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阑珊(90)
杨凤霖吃了午饭,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刚起身准备去花园转转,就接到了应扶林的电话。
“你这是有多想我,今早我们才通过电话,这下又来?什么事啊,你这一时半会都离不开我了是吧。”
可劲的取笑应扶林,电话那头的应扶林却笑不起来,“凤霖,太原道那边来了申请,厉染已经决定接管太原道,如无意外他将是下一任太原道的驻军司令,议长怕是快要开香槟庆祝了。”
握着听筒的手滑下来,杨凤霖很想笑一笑,扯了几次嘴角都没能笑出来。
决定了吗?决定要争了吗厉染。挺好的,的确王的位子除了你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
可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了呢。
“凤霖,你还在听吗?”应扶林焦急的喊了两声。
话筒再次放在耳边,透过电波传进应扶林耳中的声音异常镇定,
“我要作为皇室代表,跟随商贸部出访。”
第五章 您可后悔去吧。
杨凤霖去了伽蓝殿,伽蓝殿的小师傅将他带到偏殿。杨凤霖在众多新旧的长明灯里头找到了在角落里头的那盏。
与其他长明灯华丽的灯身不同,这盏长明灯灯座没有刷漆,只是普通的木头,莲花的花纹却雕刻得特别精致。
杨凤霖走到灯座前,拿了一边的油壶往里头倒了一些灯油。
小小的火光晃动了一下,最后回归平静。
杨凤霖放下油壶静立在长明灯跟前。
“我其实挺佩服你的。”空旷的侧殿回响着杨凤霖的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折成小块压在灯座下头。
“阿梦把这个交给我,我不知道厉染知道真相会如何,伤心是一定的。他难过,我不舍得,那就把一切交给老天吧。”
杨凤霖对着长明灯掬了一躬,直起身子笑了笑,“你放心,厉染我会好好守着。”
杨凤霖转身离开偏殿,没有风的偏殿里,长明灯里头的火光突然开始摇摆闪烁。
伽蓝殿主从主殿出来,看着杨凤霖离开的背影,捏着手里的佛珠,再看侧殿里头的火光已经恢复如初。
“命格贵重,他现在的身份撑不起如此的命格。”
伽蓝殿主有些惋惜,身边的小师傅听不明白,“殿主是什么意思?”伽蓝殿主慈爱的摸着小师傅的脑袋,“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都求明白。”
这孩子是做了多少功德才有如今的气韵,可惜了,命中注定生死劫逃不过,好恶全凭造化了。
杨凤霖收拾行李,应扶林在一边已经连抽三根烟了,“你要去我不拦你,但你好歹和厉染说一声,打个电话也成啊。你这一声不吭跑回皇城,现在又不声不响跟着商贸团出去,这一去没三四个月你可回不来。要我说,你别去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厉染接手太原道,他要成王你要帮他固权,首先就要拿回商贸部,我理解,那我去也是一样的,你还不放心我吗?”
杨凤霖将一套套西装装进箱子里,忙得根本没时间看他,
“你不是晕船吗,路途遥远还不要你老命。以前你年轻还能扛一扛,现在你可不能和以前比。而且与别国的通商贸易,哪个比我更懂,我出去比你可有说服力,你只要在议会帮我劝服那几个老狐狸就成,其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应扶林在他身前坐下,“那你打个电话给厉染,说清楚,现在就打。”
杨凤霖盖上箱子神情平静,“他要是知道,我就走不了了。海上风险未知,他不会让我冒险。而且他现在还没有主动和我说起他继承太原道的事情,怕是还没有想清楚该如何与我说,现在我和他需要的是时间。”
应扶林简直服了,这个时候拜托你就不要这么理智了好不好,议会任命下来,厉染回皇城接受授令,这一回来你就不见了,他什么心情?
