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上(92)

　　果然顾璟拉着他到了栏杆边，四下刚好无人，顾璟松开他的手，只隔着半步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宋余一，你是和郑奕在一起了吗？”
　　顾璟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套他的话吗？这是什么奇怪的联想……
　　“我单身，郑奕也单身。”宋余一无奈地摇头失笑，“顾影帝何出此言？”
　　“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顾璟认真的语气差点惊掉了宋余一的下巴，刚才他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却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又坦荡。
　　宋余一也摘下了墨镜，心里的惊奇没怎么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审视似的看着顾璟。
　　如果说顾璟喜欢他，那顾璟之前的一切举动确实说得通。对郑奕的示好全是对他宋余一的示好，微博上的互动实际上的对话对象是皮下操作微博的他。
　　但顾璟对他的喜欢却说不通。
　　他和顾璟毫无利益关系，也没有深入往来，在宋余一的世界观里，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纯粹的感情。
　　包括他和苏徵，宋余一想和苏徵谈感情，但也是建立在稳固的利益捆绑关系之上，连这样的关系都会被背叛，宋余一更不敢轻信别人了。
　　他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第136章 拒绝
　　“恐怕不太可以。”
　　宋余一在顾璟期待的眼神下，克制住了自己心软的冲动，半是戏谑地摇头道:“虽然我很欣赏你，可我不想再被‘封杀’一次了。”
　　他转过头，望向前方，粼粼的水面上映着海港两岸斑斓的灯火，身后游人如织，人声鼎沸。此间繁华如斯，宋余一竟莫名地觉出了一丝寂寞的味道。
　　顾璟却并不气馁，也随着宋余一的目光看向被夜风拂过漾着微波的水面。就这样和他一起站在这里，顾璟的心里也像是起了涟漪。
　　爱情从来就是不公平的，顾璟很清楚这一点。
　　他喜欢宋余一，宋余一却没有义务也喜欢他，让宋余一喜欢上自己，是他需要努力的事情。
　　偶像和粉丝之前，其实一直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已经很幸运了，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站在宋余一身旁，成为宋余一“欣赏”的人，亦或是他忌惮的对手。
　　如果他再平凡一点，再庸碌一点，大抵此生都只能仰望。
　　宋余一拒绝他的理由，是担心他像苏徵一样，但谁都可能会背叛宋余一，唯有他顾璟不会。
　　顾璟勾唇一笑，眉眼微弯:“珍贵的宝物，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没关系，我愿意等。”
　　宋余一听到他这么说，颇有些不好意思了。顾璟看起来那么认真，倒显得是他以前那些提防太狭隘——罢了，他都已经快到而立之年，还和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男生计较什么？
　　若是顾璟真喜欢他，他也只能说抱歉了。
　　他转过脸，正撞进顾璟一双弯月一样含情的桃花眼，顾璟的盛世美颜可是被吹上天了的，这样近距离的直视，视觉冲击力成倍增长。
　　宋余一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心跳快了几拍，不自在地挪开眼睛，顾左右而言他:“多谢你带我来夜游维港，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你住哪里，给我一个机会送你回去吧？”顾璟顺着宋余一话往下接，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和银幕上以及台前那个冷静克制的他截然不同，让人几乎不忍再次拒绝。
　　宋余一叹了口气:“……香格里拉大酒店。”
　　顾璟的“追星之路”总算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他正想趁机再牵一次宋余一的手，就有眼尖的路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睇嗰个人好似顾璟！”
　　“真嘅好似，他今日喺九龙咩？”
　　“唔知，去睇下咯……”
　　起初还只是两个熟悉顾璟的香港女粉丝，顾璟耐心地给她们签了名、合了影，嘱咐她们不要声张，不知是谁突然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顾璟！”
　　“那边好像有明星欸，快去看看！”
　　从众心理使分散的路人都向顾璟的方向聚集，追星的、看热闹的、不明所以跟着人潮走的，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宋余一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走向的不对劲，他刚才还在一侧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下一秒就拉起顾璟的手，凭借着自己多年躲狗仔的经验，从人群的缝隙中穿了出去。
　　他们起先还只是大步流星地快走，不知怎的最后竟跑了起来，原本握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
　　一点骚动因为主角的溜走而逐渐平息，顾璟猝不及防地被拉着跑出百八十米远，直到拐到一个僻静无人处，才停了下来。
