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喜剧(87)
“啊?没事。”
“我不打呼的呀!”陆永丰思来想去,“是不是你把全部的被子都给我垫床,夜里冷得慌?”
“不是……”齐青蹊看着陆永丰满眼都是关切,终于幽怨地开口:“都怪你!大晚上的说什么《山村老尸》,那电影可恐怖了,而且主角也叫小明!吓得我一晚上都没合眼!”
“……”
齐青蹊瞪他一眼,“你还憋笑!”
陆永丰又好笑又心疼:“对不住对不住,总是看你一个人勇闯天涯,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小。你说你,干嘛跟我客气,怕就应该来我床上跟我一块睡嘛!”
“拉倒吧你,赶紧回屋吃早饭,等下饼子该凉了。”
两人吃过早饭,齐青蹊便带着陆永丰来到了石荭村的学校,陆永丰愣着看了一会儿,才接受眼前这两座小黄泥屋子就是石荭村的小学和初中这一事实。
陆续有学生来上学,他们啃着馍馍或土豆,沿着不同的山间小路走来,初生的朝阳打在他们身上,群山上绵延的黄土壤是他们脸上的肤色,烂漫怒放的无名野花是他们的未来。
而他们踩着黄土,采撷山花,来到这两座简陋的小泥屋处上学。
齐青蹊一边跟他们挥手打招呼,一边低声跟身旁的陆永丰介绍:
“这里条件不好,孩子们读书挺难的。小学只有两个年级,三年级班里5岁到15岁的学生都有,基础也不一样。有些村民还不想让自家的女孩儿上学,家长不重视孩子也不想花心思学,过一段时间就得去家访沟通一回。”
他们正说着话,这时一个五十多的中年男人也慢慢往学校走了过来,他手臂夹着一本掉了封面的旧书,走得很快,撅着眉头左顾右盼:“陈国庆,昨天作业做完了没有?鲍冬梅你慢点跑,你不是刚把牙齿摔崩了吗!”
齐青蹊举起手朝他挥了挥,朗声打起招呼来:“史老师早!”
史老师摆弄了下老花眼镜,“是小齐呀,这位是?”
“这是陆老板,他承包了我们学校翻修的工程,现在来看看情况。”
史老师低声“噢”了一下,伸出手跟陆永丰握了握手:“陆老板,幸会幸会,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陆永丰笑容可掬地跟他客套:“我就是一满身铜臭的商人,您是祖国的园丁花匠,您才是大善人呢。”
史老师进学校准备上课去了,齐青蹊说道:“刚刚那是史老师,小学只有我和他两个常驻的老师,他负责语文课,我负责数学课、英语课和体育课。”
“凭什么他只要教一门课啊?”
“因为他还要教初中的语文课、政治课和历史课。”
陆永丰咋舌:“你们就这么缺老师?”
齐青蹊挺无奈的,“这一带都是穷乡僻壤,县政府根本帮扶不过来,石荭村又是最偏僻的一个村子,编制老师都不愿意调配过来,编外老师转正的名额也紧张。史老师教了几十年,现在都快退休了,还没能转正呢。”
快上课了,孩子们都进屋了,齐青蹊看着红旗飘扬下空荡荡的泥地,说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受了很多苦,看了他们之后我才知道,还有很多很苦的人,还有很多像石荭村这样的村子。”
陆永丰牵起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你们村长昨天说这村今年通了公路,路通财就通,资源都会慢慢输送来的,别灰心。对了,你们申请了我那个公益项目是不是?我这边有人报告给我了,过几天就有人来考察,核实情况之后就会有人来提供帮扶工作。”
陆永丰的手大且有力,掌心干燥温暖。两人手牵着手,肩膀挨着肩膀,好像是相互依靠般伫立在这蔚蓝长天之下。
“小齐,陆老板,俺爸让我过来看看有啥帮忙的!”
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宁静,鲍冬根走上前刚拍拍齐青蹊的肩膀,就愣住了:“欸?你俩咋还跟小孩子似的,手拉手啊?”
