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阑珊(97)
厉染点头,杨凤霖打了个哈欠,“那我们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着,一边走一边脱下睡袍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暖烘烘的,这是谁帮他暖过床了吗?有股淡淡的檀香味,他知道是谁了。
杨凤霖朝着还愣在洗浴间门口的厉染招手,“过来睡吧,难道你今晚想睡厕所?”
本是一句玩笑话,厉染低下头,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杨凤霖一愣,大笑出声,“哎哟,你可算了,快过来睡吧,这大冷天的,你再不来真的要睡厕所了。”
话落,厉染已经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腹部,双眼盯着上头的床帐。杨凤霖早就晕乎乎的快睡着了,厉染身上那股味道绝对催眠,下意识的往厉染身边靠了靠,真暖啊,厉染你真是居家常备冬暖夏凉,扇子火炉都没你好用。
杨凤霖枕着厉染的肩膀很快就睡过去了,厉染侧过头在杨凤霖额头上亲了一下了,转过身将他搂进怀里。
屋外八角和陈震龚全搓着手跳着脚,不断朝屋里张望。八角不明白了,他在屋外守夜,你们两个待着干嘛?
龚全是想陪他,陈震是怕又出什么意外,反正里头的灯不灭他们就这么等着。
赵长松从军部回来,见门口三个人在院子中间互相跳脚取暖愣住了,
“干嘛呢,冷就起个火堆。我带回来一只烤鸡,我记得我们还藏了一些酒,一起喝呗。”
八角一听有吃的,眼睛都直了,“难怪这么香,去厨房找柴火起火堆。”
屋外,吃着烤鸡喝着酒的四个人,个个面红耳刺,这么大的动静想听不见都难。
赵长松咳嗽了两声,吐出一根鸡骨头,“看来是和好了,我们也洗洗睡吧。”
说着拍着屁股起身。
陈震也走了,剩下八角和龚全两个面面相对。
八角苦着脸,他担心少爷,会不会又受伤。可听声音,少爷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一抬头发现龚全正小心的看着他,八角一笑,“龚部长,你也去睡吧。我再等会,待会亲王如果要用人,我还能搭把手。”
龚全揉着发红的耳朵,“今天怕是不会用人了。”
就这程度,亲王明天怕是起不了床了。
第十一章 托付
天微亮,杨凤霖洗完澡出来,双手抱胸靠在门口打着哈欠盯着厉染铺床。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头评价,不错,铺床的手法极其熟练,伽蓝殿这十来年没白待。
厉染铺好床单,回头看向杨凤霖,走过来将手搓热了揉着他的腰,“还不舒服吗?”
杨凤霖摇着头,“就是想睡。”
可不是想睡,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了。想把他抱起来,被杨凤霖一把推开,“你可算了,我又不是女人。”
直起身子,走到床边,甩了了拖鞋拉开被子躺进去。
厉染将他的拖鞋捡起来摆正了。
坐在床头看他,杨凤霖侧过身体,撑着脑袋趴在床上看他,“天都亮了,你待会是不是就要出门了?我听说冯将军身体不好,你最近很忙吧。”
看了看不远处的自鸣钟,
“还能睡一两个小时,要不你躺进来?”
杨凤霖掀开被子,厉染上了床,环着杨凤霖的腰,“你今天好好休息,到点了就吃饭,休息会再睡,不能空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杨凤霖迷糊着点头,厉染揉着他的后腰,靠在他的脖子上闻着杨凤霖身上那股熟悉的熏香。
“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让你受伤了。我早就该向你道歉了。”
杨凤霖半睁着眼,瞧见那双淡色的眸子里隐隐的心疼,
“是生气,不过已经过去了。厉染啊,你在我心里本就不是一只小白兔,你不必把自己隐藏得这么辛苦,以后有什么摊开来说清楚行吗?还有,你既然把龚全和陈震给我了,那他们必然贴身跟着我,你看他们的眼神能不能改改。我和你,正经立了婚书,我们的玉牌还并排在伽蓝殿上头供着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从一开始进皇宫就对你说,我会帮你,帮你不是口头上说的,你接手太原道今后要争王位,以你的性格必然不愿意受制议会,你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我能帮你。换句话说,我不帮你还能帮谁,我的七殿下。所以能收起一点点你的自尊心吗?用我的钱并不是你的难堪,说一句老土的,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厉染听得很认真,搭在杨凤霖腰上的手不断收紧,“那你还走嘛?”
