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攻得分(81)
他以为是自己天生冷淡,不管是对男还是对女。
可自从和梁禧确定关系之后,事情就开始往难以自持的方向发展,拥抱与接吻都不再能满足陆鸣川的要求,他常常会因为对方某个不经意的动作变得躁动不安,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也抬头示意,犹如饥渴已久的旅人,需要井洞深处一碗清水安抚。
陆鸣川敢肯定自己不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从小到大的同性躯体看过不少,可谁都没让他有这么强烈的x冲动。
梁禧不一样,每次和他接吻的时候,吻得越激烈,陆鸣川就感觉越空虚。
很饿,几乎想要将怀里搂着的人撕碎了揉进肚子里,填饱内心那头贪婪的野兽。
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体验,他们两个早在儿时就坦诚相见过,甚至还做过那种撅着屁股比谁尿得更远的幼稚游戏,可一旦某层象征着欲望的纸被捅破,那件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躯体,就被蒙上一层暧昧的色彩。
他们还可以像儿时一样打闹,四肢交叠,吐息交汇,可这到最后都成了某种奇怪的成人游戏,炭火触及氧气,瞬间烧得猩红。
喘息被唇间的糖葫芦堵住,糖渍山楂糊满了口腔,梁禧一边喘着嫌冰糖化没了山楂果太酸,又被陆鸣川拉住脚踝拖到面前。
陆鸣川是不太敢用力的,他怕弄坏了梁禧脆弱的脚腕。
他们之间还差最后一步,岌岌可危,距离堕入那个真正的“成人世界”仅一线之差……可碍于各种各样的顾虑,到底还没准备突破最后的防线。
夏天燥热的空气像是要把一切都烧起来,梁禧趿拉着脚上的矮口板鞋,跟着陆鸣川上车,他们今天要去找彭建修报道,将复诊结果告知教练。
重新坐回凉爽的车子里,梁禧总算松了口气。
“我还能赶上这次世锦赛,你要小心了!”他语气欢快,像是刚挣脱蛛网的蝴蝶,扇着自己一对翅膀,迫不及待要往陆鸣川眼前面扑。
“小心什么?”
梁禧勾了勾嘴角:“小心你的冠军被我摘走,这样的话,天才陆鸣川退役的最后一场比赛也只是亚军,这样不是很惨吗?”
陆鸣川一脚油门踩下,并入主道:“那你大可以试试看。”
他这并非什么盲目自信,只是梁禧的脚伤恢复期间都没法进行正常训练,身体机能上多少有些赶不上趟。
这点两个人心中都有数,梁禧心中也并没多笃定自己能赢下陆鸣川。
非要说的话,差不多是五五开。
他们两个之间太熟悉了,训练加上比赛,大大小小对战过不下百场,谁赢谁输真的说不好。
彭建修对于梁禧的情况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会听说他已经恢复完全,自然是同意他参赛,不过也有前提。
“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的话,都要下来,说实话,对你现在的年龄来说,这次世锦赛你就当成是来长见识的都行,不要那么大心理负担。”
梁禧应着“是”,心中却明白,对于他来说,这是他的开端,而对于陆鸣川来说,这次比赛却是一个结尾。
他理解陆鸣川的选择,但也明白,那人心底对站上剑道的热爱丝毫不亚于他。
那么多年的付出,汗水和血,咬碎了牙获得的一个又一个冠军,即将在陆鸣川脱下剑服的一刻化为泡影。
他们都会有这么一天,烧尽青春,光荣谢幕。
可梁禧希望自己能陪他走到最后,用最好的状态。
世锦赛,拉开帷幕。
第八十六章
泊平的七月,暴雨季。
梁禧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时,窗外的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得正欢,来电话的是傅慧雅,母子俩寒暄两句,她就忽然提出要回国的事情。
那时候梁禧正在陆鸣川家的主卧上躺着,刚做完恢复性训练,翘着一条腿搭在陆鸣川身上,享受陆大少爷的按摩服务。
这一听傅慧雅和梁咏文要回国,惊得梁禧整个人都向后瑟缩一下,斟酌半天,这才发问:“怎么忽然要回国?离你们退休不是还有几年?”梁禧的父母生他挺早,这会还没到颐养天年的时候。
“是有这两年回国的打算,但过两天回来是临时的,不待长久。”傅慧雅那头听上去是在任教的学校,学生在室外喧嚣吵闹,声音有些嘈杂。
梁禧这才听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松了口气:“可是我这一阵子要准备参加世锦赛了,可能没时间陪您和我爸。”
“不就是来看你比赛的嘛。”
“……啊?”