齐青蹊自然地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呵呵一笑:“嗐,山路难走,刚刚陆老板差点摔跤,还好我拉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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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把“去他妈的通货膨胀”打到公屏上!(不是
第72章 完
“哥,你怎么样,为了给你们营造二人世界的空间,我都忍着没来找你们了。”陆永瑜像个监工头子,在电话里穷追不舍地审问她哥,“你该求婚成功了吧?”
“我来了才几天啊?我们家小齐是这么随便的人吗?”陆永丰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算结婚太快,你俩总该已经复合了吧?”
“快了,快了。”
陆永丰搪塞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今天是他们工程队正式动工修学校的日子,村长和村民们共同为他们办了一个简单的开工饭。陆永丰把手机放回口袋,在工地上跟其他工人打了声招呼,自己便先动身去找齐青蹊了。
由于原来的教学楼要翻修,学校临时转移去了一个空屋子上课,陆永丰去到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只有几个跟不上进度的学生还在留堂写作业。齐青蹊正辅导着一个学生解数学题,余光瞥到他来了,马上露出了一个带歉意的笑,无声地对他做口型:等我一下。
陆永丰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地站在教室外面等候。齐青蹊耐心且幽默,枯燥的数学题也讲得跟脱口秀似的,教室里不时传来学生咯咯的笑声。
等了十来分钟,里面的课后辅导也结束了,学生们背着书包陆续走出来。平时陆永丰常来找齐青蹊,那些孩子都认得他了,甜甜地喊:“陆叔叔再见!”
齐青蹊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背着一个大挎包,里面装满了教材和教具,走出来上下打量陆永丰一眼,佯嗔道:“站没站相,教坏孩子。”
“是是是,齐老师说得是。”陆永丰打着呵欠站直了,自然地把他的包接了过来。
齐青蹊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巾,踮脚擦拭他头顶上的灰。今天风大,在工地里待了一天,陆永丰身上头上都沾了尘和泥,看着灰扑扑的。
“要不要回去先洗个澡?”齐青蹊问。
陆永丰看了眼手表,“快到开席时间了,别让村民们等了,先去吃饭吧。”
“我再给你弄一下。”齐青蹊闻言细细地拍走他衣服背上的灰,又蹲下身,用手帕将沾他裤子上、鞋子上的泥土擦走。“你等会是主角,村民们都很感谢你,都说要敬你一杯。”
陆永丰垂着头看他蹲在地上给自己擦拭裤子,想到了刚刚陆永瑜的话。
他们这些天一直都住在一起,生活上,齐青蹊待他还和以前一样,和他打嘴炮,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周全又温柔地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可是在感情上,他又一直打太极,能避而不谈就避,避不了就插科打诨转移话题,两个人睡一间屋子,陆永丰都上火得天天晨勃隔天梦遗了,他倒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和尚,任陆永丰明骚暗骚都八风不动。
齐青蹊擦好他的鞋子了,站起来拍了拍手,抬眼看他:“那走了?”
“嗯哼。”陆永丰还带着一点不爽。
“怎么脸跟苦瓜似的,第一天就这么累?”齐青蹊歪头看他,调侃道:“等下要不要跟你挡几杯酒?”
“那当然要的呀,我那么辛苦在外边赚钱养家!”陆永丰振振有词,像个大男子主义的丈夫。
祠堂外边是摆酒席的老地方,村长今天就在这里置了三桌酒菜,村民们有的杀了鸡鸭拿过来,有的把刚收成的土豆玉米拿过来,冬根开车去乡里又买了些别的菜,东凑西凑凑出了有鱼有肉的一顿饭来。
陆永丰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随和,嘴皮子也厉害,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这几天以来,他不仅已经跟村长称兄道弟,还跟冬根也称兄道弟了,把人家父子的辈分关系弄得非常复杂。
村民们也不见外,果然纷纷来跟他敬酒,石荭村民风淳朴,因为山上晚上冷,家家户户都有喝酒驱寒的习惯,酒量都彪悍得很。齐青蹊怕陆永丰今天太累了喝太多酒会头晕,还真的一直替他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