作何打算,自己也想不清楚。
☆、炒茶
前两天在家休息耽误了时间,怕茶叶发酵,于是晚上客人走后,安谦语在后院支起铁锅炒茶。
人工炒茶不比机器,产量低,耗时耗力,加上天气热太辛苦,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做了,安谦语炒的茶也仅提供茶楼自用。
而人工炒茶当然是比机器炒的好处多,从基本的茶型到火候温度的控制,都更为精细。
刚把火架上,锅烧热就听到脚步声,潘杰进来。
“你来干嘛?”
潘杰搓搓手指:“那个,晚饭你没回家吃,等你好久都没回来,所以来看看,你这是在……”
“炒茶,”安谦语将一些茶叶倒入锅中,此时已经满头汗:“再不炒就坏了,抱歉没打电话跟你说一声,我忙完就回去。”
“我帮你吧?”
“很热的。”
“那我更要帮你了。”潘杰将安谦语脖子上搭的毛巾取下来为他擦擦额头的汗。
“好吧,随你。”
“尽管吩咐,主人!”
两人围着火炉忙活,均是四脖子汗流,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很快便将上衣脱个精光,只穿条短裤。
不过他们都没有心思去管,因为炒茶最讲究的就是火候,必须趁着火候正好时抓紧时间。
在炒茶过程中最辛苦的就是揉捻这一环节,在茶叶被炒得温度正好时,用手揉捻茶叶成型。
这时茶叶比较烫手,必须忍着高温不停揉捻,否则茶叶冷下来便无法捻成型。
两人的手都被烫得红彤彤,全身沾满茶叶渣,脏得都没人型了。
安谦语敢打赌,潘杰活到这么大一定没做过比这更辛苦的劳动。
一开始炒茶,他还能和安谦语说笑两句,之后又热、又累、又脏,他便一言不发只剩埋头苦干了。
好不容易全部弄完,安谦语拿去烘干,潘杰捶捶腰,一步一步挪着走:“你说我再来几次,是不是就练成铁砂掌了啊?你看我这手,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
潘杰举着一双脏兮兮的黑手给安谦语看。
安谦语也举起同样的黑手转身和潘杰的手击掌,然后回身继续干活。
潘杰语带哭腔:“谦语,你都不安慰我,炒茶真的好辛苦啊。”
“是你自己要帮忙的,你赶紧洗洗回家休息吧,我很快弄完就回去。”安谦语边说边把里面一些结成块的茶叶弄散。
虽然潘杰第一次做,但不得不说他还挺上道,捻的茶像模像样的,很多人第一次做都因为怕烫弄不好,导致大部份茶叶都结成块,外型很差,不过潘杰嘴上说烫,手上却一点没退缩,强忍着不适,很认真的和安谦语一起弄。所以这次的茶叶结块的很少,安谦语心里倒是挺满意。
潘杰故意撅嘴说:“那怎么行,这么辛苦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做了。只是,我这么听话,你就不能给点奖励吗?”
安谦语无奈摇头,潘杰撒起娇来实在太逗:“我没说过有报酬。”
茶叶烘干后需要放在干燥的地方凉一下。
忙完这些,安谦语看看成果满意的点点头,捶捶酸痛的胳膊说:“明天早点过来收拾,我们先去打水冲一下再回家。”
一人拎桶水到外面河边冲洗,大晚上步行街没什么人,只穿条裤衩倒也没什么。
皓月当空,映射到小河面,夜晚寂静无人,只闻得虫鸣蛙叫,倒是显得格外消暑。
安谦语身上虽然没有皮外伤,但於痕还是很明显,有些地方碰着了还是很疼,所以洗得特别慢。
潘杰将他拉过来:“我帮你冲后背。”
安谦语反抗无用,只好随他。
潘杰:“我不要报酬,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只是这次,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安谦语侧头。
“我请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像以前一样,别讨厌我。”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我那天失去理智,所以那样对你,我知道你在生气,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安谦语转头看着潘杰:“才一次吗?你这才是第一次吗?”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后来特别特别后悔,原谅我好吗,真的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安谦语欲言又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也对子兴这样做过吗?又或者偏偏只对我做这种事?安谦语想问却问不出口,他们之间最大的忌讳就是谈到秦子兴。
他之前有一车的话想要质问潘杰,却因为想到很快便会分手,放弃了追问。
潘杰的所作所为让他有太多的疑问,但只要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再也见不到,于是选择沉默,放弃责问。
他一直努力想要为两人留下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极其不愉快的分手,可潘杰却搞砸了。
既然现在他想要挽回,安谦语想,只是自己受点委屈而已,便可以换来和平的结局,也不算划不来。
“算了,既然你这么积极认错,帮我炒茶也做得不错,我就暂时不生气了,而且还会给你一个奖励。”
潘杰喜出望外:“真的!还要给我奖励吗?”
“你刚刚不是说要奖励吗,我先卖个关子,等我安排好了再揭晓。”
“真的有奖励?是什么透露一下吧!”