梁禧是有片刻愣神,转而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这才确认傅慧雅是真的要来看他比赛。
上一次有父母陪着去比赛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前的事,自从梁禧受伤到A国开始,傅慧雅和梁咏文对他击剑的事情一直不支持,自然也不会去看他的比赛。可或许到底还是血浓于水,仔细想来,很多事情经过时间的洗涤,好像都已经潜移默化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撂下电话好一会,梁禧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变得紧张,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下子将腿从陆鸣川身上撤下来。
“怎么了?”
“我爸妈要回国。”梁禧的表情还有些呆滞。
“嗯。”
“那……”他犹豫起来,“那你说,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你见家长啊?”话一出口,陆鸣川的表情也凝固了,莫名升起一种丑媳妇儿要见公婆的紧张感。
尤其是,他这个“媳妇儿”好像还有个更大的问题,这还是个男媳妇儿……
两个人一起紧张的情绪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接踵而来关于世锦赛的各项事宜,都被提上议程。
填表、体检等等琐碎的事挤压着,并没能留给梁禧太多时间去发挥他的恋爱脑,一连几天回家倒头就睡,这倒是让陆鸣川有点欲求不满,压着他亲了好久,又拉着梁禧,两个人好生一顿切磋“养鸟”技巧,这才算了。
卫生纸扔了一地,梁禧躺在床上顺气,心想着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直掰弯的剧情——某些人借口运动员精力旺盛,扒着他的大腿一磨就是好久。
梁禧甚至认真怀疑是不是自己从前段位太低,早点色诱一波或许俩人早就老夫老妻了。
他并非没考虑过两个人的床笫之事,毕竟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也就差那么最后一步,可是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碍于马上就要参加比赛,谁都不敢太胡来。
给看、给摸,不给吃,这着实是有点难耐。
梁禧只能盯着陆鸣川公寓里一面墙的奖牌和奖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比赛上。
要真算起来,假如陆鸣川在比赛之前拉着他做这事,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那才真叫“禽兽不如”。
他想赢陆鸣川,而且也必须一路赢过去,因为潘睿和他的赌约放在那里,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梁禧如果在世锦赛上排名不如潘睿,为了自己的话,恐怕是真的要滚蛋才行。
不过,即便承受着的压力很大,他还是充满信心,一路盯着日历,总算是等到了红圈圈在七月十九日的那天。
世锦赛的时间线拉得很长,从七月十九日开始一直到七月末,前后要一个多星期,按照赛程表上的时间,先进行的是个人赛,决出冠军之后才是团体赛。
由于地下赛被发现,根据剑协的惩处,梁禧将无缘这次世锦赛的团体比赛,虽然心有遗憾,可是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第一天并没有安排花剑项目,梁禧和陆鸣川的比赛在二十号,那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大赛组委会规定的酒店里住下。
或许是彭建修看破不说破,这次直接把他俩扔在了同一个房间,这倒是省去很多调换房间的麻烦。
“这次比赛F国和A国应该是我们最大的对手。”梁禧在房间里待着,百无聊赖翻看着手里的记录,“只要我们小组循环不跟他们碰上,那以头几名的积分进入淘汰赛问题不大,甚至可能轮空。”
陆鸣川目光不算友善,他对这两个国家的选手可没有一点好印象,先是那个叫董迪伦的臭小子,后又是博诺,一个两个都喜欢盯着梁禧,就像是闻着肉味的苍蝇……实在让人非常不爽,连带着对他们的国家也没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