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攻得分(68)
“你和小白怎么样了?”
梁禧没太明白,不明所以道:“挺好的,一个月前他妹妹出院,我们还约了顿饭。”
“一个月就见一次?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吗?年年啊,不是妈又唠叨你,只是你既然想要定下来了,就得至少像个样子,虽然你平时训练忙……”
“妈。”梁禧没忍住出声打断,“谁跟您说我和白煦舟在谈恋爱了?”
“诶,你……”女人在电话那头支吾半天,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显露出几分无措。
梁禧叹了口气,猜想她会不会是因为上次白煦舟跟他一起去布津维托误会了,认真解释起来:“我没跟白煦舟谈恋爱,我们就是……朋友。”
“可是,可是你这不是喜欢人家男生吗?”
“同性恋也不是见到个男的就喜欢,我们也会有男生朋友,就很普通的朋友,没别的意思。”梁禧不怪她会这么想,上一辈大多数都是这样。
他们其实不太了解这个群体,却还是喜欢对此多加臆想。
周围人没有同性恋,想要了解就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疯传,到最后俨然一副妖怪的样子。
曾经出柜的时候闹得轰轰烈烈,事到如今双方冷静,梁禧尝试理解父母的思维定式,而作为父母一方,傅慧雅至少也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她也试图重新认识自己儿子的世界。
自从梁禧出柜之后,梁父梁母已经在书上、网络上找了不少关于同性恋的资料,想要把几十年的观念扭转固然困难,但也总算不像之前那样避如蛇蝎。
再有了解不够的地方,梁禧也不介意一点一点解释清楚。
傅慧雅在电话那头听他解释,“嗯”“哦”应了两声,又重新将话题引回梁禧的感情生活,问他,就算不是跟白煦舟谈恋爱,有没有跟别人谈。
“你要是谈恋爱啊,无论是什么样的小伙子,多少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眼。”傅慧雅说得很强硬。
梁禧语气无奈:“妈,我这不是没……”
他有点卡壳,一句“没谈恋爱”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陆鸣川,想起他这些日往公寓里送的花和各式各样的甜点,又想起来他趴在梁禧耳边一句又一句“不如试一试”,就像是大海上会唱歌的海妖,诱惑力十足,又足够蛊惑人心。
梁禧喜欢了他那么久,说是一点都不动心是假的,唯有一点残存的理智在拼命将他往岸上拽。
爱意随时间消磨,催生出某种不信任感,就好像是被天上落下的大饼砸到脸上——首先要想一想这块饼来自哪,能不能吃,吃了会有什么后果……诸如此类,总之就是无法单纯享受一块饼带来的快乐,反而陷入一种忧虑的情绪。
况且,陆鸣川是个双性恋这件事几乎确凿,至少不是个天生基佬,本来有机会过所谓的“正常生活”。
答应和他谈恋爱等于拖人家下水,除非梁禧是天真到没心没肺的程度,否则根本无法毫无负担接受陆鸣川的示爱。
他把自己的想法坦诚告诉对方,陆鸣川却像是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差点以为是因为我让你等太久,你不喜欢我了。”这话说得委屈巴巴,颇有点故意之嫌,“只要喜欢都还好说,因为我们未来还会在一起很久,你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考虑清楚。”
梁禧半是自嘲半是调侃:“那说不准你哪天又会去喜欢个别的女生,然后又是金童玉女一对,我可不想再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不会。”陆鸣川摇头,说得认真,“如果你一直考虑不清楚,我们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关系过一辈子。我谁也不喜欢,你也别多看别人一眼,成不?”
“你那意思是让我追你一辈子还吃不到,你倒是想得美……”
“是呗,那你多亏,还不如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那人歪理邪说总是一套一套,梁禧说不过他,只能岔开话题“避战自保”。
后来陆鸣川又说,希望今年的春节能一起过,梁禧想了想,自己在泊平反正无牵无挂,答应下来。
“除夕夜要回老宅一趟,然后大年初一我就来你家找你。”陆鸣川说得不痛不痒,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为了梁禧的生日特意安排的时间。
梁禧也没戳穿他,只是答应下来。
却没料大年初一当天,他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那人了,陆鸣川仿佛是凭空消失……
第七十章
两个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下午一点钟,梁禧开始收拾房间。公寓面积不算大,打扫起来还算迅速,梁禧平时也没什么乱丢东西的习惯,一个小时之后,房间就被拾掇个差不多,准备开门迎客。
梁禧坐在床上刷手机,怎么都看不进去,目光盯着墙上的钟表,看着它走到两点半。
没忍住,他敲了一行字:你快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信息发出去没有回应,梁禧猜想或许他是在开车,没工夫看。
三点,他又发了一条信息:快到了吗?
三点一刻,又是一条:是不是堵车了?
接连三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梁禧的心情也跟着沉下去——陆鸣川是临时变卦,爽约了吗?
冬日的夜晚来临很早,天色渐暗,手机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梁禧仰面躺在床上,回想起小时候过的生日。
那个时候他和家里还没闹僵,和陆家关系也很亲密,梁禧的生日会总是两家人一起张罗。陆鸣川每年参加他的生日会,都会提一个巧克力生日蛋糕,纯白色的,上面有一高一矮两只白天鹅,每年都是这同样一种。
按照他的说法,每年都是同样的蛋糕,梁禧就会一直记得,假如有一天过生日的时候少了这两只天鹅,梁禧就会想到忘记邀请他出席。
那人总是这样,以一种近乎强势的方式有意无意在梁禧的生活中留下痕迹,后来也真应验了他那句话——梁禧在国外过的几次生日,无一例外想起陆鸣川,和那只昂贵的天鹅蛋糕的味道。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梁禧又觉得委屈至极,这人,明明当初说的是怕不邀请他,到最后不到场的还是他本人。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梁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陆鸣川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哪怕是他要变卦,也至少会给他一条消息让他不要再等,而这种忽然消失的戏码无论如何都不合理。
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给罗茂打去了一个电话,问队里是不是临时有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没听说啊。”罗茂那头声音嘈杂,有小孩在叫,还有鞭炮的声音,显然不是在训练场。
梁禧又问他有没有看见陆鸣川。
对面的人更加疑惑:“放假了呀,春节大家都回家了,对了,你最近怎么不来参加训练?”
“我最近家里有点事。”梁禧敷衍两句,挂掉电话。
他眉头紧皱,心脏跳动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梁禧再次仔细回想陆鸣川之前跟他说过的话:“按照礼数都得回去过年,等我吃顿饭在那住一晚上,明天就来你家陪你。”
陆家的老宅并不是他父母现在住的地方,而是陆鸣川的爷爷家,是在某个机关大院里,梁禧并没去过几次,关于那里的印象不多。
他只记得陆家的长辈好像大多严肃,整个房子里装修风格都很冷清,不是小孩子会喜欢的地方。况且,那个大院里常年都有士兵把守,荷枪实弹,梁禧去过一次就觉得害怕,后来陆鸣川也没再带他去过那边。
接连几个电话打出去,就连陆鸣川平时玩得好的兄弟都被梁禧找了个遍。只有魏承毅知道一点陆鸣川的动向,不过也仅限于知道他昨天确实回了老宅,后面去了哪就一概不知。
“怎么,你联系不上他了吗?”魏承毅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和梁禧说话,“诶,我听说他和蒋夏娇分手好像弄得他家里不是很满意,会不会是趁着过年跟他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