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在下(15)

　　原本按照平时的习惯，挂断几次，韩彦就会放弃骚扰他的打算，转而去给找别人唠唠叨叨。
　　今天韩彦像是跟他杠上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像是不打到他接就不肯罢休似的。
　　谢临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一点三十七。
　　跟齐欢说了声稍等，正准备干脆利落直接把人直接拖黑名单里去拉黑了，下一秒，微信界面跳出来一连串新消息。
　　【韩彦】：「快接电话！」
　　【韩彦】：「有事跟你说。」
　　【韩彦】：「正事。」
　　谢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道韩彦现在大半夜骚扰别人的技能点居然进阶了，还知道先找个理由。
　　正准备点左上角返回，又一条新消息弹出来。
　　【韩彦】：「这次是真的！跟你儿子有关。」
　　谢临的手指一顿，半秒钟之后冲着齐欢那边开口道：“先挂了，有事明天再说，我打个电话。”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谢临都发话了，齐欢自然没意见。
　　挂断电话后，谢临直接给韩彦拨了过去。
　　“可算是接电话了，你这也太没良心了，我这么晚给你打电话能是闲的没事过来骚扰你吗？” 韩彦接起电话，忍不住为自己愤愤不平：“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没等谢临说话，韩彦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一提戚匪，电话直接就给我打过来了，说你们没有一腿，鬼才相信啊。”
　　“我本来是答应了戚匪不告诉你的，但我躺床上翻来覆去，想来想去……”韩彦皱了皱眉头，直接道：“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谢临：“什么事？”
　　“刚才我给戚匪打电话，喝多了点，说话没什么分寸，嘴欠了一下。”韩彦声音不自觉低了：“......我问他是喜欢你，还是之前跟你有一段。”
　　谢临的动作一顿。
　　没等谢临说话，韩彦继续道：“我本来就是开玩笑随便问问，结果他跟我说，没在一起过。”
　　“那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喜欢你了？”韩彦犹豫了一下，“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的，毕竟你对戚匪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谁也不知道，万一说破了见面再尴尬就不好了，但……”
　　韩彦叹了口气，“但后来我又发现了一件事，觉得要是不跟你说，依戚匪那小子的性格，恐怕也不会主动跟你提，那这对他就有点不公平。”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我也懒得跟你玩什么聊斋，我的意思是，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依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恐同，而且我总觉得你对戚匪那小子有点意思，所以——”
　　韩彦的话还没说完。
　　谢临抬眸，望着窗外的风景打断道：“他真这么说？”
　　韩彦想都不想就点头，“那肯定啊，我的酒品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喝多了，那记性也差不了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字都没改。”
　　谢临毫不留情，冷冷拆穿道：“那上次是谁喝醉了酒，在大街上疯狂要给路人签名，别人不需要还拉着不肯松手的？”
　　韩彦：“……”
　　那次他喝多了，追忆起当年在娱乐圈拍戏的经历，谁还没点青春啊，出道的时候还不都是被万千粉丝追捧的偶像。
　　结果韩彦正回忆峥嵘岁月呢，会所新来的侍应生含羞带怯跑过来找谢临要签名合影，到他这儿明显是不认得，还一脸：叔叔，你是谁，为什么能跟谢影帝坐一起的表情。
　　韩彦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气背过去。
　　他也就是比谢临大一岁，这几年不就是为了公司的事操劳了点吗，都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凭什么谢临那个妖孽凭着一副好皮相往大荧幕上一站，就能撩的各个年龄段小姑娘们疯狂心动。
　　他好歹也是拿过影帝的人，虽然……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
　　韩彦清楚路是自己选的，倒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纠结，但淡出大荧幕，发现自己已经被很多人遗忘的时候以后还是难免会有些意难平。
　　忘了那天喝了多少，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等第二天昏昏沉沉被助理电话叫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直接上了热搜，丢人丢出了圈。
　　这件事韩彦根本不许别人提，要是换作平时，谢临这样嘴毒又不留情面的人会趁机奚落他一番，但这会儿他实在是没心情。
　　他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谢临抬眸，望着不远处电视柜旁边放着的相框，“还有呢，他还说了什么？”
　　“你说的那件戚匪不会主动跟我提的事是什么？”
　　提到正事，韩彦瞬间就把刚才那件事抛在脑后，正色道：“你知道谢临当初为什么要转行做导演，到国外去发展吗？”
　　电话这头。
　　谢临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片刻后道：“因为我。”
　　韩彦后半句“因为你”被生生噎了回去，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道：“……原来你知道啊？”
　　“不知道，准确来说是不确定。” 谢临顿了下，轻声道：“之前只是猜测。”
　　四年前戚匪的转变太过突然。
　　分明是在镜头前会发光发亮的年轻艺人，星途一片坦荡，只要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毫无疑问，一定会前途无量，星光熠熠。
　　可他偏偏不要。
　　跟那个狼崽子在一起相处了半年多，谢临自问是了解他的，没错，这的确是小少爷能做出来的事，可事情发生的节点却有些不同寻常。
　　谢临记得很清楚，戚匪宣布不再拍戏转入幕后去做导演的时间点，刚好是在娱乐圈有艺人被狗队拍到跟同性情侣约会，前途尽毁的时候。
　　那件事发生以后，戚匪还问过他一句话：要是在这个圈子里，却喜欢上了男人怎么办？当时谢临随口跟他说，那就站得高一点，不要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
　　于是戚匪就走了，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在无数质疑和非议中，去到完全陌生的领域重新开始。
　　谢临几乎笃定了戚匪之所以转做导演是为了走向一个人。
　　但那个人是不是自己……
　　当时谢临不能确定。
　　一直到戚匪回国，他收到他送来的剧本。
　　韩彦有点没听明白，“什么叫只是猜测？你们俩当年不会是真有过一段吧？！哇怎么听起来这么缠绵悱恻虐恋情深的。”
　　“是啊。” 谢临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突然笑了一下：“差点就在一起了。”
　　剥了颗糖放进嘴里，谢临淡淡道：“当时剧组杀青以后，我本来准备试探一下，看看他对我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有就在一起试试，没有也不勉强，就算他对我没意思，反正剧组杀青了，也省得见面尴尬。”
　　谢临轻轻一笑，咬了咬嘴里的糖：“可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小狼崽子就宣布转行当导演，跑到国外去了。”
　　韩彦：“！！！”
　　韩彦：“你当初拍戏的时候就对戚匪动了心？？？？？这是什么轰炸娱乐圈的大新闻！”
　　韩彦忽然觉得这一晚上他接收的信息量过大，脑容量有点加载不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也喜欢戚匪，而且本来准备主动出击？哇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这个老狐狸真的是……这么说来你跟戚匪那小子整整错过了四年啊，幸亏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了，要不然指不定你们俩还要继续鸳鸳相报何时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谢临没说话。
　　他当初的确是不清楚戚匪出国转做导演是不是跟他有关，可这几年来，他也是亲眼看着那个狼崽子一步步朝着他当年随口指的一个方向发展，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行业内的最顶端。
　　谢临还记得有一次他参加完一个庆功宴回家，当时已经很晚了，他喝了点酒，胃里不太舒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随手打开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