杨凤霖闭上眼,困意袭来,“你肯让我走吗?”
“不肯。”飞快且斩钉截铁的拒绝。
杨凤霖笑了,“就是这样,对自己有信心啊,厉染。”
厉染摸着杨凤霖的头发,“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当王?”
杨凤霖晃了晃脑袋,将下巴压在厉染肩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争有不争的原因,争也有你自己的理由,我要是事事都想求个明白活着有多累。”
杨凤霖睁开迷糊的眼,笑着看他,被窝里的手摸索着握住厉染修长的手指头,“厉染,不要怕,我会陪你的。”
杨凤霖睡过去了,厉染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厉染下床将杨凤霖身上的被子盖好,披上外套打开门。
门口赵长松一脸暧昧的盯着他,“昨晚上,嘿嘿。”
一掌盖在赵长松猥琐的脸上,“去军部。让陈震休整几天去皇城继续调查梁羡颐。”
赵长松捂着被打得酸疼的鼻子,“使这么大劲,看来昨晚上没尽兴。”
厉染转过头,“你说什么?”
赵长松立马摇头,“什么都没说!”
耳朵那么灵干啥,我都说得够小声了。
杨凤霖睡到中午,被八角唤醒了起来吃早饭。杨凤霖坐在桌子前,盯着跟前冒着热气的热粥,打着哈欠,“我的话你都未必这么听,你该叫厉染少爷。”
八角挠着头,给杨凤霖夹着小菜,“少爷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杨凤霖咬着嘴里的脆萝卜,“本来很好,被你一问开始不舒服了。”
八角赶紧闭嘴,得,撞炮筒口了。
吃了热腾腾的粥,杨凤霖睡不着了。换好衣服打算去军部医院看看老将军。
龚全早就叫好了车,杨凤霖裹得严严实实的对着门口这辆军部的专车吹了声口哨。
“我还是第一次坐军车,好威风的感觉。”
打开车门,八角在他后头扶了一把。龚全开车,陈震坐在副驾,八角跟着坐在后头。
“亲王您什么好车没坐过,还稀罕这个?”龚全笑道。
杨凤霖摘下帽子,解了围巾,“这可不一样,我们平时坐的有钱就能买,你们这个可不是有钱就能坐的,这可是沾了厉染的光。”
陈震见他摘了帽子口罩,赶紧将车窗关上。
杨凤霖探头看着他,“你过几天要回皇城,那这两天抽空带一批人我们上孤山。”
龚全不明白,“亲王,这大雪天上孤山很危险。”
杨凤霖摘下手套,“所以要找熟悉地形的人一起上去。”
陈震绷着脸,“我可不敢。”
杨凤霖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这回我绝对不乱跑。都说你对孤山地形最熟悉,只能麻烦你了。这件事情我会和老将军说的,你放心。”
龚全忍不住问道,“您怎么一次两次的上孤山,不怕吗?上次您可是……差点。”
陈震转头看着窗外,脸色十分不好。
杨凤霖一拍车座,“赚钱啊。确切的说是给你们太原道赚钱啊。只要孤山上头的矿脉一开,太原道的士兵能餐餐吃肉,冬天起码能备三套军用棉服,还能让你们人人娶上媳妇。”
龚全一个急刹车,杨凤霖脑袋撞在椅背上,大叫了一声,“把我撞傻了,谁给你们赚钱去!”
冯将军的病房门口,杨凤霖敲了敲门,打开门进去对着病床上的冯将军晃晃手里的袋子,“冯将军我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