“真的,不过现在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透露一点点嘛。”
“再问就不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有点少,不过炒茶的工艺还是蛮有意思的,人工炒茶的工作多数是女人,非常辛苦,报酬也低。我常常会被这样辛勤劳动的妇女所打动,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想起一幅名画《拾麦穗的女人》,以前学画时不懂得如何欣赏,当我真正有所体会之后,再看这幅画,终于能理解画家那时的感触,或许就是我那时的感触。
社会底层、穷苦、弱势、勤劳、宁静、不屈不挠。
☆、瓦罐茶
潘杰清早醒来,发现屋里站一个人,穿一身藏青色民族服装,头上包了头巾,对着穿衣镜正系扣子。
“喂!你谁呀!”屋里突然多个陌生人,潘杰立刻从床上弹起来。
那人转过身,冲他咧嘴一笑:“快起床吧懒虫,今天要去的地方很远。”
潘杰这才看清,原来是安谦语。
“你,你这是什么打扮啊?差点没认出来。”
安谦语笑:“我们族的服装啊,我没告诉过你,其实我是土家族吗?”
“土-家-族?”潘杰打量安谦语的衣服,他对少数民族的服饰不太了解,女性服饰特征明显一点,凑合还能分辨苗族、维吾尔族等等,对于不常见的土家族、布衣族、白族自然是分不清楚,更何况男性服饰。
安谦语手指轻点潘杰鼻尖:“不仅我穿成这样,你也得穿,快点别磨叽,否则我就自己走了。
“呃!!!”
潘杰对着镜子,那是从来没见过的自己,藏青色布衣,边缘有蓝色条纹装饰,领口是锁型云纹绣花,对中盘扣。头巾自己不会包,只得让安谦语代劳,全部穿戴整齐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印度阿三。
“真的要穿成这样出门吗?”潘杰一时无法适应这种打扮。
安谦语整理好包包,拉开大门道:“你可以不出门,那我先走了,而且奖励也没有了。”
“喂,穿成这样领奖励吗?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你真的是土家族吗?”潘杰赶紧跟上,在后面使劲提问。
安谦语不与理会,把包放车里,拉开驾驶室发动引擎,潘杰跑上前拉开副架的门,坐进去时因为头巾太大,撞了一下,又退出来,扶好头再小心翼翼坐进去。
“我怎么发现你的头巾比我的小很多呀,我这简直就是顶了一个圆形坐垫在头上。”
安谦语憋着笑说:“头巾越大,证明你越高贵。”
“是吗?那我现在头也没法靠到靠背上,顶这么个大包感觉很累啊,要不我暂时先取下来呢?”潘杰坐在副架由于头巾太大的缘故,连转头都很不方便。
安谦语帮他把安全带系好,抬头对上潘杰的脸,两人距离亲密,他在青年脸上轻轻一吻说:“在我们土家族,越勇猛的男人头巾才越大,你这么猛的男人,头巾当然要包大一点了,对吧,老公~”
潘杰被这两个字叫得找不着北,勇猛什么的听起来也相当受用,立刻轻飘飘起来,本想取下头巾现在也舍不得了,屁颠颠一路哼着歌,心情好到爆表。
安谦语看着一边傻乐的青年,心说,我还没告诉你,路程时间是四个小时呢。
G市的周围有几处土家族的集居点,安谦语按照习俗是在那里出生的,虽然母亲早已离开村落在城市生活,但仍然有一些亲戚在村落中。
等到了村里,潘杰早就累歪了脖子,头巾取下来当枕头垫,真算是新世纪新用法。
安谦语帮他弄好头巾说:“我可告诉你,这里好多我家的亲戚,一会儿得叫人、有礼貌,知道吗?”
潘杰忙不迭点头,好整以暇,一幅见家长的紧张神情。
土家族人住的都是吊脚楼,所谓吊脚楼,是指一楼是用木头搭起来的柱子,下面可以过动物,得爬到二楼才是房间。整个村落均如是建筑,煞是壮观,非常有民族风情。
潘杰都看傻眼了:“在国外也没见过这样有特点的村子啊,真漂亮!”
安谦语笑:“赶紧去脸书显摆吧,这里如果没有本族人带,是不让外人随便进来的。”
“那我可真是沾了我家谦语的光啊!”
一个妇女背着背篓,突然叫住安谦语:“哟,这不是安左枯吗?”
“啊,是阿婶,我带朋友来玩的。”
“嗯嗯,多回来玩玩好啊。”妇女说着话,也没停住脚步,很快便走远了。
“她叫你安什么?”潘杰抠着头问。
安谦语:“左枯,就是野猫的意思,这是我的乳名,我一出生身体就不好,所以老人给取了个贱一点的乳名,好养活。”
“土家话里左枯就是野猫的意思吗?嘿嘿,真适合你。”
“瞎说,我哪里像野猫啊,快点走,转个弯就到了。”
村里的街道只能行人,两边住宅挂着招牌,有杂货铺、饭店、茶馆、旅店等等,均非常窄小简陋,最醒目的店铺是一间棺材铺,门脸比普通店铺大一倍。
“这么大的棺材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潘杰赶紧拍照。
安谦语拉他一下:“拍照别让老板看见,犯忌讳,这里死人还是用棺材,离开多年的年轻人才会火化,偏远族群对红白事特别重视,要是让你赶上谁家办丧事,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
“现在没有赶上吗?真想看看,我在纪录片里看过,特别壮观。”
“差不多就是纪录片里那样,绕梁三日啊。”
潘杰伸长脖子往黑乎乎的店里看,里面一股凉悠悠的冷空气吹出来,虽然没有看到棺材,可也有很多白布、钱纸、花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