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时陆观潮除了是帮沈良一个忙之外,还想要气一气沈良,沈良那么不择手段地要保护他的alpha,陆观潮总归是气不过。
alpha之间的竞争意识是天然存在的,何况沈良那个alpha分明样样都不如陆观潮。
既然沈良要这么做,陆观潮就要大大方方地操办婚礼,让人都知道自己结婚了,好让沈良后悔。
沈良没有后悔过,反倒是冲动结婚后的陆观潮每天都在后悔。
这是陆观潮的人生里最冲动的决定,毕竟是关系一生的婚姻大事。
陆观潮原本想和阮优保持距离,相敬如宾,但后来沈良订婚结婚的事情还是刺激到了陆观潮。
其实或许并不是刺激,只是陆观潮需要把自己无望的爱恋画上一个句号,他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神志,他只是要告诉自己,有了阮优,从此就真的不要再惦记沈良了。
在今天以前,陆观潮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自私,包括阮优跟陆观潮提出离婚的时候,陆观潮都还以为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直到顾忻尔说阮优曾经想要为他去换腺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是阮优腺体恢复后,他去做了检测然后拿到报告不再回家的时候。
陆观潮很清楚,自己那时候的心思是浮动了的,沈良结婚后过得不好,他和他执意要结婚的alpha之间的感情似乎也不是牢不可摧,陆观潮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收心了,但是看到病床上的沈良,陆观潮的一颗心再度跃跃欲试。
但是陆观潮没有想到阮优为了挽回他,挽回这段婚姻,居然会想要去做更换腺体的手术。
alpha没有omega这种情感至上的勇气,陆观潮也不知道看起来柔软脆弱的阮优,居然能做这样的决定。
是什么支撑着阮优去那么做的呢,是爱吗,爱情对陆观潮这样的alpha来说,是锦上添花的好物,陆观潮从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能有人将爱看得高过自己。
这种巨大的冲击让陆观潮一时很难再保持过往的冷静,他的额头贴在方向盘上,昏沉混乱。
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陆观潮在车上看见穿戴整齐的阮优从门口走出来,一夜过去,阮优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前一夜痛哭过的痕迹了,唯有眼皮还有一些泛红,他身板挺得很直,目不斜视。
陆观潮贪婪地看着阮优瘦而薄的身影经过自己身边,看着他走到小区门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目光连一瞬都没有在陆观潮的车上停留过。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阮优身上甜而清爽的露水味道,在春寒料峭的清晨,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
这是阮优的信息素的味道,结婚这么久,陆观潮闻到这个味道的机会不多,这是不努力捕捉就会转瞬即逝的信息素,就和阮优这个人一样,不在他还爱着自己的时候捉紧他的手,他就会轻飘飘抽身离开。
陆观潮再度闭上眼睛,空气里已经没有阮优信息素的味道了,他走得那么坚定坚决,经过陆观潮的时候,仿佛一丝一毫都没有爱过他。
第37章
作为腺体科的主治医师,向医生每天都会接待大量病人,也会接待大量病人家属。
相比于alpha,omega的腺体似乎更容易受伤病变,向医生这里的病人也以omega居多,因此见过的alpha家属也数不胜数。
见到陆观潮,向医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同为腺体主导下的人类,但是alpha对omega仿佛十分不了解。
许多alpha丈夫都是在伴侣的腺体病变非常严重后才知道自己的伴侣生病了,他们既不了解伴侣生病的缘由,也不懂怎么去呵护自己的伴侣。
毫无疑问,omega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已婚后的omega唯有自己的alpha一个依赖对象,但很遗憾,大多数alpha并不能承担起这种责任。
陆观潮很迫切,这种急切地拉开椅子坐在向医生面前提起自家omega的流程,向医生见过千百次了,所以他没什么反应,只推了推眼镜,问陆观潮:“陆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不舒服吗?”陆观潮摇头,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对向医生说:“我来是想问问我妻子,也就是阮优,他的情况。”
