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79)
因为我带着梁挽,我跑不快,我也躲不快,我在天上反而没有地上自在。
我若用轻功带着他往上飞,半空中没有任何着力点,一旦遇到什么事儿,一来没法及时转身,二来没法及时落地。
所以我们一旦往上飞,他们的袖箭飞刀以及针又可以往我们身上招呼了。
所以我才不飞。
我把这几个人打傻了再飞。
我等梁挽的伤口止住血了我再飞。
他们要是不过来,我干脆先让梁挽挨着囚车坐下,先给他处理伤口,囚车是一个好的障碍物,也是一个好的掩护物,要不是因为梁挽一定会拦我,我都想把朱三朝这个狗贼立在囚车前当靶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紧不慢急死你,不咸不淡辣死你,这句名言我刚想出来的,特别适合这种僵持的场合。
僵持了一会儿,许是他们耐心用尽,也许是他们觉得我这个人莫名其妙的,这几个人就过来了。
我随便抬眼一看。
那两个使飞刀的平头百姓,其实蛮年轻清秀的,但他俩偏偏顶两个斗笠,斗笠还特别扁,乍一看像个飞碟,这个造型就特别毁人美貌。这俩人还长得挺像,那为了方便我区分,我决定叫他们小飞碟帽和大飞碟帽。
那个抛出一枚袖箭的茶客,看气质像是一副账房先生的样子,背上却一篓子的箭矢和大弓,手里还揣着个小巧精致的十字弓,这肯定是个弓手了,那我就决定叫他弓箭男了。
那一青一白是两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却蓄着显眼的胡须。白衣的宽额头,蓄一下巴的虬髯须,须边泛着白。青衣的窄脸蛋,唇上蓄两撇小胡子,胡子边缘居然是青绿绿的。那我就称他们为青胡子和白胡子。
小飞碟帽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不远不近,冷飕飕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这小子,刚刚出手那两次倒不错,我不对不知姓名的人动手。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谁?”
我道:“我知道他,不知道你。”
小飞碟帽笑了笑:“你运气好,碰上了我,我愿给你次长见识的机会。”
他也不等我拒绝,指着自己就说:“在下林轻,我旁边这位是我大哥林重,我们兄弟二人号称‘无轻无重’,因为下起手来没轻没重,遇上谁都如此。”
没人想听你这么长的自我介绍啊,这种设定很难记的。
林轻说完,林重又道:“我们要的只是你身边的人。”
这个人说话比较正常,那我就正常地拒绝。
“他想留的是我身边。”
林重瞥了梁挽一眼,又看我:“但他是江湖上人人想杀、人人欲抓的恶贼梁挽,你若知道轻重,就该从他身边离开。”
我本来是想直接打的,但他这么一说我就起了好奇心。
这俩人是不是最近才出名的?七哥的记忆库里没他俩。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因为七哥一般只记实力在他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的资料,以下就没了,这俩要是不在那个范围,那他估计是懒得记的。
我干脆看向那个弓箭男:“阁下又是谁?莫非也是这‘无轻无重’的手下?”
弓箭男淡淡道:“在下‘紫罗小箭’ 殷小罗,阁下是谁?何必帮这恶贼?”
连外号都搬出来了,记不住,头痛。
我看向那青胡子和白胡子:“你们也为了‘恶贼梁挽’而来?”
青胡子捻了捻小胡子:“在下【百雀门】的夏雀,旁边是我的师兄楼羽。”
白胡子抖了抖大胡子:“咱们都把名号报出,也该轮到这位小兄弟了。”
“轮到我?”
那林轻又在笑:“黑的道白的道,走的是哪条道,都得报个姓名,否则死后无人收尸,杀的是谁也不知道,那才叫笑掉大牙。”
这几个的做派像是规矩的江湖人,但结合一下他们使用朱三朝引出梁挽的手段,我有点拿不准他们到底是想拖延时间,还是想探出我的背景名号,看我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是不是代表了某个势力。
我想了想,门派我能现编吗?
好像不行,一听就假的。
那外号可以现成想一个吗?
那可太难了,我取个网名都得翻微博呢。
决定了,就这样吧。
“我姓方,大家都叫我小方。”
“你们听上去都是一样有名的人物,所以你们哪个先上来与我斗,我都无所谓。但只有赢了我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全名。”
我顿了一顿,冷冷一笑道:“不过你们要是怕了,也可以一起上。”
第80章 打(已替换正文)
我叫方即云,我认为我说的话很中立,但有人认为不是。
比如那个小飞碟帽林轻,刚刚还对我有说有笑的,左一个小子右一个长见识的,现在他脸上是不笑了,可说的话是越发地好笑了。
“你既不肯报出姓名来历,我等便视你与这恶贼为一党,莫怪我们以多欺少,欺你孤立无援了。”
我笑道:“好,你们哪个先来?”
