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边愣了会儿,才发现周迭说的是周家提出的“保送”。
“不是这件事。是晚上,我不是、不是那啥了。”他啥了半天,抓了抓头发,“我想说的是第二天的事。”
啧,这事儿怎么就那么难说出口呢?
周迭回味过来,若有所思地一挑眉眼。
江云边这情绪似乎不是往反感的方向走的,倒像是不知所措。
他纠结的事情跟自己不一样?
“你慢慢说,我听着。”
江云边伸手抹了把脸:“你知道的,我是Alpha,等级似乎还挺高。我跟你之前还存在着非自愿的标记关系,我们两个的信息素一直在相互影响。”
江云边说话不带刺的时候,声音其实很好听,一如他薄荷味的信息素般清润,带有少年独特的干净。
“你想表达什么。”
“周迭,我以前做过检测报告,有几项数据是不达标的。”江云边按了按额头,“我有可能是那种比较激进的Alpha,受信息素影响之后,容易做出格的事情。”
周迭抓住了关键词,不由地勾起了唇:“出格的事情?”
江云边顿了顿,脑海里闪回的一帧画面,是他十五岁的那个雨夜。
那天是他记忆中最失控的日子,那个挑衅他的Alpha带着血躺在地面上,对他说:“江云边,如果你是我,你不一定能比我控制得住。”
江云边脖子后面有点痒,他稍稍偏头,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抑制剂还没补。
这个念头甫一清晰,那股焦躁烦闷的感觉逐渐从胸口蒸腾,他竭力控制着自己逐渐开始横冲直撞的信息素:“我不想伤害你。”
周迭在门外停了片刻,才确认江云边生理课没有好好上这件事。但也不怪江云边,或许他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Enigma。
所以他才会把对自己信息素的渴求当成了Alpha的占有欲,并且衍生了一系列错误的想法。
在如何缓解自己这道题目上,江云边一开始就审错题了。
薄荷味落到了皮肤上,周迭依旧自持,并不感觉有被“威胁”,可门后的人却用越发虚弱的声音对他说:“我不想变成伤害别人的Alpha。”
明明是警告,可他的声音却那么低轻得越发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哄他。
能那么自省的人,又怎么会变得激进偏执呢?
周迭从衣间摸出抑制剂,敲了敲门:“江云边,开门。”
“……你疯了吗,还不走。”
“我比较不识好歹,想见识一下你的图谋不轨。”周迭的嗓音参杂了低轻的挑衅,“有本事你就开门,标记我。”
第24章
江云边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那么不知好歹, 明明都警告了还要靠过来,这不是找咬么?
身后的门又细微地震动了下,周迭的声音传来时, 让江云边有一瞬错觉他就靠在背后。
他克制想把人拽起来的冲动, 沉声道:“你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江云边,健忘的人是你。”周迭看着门把手,“你究竟知道什么是Enigma么?”
“管你他妈是谁, 别招惹我。”江云边闭上眼,想忽略那股已经开始安抚自己的雪松味。
“发生Reverse反应后的Alpha,对别人来说跟从前没有区别, 但在我这里……”周迭想了想,找到个合适的类比, “只是块小棉花糖。”
江云边彻底被他挑衅到了, 把门打开一把拽着周迭的领子把人拉到跟前:“你他妈看不起谁呢?”
周迭长睫微垂的,拢在眼尾的时候有一片不小的阴影, 浅色瞳仁里的光敛干净后看人有些危险。
但凡江云边正常一点, 都能感知到隔着门的时候这位Enigma所有的温和耐心都是伪装,一切言行都是为了诱他开门。
可他不知道, 只是抵抗周迭的信息素就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理智。
周迭从容地把他没多少力气的右手控住, 带着他的食指跟中指将自己的校服往下微扣, 拉出了锁骨:“来,咬。”
没有语调的命令。
“你他妈……”江云边呼吸已经急促起来,用自己最后的理智挣扎着,却被周迭握着手强制性地带到侧颈。
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江云边掀翻在地了,可周迭的信息素就像是无形的锁,扣实了江云边每一个逾矩的想法。
周迭控着他的指尖,直接点在自己后颈第二节 脊椎骨的位置, 然后往下移了两分。
这是江云边第一次以这样粗暴的方式触碰到别人的腺体,或许是他的体温过烫而周迭的脖子比想象中还要凉,摸上去意外的细腻柔软。
周迭将他一瞬的惊异慌张尽收眼底。
“记住,是这里。”
“操!”江云边瞬间把人压在门上,眼眶下都是红的,“周迭,是你自找的!”
周迭从容俯身,垂眼命令:“咬。”
江云边张开唇用牙齿抵上他的皮肤时,后颈仿佛被突然鞭了一下,痛感一瞬间达到骨髓,四肢瞬间就麻了。
“唔!”他牙齿只磕到了锁骨,往后连退了两步。
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燥热突变成滚烫的痛感,就连生理机能都在教训这只妄图犯上的Alpha。
一切都在江云边的脑海里形成一句话——禁止以下犯上。
江云边小腿一酸,被周迭兜搂在身前。
Enigma细长的指尖像是抚摸宠物般捏了捏他的后颈,叹了一口气:“懂了吗?小棉花糖。”
作为高级Alpha,江云边从小就没领教过什么叫等级压制,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信息素能真的能把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被人安抚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抿着嘴唇:“……我一辈子都这样?”
“我不会对你用信息素压制。”周迭感受到他的热度消退了些,抽回手时不动声色地把他裤兜里的纸条抽出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会伤害到我。”
江云边被信息素安抚着,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撑在墙壁上喘了一会儿。
顺过气后,他面对面看向周迭:“那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我要一辈子靠你的血过日子?”
“不用。只有前三次易感期你的反应会比较大,如无意外,熬过就好了。”周迭把抑制剂摸出来,“要用吗?”
江云边抬手,却发现自己像是刚拉完成吨的重物或者是跑了十公里般没有力气,只能撑着墙,“等等。”
周迭轻扣起他的手,帮他注射。
江云边靠在门上,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一系列反应有多像个傻逼。
人家压根从生理上就碾压他,他还煞有其事地害怕自己失控。
这他妈跟小猫咪在狮子面前束一身毛有什么区别?
在周迭面前,他连失控的资格都没有。
Alpha脸色很臭,周迭帮他止血之后,拉开距离。
“江云边,对不起。”
情绪打结的江云边抬起视线,看着周迭微垂的眼尾。
搞了半天是他自己一个人发脾气,结果还要他道歉……这都什么事儿。
他半天才找回声音:“你道歉机器啊?那么喜欢说对不起,你改名叫周对不起得了。”
“你会这样,都跟我有关。”周迭没将他的炸毛当回事,认真道:“对你的身体状况,我会尽量负责,所以我希望你之后有什么情况能直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去看医生或者回避。”
江云边有那么一瞬想告诉他“我以前打过人,还被判定为二级危险Alpha”,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热感过了之后,江云边仰了仰下巴,找回自己一贯的轻佻:“嗯,是我高估我自己。”
语气不重,周迭却发现跟前Alpha的情绪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把刺往内藏,想克制自己,那么现在就是把刺竖起来了,俨然是在警告别人不要再做多余的试探。
周迭的手落到自己校服外套里,摸出了一颗糖,低头看是没忍住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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