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存在的世界(214)
“西立学长呢?”放学后空荡的教室,关辉站在高二二班前门问。
关辉三天上楼都没见到岑西立,每次都被顾朝明以“不知道去哪了?”的理由说回,第三天放学后关辉依旧坚持不懈跑上楼来问。
“回家了。”教室里拿着扫把扫地的顾朝明说。
“我听他们说学长要画黑板报啊,怎么每天都回家了?”关辉问。
顾朝明随机应变:“他没画了,说学习太忙,让见樊画了。”
教室后边黑板报前,林见樊握着粉笔回过头对门边的关辉礼貌笑一下。
讲台上扫地的苏炳拿着扫把看着门边的关辉,他对这个学弟是又爱又恨。
以前期盼他喜欢岑西立能让岑西立不去想尤鑫,关辉表白那天他正好在场听到几句,他对关辉寄予厚望,可关辉很明显做不到嘛。
刚开始关辉追岑西立时,苏炳还故意给他透露信息,但苏炳万万没想到岑西立最后会躲着关辉,让他们帮他撒谎。
苏炳觉着关辉不行,没别的理由,岑西立不喜欢。
岑西立实现他对他母亲的“能,我能”的诺言,苏炳曾希望关辉能打破岑西立的诺言,可事实证明他输得很惨、很惨。
苏炳走到门边关辉面前:“让让,我要扫地,快回家吧你。”
关辉起初不愿,想了一会,岑西立又不在这,他坐在这也没用,这才背着书包回家。
关辉回家,岑西立等他下楼才从隔壁班走回教室。
“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好?”苏炳走到回来的岑西立身边问。
“我不喜欢还接受他才更不好。”岑西立说。
教室后边扫地的顾朝明,也是三人组中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男朋友还在身边的人说:“幸好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聊天的岑西立和苏炳都朝顾朝明看去,苏炳指着顾朝明说:“这时候还撒狗粮,你还是人吗?”
顾朝明撒完狗粮对岑西立说:“西立,你还是和关辉说明白吧。”
顾朝明说到岑西立无奈的点上,岑西立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不无奈。
“我也说过啊,但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每天坐在书桌前点灯夜读,只想努力学习,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关辉总是不放过他。
今年高考的时候,岑西立在家还被逼着喝了几天的营养汤。岑西立觉着自己喝完汤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高考了。
岑西立问:“今天怎么又喝汤?”
岑妈说:“高考嘛。”
“我又不考。”
家里有个准高三,岑妈那几天看电视看到许多关于高考的事,想到自家明年要高考的儿子,虽然还有一年才高考,可岑妈控制不住自己这手。
岑西立知道老妈这是为他好,岑妈每天换着花样煲汤,岑西立喝不下也一滴不剩地全喝了。
高三还会有更多,岑西立喝完汤坐在书桌前长叹一口气,看过关辉发来的多条信息,看过后不回,等到学习完再回。
“刚刚在学习没看到,以后这个点不要发信息。”
如此冷淡,关辉还是一团火一样往上蹭。
关辉希望自己的热情能融化岑西立的冰冷,却只是将岑西立灼伤,让他越逃越远。
岑西立将振动的手机扔到床上继续复习。他知道关辉小孩子脾气,他也知道尤鑫在他人面前性子平,但他没想到小孩子脾气的关辉与性子平的尤鑫曾经在图书馆前遇到过。
平常的一个午后,岑西立被关辉烦得第一次不去图书馆复习,关辉像前几天一样兴致勃勃地拿着作业跑到图书馆,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岑西立。
图书馆里没有,关辉又抱着书跑到图书馆楼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岑西立还没来。
在楼下抱着作业遇到要上楼的尤鑫。
看到尤鑫,关辉以前只是“死规则”“死规则”地叫他,现在直接在心里将尤鑫命名为头号情敌。
尤鑫并不知图书馆楼下的关辉心里戏这么多,他从关辉身边走过时,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