这是个语言陷阱,因为我只看着小飞碟帽和大飞碟帽,而没有看别人。我感觉这些人更像是临时搭伙来的赏金猎人队伍,没有什么特别的合作意志。
果然,林轻与林重对视一眼,先踏出一步。
“诸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给我们兄弟收拾。他若是梁挽的同伙,可一并擒去,交给官府,赏金还能更厚实!”
还未等我闪出匕首,那林轻先亮了一刀,林重后亮了一刀。
一把刀轻轻窄窄,恰似一片被削尖了的竹片,另一把重锋宽刃,刀柄颀长,这二人竟是一长一短、一轻一重的男子双人组合。
那林轻的轻刀先试探着刺过来一记,我躲开,那林重的重刀紧跟着招呼我的下盘,我向上一跃,羽毛般飘着落地。
轻刀再自左而右刺来,趁我立足未稳时刺,像一根死神的绣花针似的想挑开我的生命线。
它也算争气,刀锋加速前进,在离我半米左右的距离达到了最快速度,一点锋芒看似躲无可躲,但我还是躲了。
我滑步一让,叫这轻刀贴着我身边擦过去。
出于惯性,轻刀的主人也跟着一起擦了过去。
于是我拧步向前,一步跨到他背后,匕首往后一打,直接打在这人腰侧上。
这是李藏风当初打我后背的一记,如今我也学好了。
他当初打我是闷疼,我这次打人算是明着疼。
清脆动听的一声响,仿佛人间乐有了新的展现形式,通过人体而释放节奏与动感。音响过后,视觉效果也好,我瞧见林轻脸色剧变,狼狈不堪地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个脸着地,把飞碟帽给摔平了。
可他到底有些本事,落地前拧身一转,硬生生变成人朝我,背朝地。这个姿势就方便了他作妖。
他袖口一起,手腕上扬,电光火石般飞出了一把刀。
怎样的刀?
更细、更小,更合适隐藏与偷袭的飞刀,目标是我膝盖。
这厮死性不改,刚刚出了飞刀,如今又出飞刀,难道他认为结果会有别的不同?
或许是会有不同的。
只因这次他出了飞刀之后,林重也跟着配合节奏,一把重刀虎虎生威地甩了过来,借助重量与长度,直接横扫我腰部。
这意思我明白了,这是要封死我的中下层路线,逼着我走上层路线。
我懂了,那我也动了。
我双足一蹬就是一个白鹤冲天,我这人像长了翅膀似的往上猛蹿、再蹿,按理说还得再蹿一会儿,可我硬是气息一沉,还未达到抛物线顶端就先下沉,一个下落我就踩在了这把大刀上头。
踩住了,他瞪我,我瞅他,干什么呢?
我一个脚尖往前飞,像铁钉被吸向磁铁那样光速地飞,飞去问候他下巴。
这个是专门踢人的脸蛋,算正常的踢法,要是不正常的踢法,那我就直接往他喉咙那儿招呼了。
林重飞出去的姿势特别好,头是高高仰起,身上的线条基本与地面平行,如果你踢飞的人够多,你就该知道他这种姿势算是很优美的,虽然不太安全。
“砰”地一声,他飞进了一堆摊贩里,菜贩和肉贩的摊,所以他身上的味儿一下子就变成了荤素搭配,闻起来是又和谐又丰富的那种。
至于林轻,他在林重飞进肉菜里的那一刻终于醒悟了过来,他迅速起身,连带着林重也跟着起来,后者的下巴上有一个漂亮的脚印——我的。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二人重整旗鼓,聚到一块儿,我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打的,他们也如了我的意,给了一个新的阵型。
林重把身子往下一沉,竟是矮着身向我劈刀。
林轻竟足尖一点,直接跳到他大哥的背上,借助这高度向我刺出轻刀。
一轻一重,改为了一上一下,下面的那把先劈我双膝,上面的那把直刺我面门,真是躲无可躲的好招。
那轻刀几乎是擦着我的脸颊过去,那重刀最后是贴着我的双脚过去。
可这是好处,为什么呢?
那重刀刺我膝盖,我左腿一让,右脚前拐,左右小腿交叉并拢,肌肉紧绷,竟用一个外八步直接夹住了刀身。
那轻刀刺我眉心,我侧脸让过那抹极轻极寒刀锋,金睛刃当下横劈、再劈,一个呼吸之间劈了足足十下。
结果可想而知,轻刀劈断了。
至于重刀?
我夹住重刀的一瞬,那林重就想把刀往外拔,我直接一个扭胯转腰,把那刀给转了过来,他的人跟着刀上前,这次死活不肯松手,那我就在他脖子上用刀柄拍了一拍。这下好了,他就倒了。
林轻大惊失色,拿着把断剑左看右看,不知能看出个什么。
这时候他大概是比较迷茫,我就非常人生导师地冲他笑了笑,我用的还是刚刚他对我的那种笑。然后他就心态崩了,本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成了生死攸关的局,他整张脸都和抹了粥似的白,神气的五官就那么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