这问题不出向医生所料,他笑了笑,问陆观潮:“不知道陆先生想问哪方面的情况,是一年多前受伤时的情况,还是腺体恢复期的情况,还是前段时间他想做手术时的情况呢?”陆观潮原本只想问问阮优要做手术是怎么回事,听到向医生这么说,他改了主意,道:“都跟我说说吧。”
向医生笑起来,他站起身走到诊室的档案柜前,找到阮优的病历抽出来,说:“这会儿可能不行,看诊的人很多,我不能耽误后边患者的时间。
这本病历你先看看,晚上我下班后跟您细聊,行吗?”虽然陆观潮很迫切,但他还是点头接受了向医生的提议,离开向医生的诊室,陆观潮坐在车上,翻开了阮优的病历。
从阮优腺体受伤开始,就一直是向医生为阮优治疗,阮优的情况再没有比向医生更清楚的,向医生的病历也从头到尾详细地记录了阮优的情况,陆观潮翻开第一页,心就遽然抽了一下。
“腺体正中刀伤五厘米,伤口深度三厘米,创口周围有溃烂,有恶变可能。
度,度,高烧不退,不排除引发炎症的可能。”
其实陆观潮并不敢看阮优的伤痕,但看到眼前这一行字,陆观潮无法想象阮优那瓷白细嫩的皮肤,是怎么经受这样的一个伤的。
陆观潮又往后翻了翻,阮优的伤势反复,腺体的伤很难愈合,更何况这个器官又如此精贵且娇贵,阮优反复做了数次手术,腺体处的神经系统被小心翼翼地重新连接。
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历记录里阮优都没有吃什么饭,他无法进食,术后最凶险的时候他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更多,医院给阮优下了两道病危,术后的炎症和并发症让阮优吃尽苦头。
陆观潮翻着病历,只短短几页,他已经觉得自己看不下去。
这些话阮优从没有说过,陆观潮不知道阮优受伤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陆观潮没有看过阮优受伤时的样子,他见到阮优的时候已经是两家开始准备结亲,开始走订婚流程的时候,那时阮优气色不算太好,颈后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他只知道阮优伤到了腺体,但并不知道阮优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
如今看了,陆观潮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的手撑在方向盘上,车喇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阮优什么都没有说过,陆观潮就以为他没受什么苦。
但怎么可能呢,陆观潮终于明白过来,那里是腺体,从开始懂事起就被教育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珍贵的器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没有事情。
阮优受伤的恢复期比想象中更长一些,陆观潮翻着病历,看见病历上记录着阮优每一次腺体复健的成果。
陆观潮也陪阮优去复查过几次,但是他没有见过阮优是怎么进行复健的,阮优每次只让他坐在长椅上等待,他没说过自己是怎么复检的,陆观潮也没有想过。
现在陆观潮知道了,病历上写得很清楚,阮优每一次都要经历浓度从低到高的各种信息素的的检测,还有各式各样的物理检测和恢复手段。
陆观潮无法想象,那种要调用自己精力,让自己像个物件一样被检测,然后再经受一次失落的感觉,究竟阮优是怎么经历的。
而自己每一次去陪着他,甚至都没有问过他的感受。
陆观潮终于发觉,自己对阮优而言,就只是一个名义上的alpha丈夫,而真正贴心的丈夫的责任,陆观潮丝毫都没有尽到。
那么阮优为什么也不向陆观潮索取呢。
陆观潮低着头翻着病历,想,或许是知道自己无法给予他什么,所以也不再渴求了吧。
陆观潮到岳父岳母家里时,乔苒正在准备午饭。
阮石安去上班了,家里只有乔苒一个人,听见敲门声打开门,见是陆观潮,乔苒很是惊讶了一瞬。
“观潮,怎么是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乔苒将陆观潮迎进门,她态度一如往常,是客气的热情,看来乔苒并不知道阮优在和自己闹离婚的事情,陆观潮想。
其实乔苒对陆观潮一向没有非常亲近,以前陆观潮其实不太明白,结婚的事已经是两家都点头答应的了,乔苒这态度,倒像是多么不情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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