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在下(4)

　　看着丁一发在群里的消息，蒋辰笑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四年前跟戚匪一起出国的情形，他叹了口气，继续打字道：「老实说，当时我也挺吃惊。」
　　「戚匪长相好，有天分，当影帝是迟早的事，甚至运气好的话，有可能打破纪录，成为最年轻的影帝，但他就是直接转了行，开始学做导演。」
　　「当时那么多粉丝都哭天抢地的觉得可惜，谁知道他当导演的天分更逆天，出国以后短短四年时间，拍电影刷新票房纪录就跟玩儿似的，拿奖拿到手软，啧，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助理-丁一】：「蒋哥你跑题了！说正事儿啊！」
　　【经纪人-蒋辰】：「……OK。」
　　【经纪人-蒋辰】：「出了那件事以后，我劝戚匪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告白的事，毕竟谢影帝拒绝了还好，要是答应了，当时风口浪尖的，再被人拍到点儿什么，对俩人影响都不好，尽量还是再缓缓。」
　　蒋辰顿了顿，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五年前的场景。
　　当时戚匪坐在窗户上玩手机，一边刷着新闻一边头也不抬道：“不演戏了，我转去当导演吧。”
　　“也不告白了。”
　　蒋辰愣了一下，没明白戚匪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
　　戚匪手指飞快从屏幕上划过，看着网上关于那个出轨男演员被全网黑的新闻，淡淡道：“这事儿出了，那个演员的前途就算全毁了吧？就算是谢临帮着抬了一手，应该也没多大用。”
　　没等蒋辰说话，戚匪又开口道：“谈个恋爱而已，碍着谁了？”
　　“不用劝我，我都懂。”
　　戚匪把手机关了扔在一边，揉了揉眉心道：“谢临跟我聊过这事儿。”
　　“他说性向这事儿放哪儿都是个大地震，演员看起来受万人追捧，但其实红得快，扑得也快，丑闻一旦爆出来就不会消失，永远都有人在暗地里躲着咬你一口。”
　　“上一刻风光无限，下一刻就可能跌落谷底。”
　　“这个演员属于倒霉的，还没来得及公关就被对家给狙了，舆论发展到这一步，虽然不至于被封杀，但负面影响太大，基本就被毁了。”
　　“这事儿出来以后，我试探了谢临一句。” 戚匪顿了片刻，望向蒋辰道：“我问他，那要是在这个圈子里，却喜欢上男人了怎么办，难道就不谈恋爱了？”
　　“他随口跟我说，那就站的高点儿，不要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了。”
　　蒋辰当时带戚匪其实没多久，对这个大少爷算不上了解。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蒋辰当时心脏忽然跳快了几分，莫名就多了种预感，好像猜到戚匪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
　　果然。
　　戚匪看向蒋辰，干脆道：“我想当导演。”
　　“我喜欢这个行业，但不一定非要当演员。”
　　“我是喜欢谢临，也想跟他在一起，但我现在算个锤子啊，”戚匪轻嗤了一声，自顾自道：“真要出事了，连自己都护不住不说，还会拖累别人。”
　　蒋辰收拢思绪，继续在群里打字道：「当时戚匪跟我说。」
　　「他虽然年纪小没经验，但这辈子第一回 对一个人动心……」
　　「他想拥有跟谢影帝站在一起的资格之后，再走向他。」


第3章
　　丁一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连串爆炸性的消息，就看到老易接着蒋辰的话继续在群里发消息。
　　【副导-老易】：「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跟着戚匪这小子一块儿干吗？」
　　老易早些年就在美国混的风生水起，资源多，人脉广，剧组里任何事儿到他手里都能被处理的门儿清，虽然看起来只是副导，但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当年他辞了原来的工作跟着戚匪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一块干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更不看好。