尤鑫说完笑笑走上楼梯,关辉第一次看到“死规则”笑,还有点惊讶,但他还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尤鑫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收回眼神直接上楼。
顾朝明和苏炳觉得尤鑫每次看向岑西立的眼神清高,那是他们没有见过此时尤鑫收回眼神时眼角透露出的高傲。
但凡他们见过,他们就不会那么说。
尤鑫对等待的关辉说“他今天不来”的语气也是,但凡顾朝明和苏炳听过,他们就不会认为尤鑫对岑西立清高。
说那句话时的尤鑫不像平常所见的平淡,平常的尤鑫给人的感觉像一杯水,无味的水,顾朝明和苏炳无论对他怎样,他都做无事对待。
可说那句话的时候尤鑫嘴角带着让关辉皱眉的笑意。尤鑫那时才像一个鲜活的个体,而不是一个平稳运行、永远只会对人温柔的机器。
尤鑫本可不理关辉直接上楼,可他还是故意对关辉说:“他今天不来。”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像有玩具的小孩对没玩具的小孩炫耀。
高傲、清高的语气。
比岑西立一直认为小孩子脾气的关辉更加小孩子脾气。
第104章
夏日放学后的阳光照常热烈,从未有退缩之向,依旧无私普照着大地。
黑板报经过共同的努力基本完成大框,只需要填上字、涂完剩下的颜色就行。
他们四人将黑板报所有工作全部囊括,而其中顾朝明和苏炳两个字不算好看、又不会画画的人纯属留下来给林见樊和岑西立打下手。
手上沾着浅浅一层粉笔灰,粉笔递着递着,递粉笔的顾朝明和苏炳又怼起来,岑西立对这两人没营养的话充耳不闻,泰然自若继续画画。
有值日生在顾朝明还会收敛一点,但值日生一走,顾朝明便暴露本性,带着林见樊撒起狗粮来。
每次苏炳都“嗤之以鼻”,见色忘义这个词的使用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
苏炳只是和隔壁一班打扫完卫生过来和他道别的刘小胖在走廊上说几句话,一进教室又发现顾朝明在和林见樊腻腻歪歪。
苏炳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然而看看黑板边上给一朵花填色、面对身边腻歪的空气巍然不动的岑西立,苏炳佩服佩服。
西立怕不是成佛了,这都能忍。
“停一停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苏炳走进教室说。
随着夏日气温上升,苏炳发现顾朝明和林见樊的腻歪程度也在不断上升。关辉上来找岑西立、岑西立躲着他的那天也是一样。
等关辉走后,顾朝明又恢复他的腻歪本质。在学弟面前装高冷、装严肃,还不是在洗完拖把上楼后对着林见樊热情得不像话地撩问道:“想我了吗?”
苏炳拿着拖把在后边呕吐。
他们顾帅变了,以前明明是个什么都没兴趣的人,可以随意说他孤家寡人,可现在是一口一个“想我了吗?”
时代在变化,苏炳感叹,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他风流一世,结果变成单身狗?
拿着拖把走进教室开始拖地,拖到一半岑西立要去上厕所,苏炳扔下拖把也跟着去。
陡然只剩两人的教室,顾朝明站在教室过道上,带水的拖把在课桌下拖过。
顾朝明回头看向后边画黑板报的林见樊。
林见樊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拿着粉笔给黑板报填色。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声音。
粉笔与黑板摩擦产生的灰尘在空中漂浮,顾朝明拖完一组,手掌杵着拖把棍,静静地欣赏着。
教室后门敞开,夏日的课后无风,只有阳光步入室内,如倾洒的蜂蜜,倾洒到教室后门的地面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上,倾洒到还未完成的黑板报前拿着粉笔填色的林见樊身上。
握住粉笔的手指沾上一层干燥的粉笔灰,修长的手指在倾洒入内的阳光中移动。粉笔与黑板之间绽开的粉笔灰在阳光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