杨凤霖起身看着收拾好的几个箱子,伸手拿过应扶林两指间快要燃尽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头。
“师兄,我会把贸易单子签回来。我能做的就是为厉染争取更多的筹码,握在他手中的权利越多,议会能牵制他的就越少。”
“凤霖!”应扶林叫了他一声,这次回皇城杨凤霖有些不一样了。
无名指上低调简单的光圈闪着细细的亮光,杨凤霖将它摘下来小心的放进盒子里,等我回来。
五天后,杨凤霖搭上载着王国商贸随访团的船离开了。
太原道,赵长松坐在门边的小石凳上啃着鸡腿。陈秋白负手在厉染门前徘徊了数圈。
“你怎么还吃得下去,七殿下这都几天没出房门了。皇城那头联系了没有,哎哟,你还吃!”
一把夺过赵长松手里的鸡腿,赵长松用袖子擦着嘴角,“我问过龚全和陈震,说是被亲王派去守店面了。”
“守店面?”
赵长松用手比划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城西大街从这头到那头的店铺都是杨家的,还有东大街……”
陈秋白挡开赵长松油乎乎的手,“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殿下有没有和亲王联系?殿下既然决定要争王位怎么也该和亲王解释一下,这两人现在互不理睬总不是个事。”
赵长松盯着紧闭的门口,谁知道呢,七殿下心里头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厉染收了最后一笔,停下来。将笔搁在笔架上头。将桌案上的画拿起来,画中榕树上的青年正笑脸盈盈的目视着前方。
厉染转动着酸疼的手腕,总算是完成了。凤霖看见这幅画,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转身看着书桌上头的电话,修长的手指头伸过去,最后还是在半空停下来。凤霖的脾气怕是打过去也不会接,快要回皇城了,等见了面再好好道歉吧。
厉染放下袖子,打开房门出去。赵长松赶紧起来,跟着厉染就要走,厉染回头盯着他油乎乎的袖子,眼神里难得有了除冷淡以外的感情,“你别跟着,秋白跟着来就是。脏!”
被扣了一个脏字的赵长松很委屈,您在房里头不出来我在门口守着当然不敢随便离开,好几天没洗漱是为了谁,你还嫌弃我!
厉染去了军部的重刑犯监狱,侯跃被抓了以后就被关在这里。这几天什么手段都用了从他嘴里硬是套不出关于半点梁羡颐的消息。
厉染进去时,满室的血腥味,侯跃浑身鲜血双手吊着看上去已经昏迷了。
泼了一盆冷水在侯跃脸上,厉染脱了伽蓝褂交给身后的陈秋白,从刑器架上拿了一把顶部带钩的刀,抵着已经转醒的侯跃的喉咙。
“说,梁羡颐在西南的据点到底在哪里?”
侯跃吃力地睁着半肿的眼睛,“不知道,我和他交易这么多回根本连他人都没见过。”
带钩的刀子慢慢滑到满是鞭痕的胸前,“你不说是吗?”
尖尖的弯钩插进侯跃的前胸,厉染刀尖一转,如倒刺一般的刀尖勾住皮肉,侯跃一声惨叫,“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了,给我个痛快!”
“他对亲王有什么目的?”
侯跃已经疼的大小便失禁,审讯室里头弥漫着血腥味和屎尿的臭味令人作呕。
锋利的刀尖又往里深了几分,尖利的弯钩挑出几分血肉,侯跃疼得快晕了过去,“我……我真的不知道。”
厉染朝一边的陈秋白使了个眼色,陈秋白从刑架上次挑了一根如刨子的刑器,
“皇家的舞曲,你一个边境毒品贩子是怎么知道?”
侯跃低垂着脸,像被悬挂着的一坨烂肉。厉染脱下侯跃的裤子,将那刑器覆在他的大腿上,往下重重一拉,一层鲜血淋漓的皮被刮了下来,随着一声惨叫,厉染用刀尖挑起侯跃的脸,“我再问你一遍, 那份舞单是怎么回事?你再不说,就不是大腿褪层皮。”
滴着鲜血的刀片在侯跃的裆部停了下来,侯跃血肉模糊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我说,我说!要看什么歌舞都是梁先生说的算,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梁先生在西南的据点我是真的不知道,许多与他合作的人连他真人都没见过,都是上家联系下家。其他的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说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