　　虽然这几年他们合作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横扫欧美电影圈，但随着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忙，很少有人再提起当年的事。
　　【副导-老易】：「他刚来美国的时候，为了学习跟过一段时间组，什么也不干，就在剧组里打杂。」
　　【副导-老易】：「当时有一大半的场景都是热带雨林里实景拍摄，就住在帐篷里，那段时间别说什么蚊子蚂蟥，连蛇都见过，条件那叫一个艰苦，连我都差点没扛住。」
　　【副导-老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戚匪是个大少爷，家里有钱，一路被捧惯了，顺风顺水长大的，没指望着他真能干什么事儿。但那几个月，导演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检查道具、搬东西、上山下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干。」
　　【副导-老易】：「有一回拍夜戏，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所有人都想赶紧去休息，这小子还在帮我收拾东西，东西收拾好之后我给他递了根烟，俩人蹲在一块儿抽烟的时候，我闲得没事嘴欠问他图什么。」
　　【副导-老易】：「他也没遮掩，把烟头掐灭了跟我说想追个人。」
　　【副导-老易】：「当时他没说是谁，就跟我说那人挺牛逼的，岁数比他大，他当演员起步晚了，怕是没机会超越那个人的成就了，所以想换条路子走走。」
　　【副导-老易】：「老实说，我当时听这话的时候有点想笑，心里想着这大少爷追人的套路还挺清新脱俗，在国内放着好好的艺人不当，跑到国外来到剧组打杂重新开始。」
　　懒得打字了，老易在那边直接发了语音过来，很长，六十秒。
　　“过了差不多半年吧，他就开始筹备他的第一部 电影了，可能是因为之前合作过，他找我去给他当副导，我一开始是拒绝的，都是混电影圈儿的人，谁没点儿信仰啊，我是真瞧不上那种为了泡个妞，就砸钱自己当导演，搞剧组拍电影的人，这种人拍电影纯粹是为了玩票，对艺术没有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老易咧嘴一笑，拿着手机继续道：“不过那阵儿连着买了几辆跑车，手头紧，架不住少爷给的钱多。”
　　“但也是进了组才知道，他拍电影是不是玩票，是认真的。”
　　“他比谁都苛刻，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甚至有很多时候我们都觉得那条可以过了，他不行，这位少爷不怕重拍，也不怕烧钱，有时候一场戏甚至能磨好几天。”
　　“其实没必要那么死磕，就几秒钟的镜头，普通观众根本发现不了重拍了十几二十次最后选中的那条跟最开始那条的区别，更何况戚匪是个新人，他完全没必要对自己第一部 作品太严格。”
　　“但他就是不。”
　　“这位少爷说，观众就是上帝，既然要把作品拿出来，就要对得起每一个来看的人，任何细节都不能糊弄。”
　　“你们还别说，我当时是真被震住了，心想可以啊，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思想跟觉悟，结果戚匪跟我说这话不是他说的，是那个人说的。”
　　老易打了个响指：“没错，谢影帝说的。”
　　“别看现在风光无限，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挺不容易的，虽然戚匪家里有钱不用在外面拉投资，但架不住万事开头难，拍摄各种需要协调的地方，还有外国演员不配合，外界不看好等等，吃苦受累就不说了，还得扛着巨大的压力，七个月下来，戚匪瘦了快十斤。”
　　老易啧了一声：“不过后来你们都知道了，那部片子拿了奖，戚匪凭着自己第一部 导演处女作，直接在国外站稳了脚跟。”
　　“庆功宴那天我喝得有点多，其他细节记不清了，就记得少爷拿着奖杯上台发言，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要感谢一个人。”
　　“因为有那个人，他才会走到这里。”
　　“戚匪那时候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吧，年轻的不像话，当时我站在底下看着他，突然就在想，一个本来应该当稳稳当当在国内当艺人，家里有钱有势，顺风顺水的大少爷，得是多喜欢那个人，才能为了他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一个人跑到国外来打拼，从头开始，一步步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