　　顾璟喘了两口气，又惊又喜似的刚想攥紧宋余一的手，对方就连忙把手抽了出来，还颇为歉意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现在……我还能送你回酒店吗？”顾璟捏了捏自己手心，修剪整齐圆滑的指甲即使用力地嵌进掌心也不觉得痛，嘴角还如常勾起了一个笑意。
　　宋余一提了个最实际的问题:“你的车呢？”
　　“好像离得有点远……”顾璟漆黑澄澈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竟露出一丝少年气的狡黠，“没事，车是公司租的，明天让司机来开就行了。”
　　最后顾璟叫了辆出租车，非要送宋余一回酒店。宋余一经过此前的一番折腾，对他的偏见消散了不少，大概是出于对自己爱慕者的心软，也就随他去了。
　　宋余一下车前，顾璟突然凑上去在他脸颊边吻了一下，宋余一躲闪不及，被亲了个正着。
　　青年的嘴唇柔软而温热，蜻蜓点水一样蹭过颊侧，宋余一愣了半秒之后才想起来退开。
　　顾璟露出一点得逞的浅淡笑意，山与三夕偏生这个吻又纯粹得没有半点亵渎之意，让人完全不忍呵责。他轻声道:“晚安吻。”
　　宋余一失笑，下车阖上了车门，向他摇了摇手告别。
　　顾璟一直目送着宋余一走进酒店，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才又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对司机道:“麻烦您久等了，去半岛酒店。”
　　第二天他刚飞回上海，就被萧钧找到了办公室。
　　“顾璟，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摆平你捅的篓子吗？”萧钧直接甩了一沓照片在桌上，“如果我不把消息拦下来，明天早上的头条就该是‘顾璟与神秘男子手牵手夜游维港’了！偶像谈恋爱是要杀头的，你不知道吗？”
　　顾璟低头撇了一眼，照片上赫然是他和宋余一。虽然灯光昏暗模糊不清，但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顾璟的模样来。
　　他不着痕迹地抽了一张揣进口袋里，淡淡道:“我以为我不是偶像。”
　　萧钧想让顾璟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这样的模样不做偶像岂不是暴殄天物？顾璟虽然没有做偶像的心，公司营销的路线却是有偏向性的，他目前的粉丝中，萝莉粉和女友粉可不少。
　　“你本来可以不是的，《尘嚣》如果能上，你有机会把郑奕挤下去。”萧钧按了按自己皱起的眉心，“算了，不提这个。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人是不是郑奕？”
　　萧钧这个猜想可是有理有据，从衣着打扮、身高体型以及时间行程各方面来看，郑奕都完美符合，加之顾璟在明面上就一直和郑奕不清不楚的……
　　顾璟也不想解释，只撇开话题道:“萧董，我和寰宇的合同还有两年半，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会尽量配合。”
　　“至于我自己的隐私，我有权保留。合同里没有关于不允许谈恋爱的条款吧？”
　　这倒确实没有，萧钧被他堵了回去，想到这几年的合约是怎么签下来的，便理亏而无话可说了，只得又摆出是为顾璟好的样子嘱咐道:“小顾啊，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跟公司通个气，公关也好想办法应对。你说是吧？”
　　只要表面上不撕破脸皮，顾璟并不介意和萧钧继续虚与委蛇，他现在受制于寰宇，却也要依靠寰宇。
　　他还需要更多证明自己的作品，以稳固他在圈内的地位，等到他足够强大的那一天，他才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顾璟其实不在乎名利，却在乎将来他和寰宇合约期满之后，能否毫无黑历史且光芒万丈地去找宋余一。
　　所以最后他还是微微笑着点头道:“萧董费心了。”


第137章 故地
　　顾璟再回到母校是因为受了唐聿的邀请，去看他的毕业大戏。
　　他还没走进剧场，就先被身后的大男孩叫住了:“师哥！”
　　回头一看，正是唐聿。唐聿脸颊上还带着点未褪的婴儿肥，长相继承了其父母各自的优良基因，站在戏剧学院一水儿的俊男美女里也是极为出挑的。
　　唐聿一见顾璟，眼睛就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师哥，你真的来了！我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你跟接待的师妹说我的名字，她会带你去。”
　　顾璟看着唐聿，满眼都是从前的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歉意道:“你们排练的时候我一直在外地拍戏，没能来看你，是我失约了，抱歉……”
　　唐聿表示不介意地摇摇头:“你是大明星，忙是肯定的，你今天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还没去后台化妆？”顾璟看了一眼时间，含笑道。
　　“马上就去！”唐聿做出一副立正站好的模样，还搞怪似的跟顾璟敬了个礼，顾璟轻笑出声，挥挥手目送着他被同学叫走。
　　顾璟今天打扮得低调，白衬衫休闲裤，鸭舌帽和口罩一样没少，在戏剧学院里这样乔装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也不显得打眼。
　　唐聿一走，顾璟就打开了手机看微信。
　　果然有一条消息，来自宋余一。宋余一说他已经到了，顾璟赶忙抬头四处观望寻找，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宋余一。
　　他朝宋余一摇手扬声道:“宋哥，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