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说的那家,沈哥跟我说过,他说家常菜和水果这个菜场的跟那超市的没什么区别,一样的东西搁那超市里贵两三倍。”文东说。
华临只好说:“哦。那你去买吧,我在车上等你。我不喜欢菜市场。”
现在的菜市场比起以前已经规范卫生很多了,但免不了比华临说的那家会员制外资超市“脏乱”一些,比如人多吵闹,比如地上有些水渍和垃圾。
平时文东挺注意华临的洁癖,但今天他却坚持说:“一起去吧,看想吃什么菜。”
“随便买吧。”华临兴趣缺缺,说,“要不我给你报菜单。”
文东拉他:“去吧,一起去吧,待车上多无聊啊,你别对菜市场偏见这么大,一起去看看啊。”
“啧,非得要我去干什么?你在菜市场搞了惊喜派对啊?”
华临不满地抗议着,但还是没拗过文东,被拽下了车。
文东没在菜市场搞惊喜派对,他就再寻常不过地拉着华临一个个摊位走过去,时不时拿起菜看看,问问价,回头问华临吃不吃。
不想来也来了,华临也没必要摆着副臭脸给文东看,索性顺着他意思看菜。
没多久,华临忽然反应过来了。他知道文东为什么非得拉自己来菜市场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总之,在这个吵吵嚷嚷的满是烟火气的菜市场里待了会儿,他的心情忽然放松了很多,没刚才那么烦躁了。
第34章
买完菜,俩人就回了华临家。文东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了一阵,摆出来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
俩人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收拾了下餐桌,看了会儿电视,文东看看时间:“不耽误你休息了,我走了啊。”
华临犹豫了下,叫住他:“过来,问你个事。”
文东坐到他身边,手肘搭着沙发背,面朝着他:“什么?”
华临又犹豫了会儿才慢腾腾拿起手机,再三踟蹰着,终究还是把薛有年先前发给他的那几张照片打开了给文东看,不安地问:“长得像我吗?”
文东接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下这几张照片。是个小男孩儿的照片,有几张里那个薛有年也出镜了。
文东抬眼看了看华临,又看照片。
小男孩儿看面相肯定是亚洲人种,白白净净,带点儿婴儿肥,挺可爱的,但文东没把他和华临联系起来。
甚至,如果事先不说其他的话,文东会很自然地觉得这小男孩儿和薛有年就是亲父子。
小孩儿和薛有年的相貌也不像,但穿着打扮的风格像,小小年纪穿着小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神色在烂漫中又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懂事,像个小绅士。
文东摇头,对紧张的华临说:“不像。不骗你,我真没看出像来。你不是说那个人的话不可信吗。”
华临不放心地说:“你等等,我去拿我小时候的照片给你看。我小时候跟现在长得不像。”
文东等着他拿来相册,翻看了几下,乐了起来:“看你现在这么帅,小时候这么萌啊,有没有那种把你认成小姑娘、说十八年后来娶你的情节啊?”
华临没好气地踹他一脚:“严肃点!”
文东叹了声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一点也不像。”
华临皱眉,小声说:“但我觉得……”
文东说:“你是心理作用。他给你那么个暗示,你就越看越像。你不信的话,现在发群里问沈哥他们像不像。就说是你亲戚家小孩儿。”
华临摇头:“那万一其实不像,但他们一听是我亲戚家小孩,潜意识觉得像呢?”
他现在生怕别人说那小孩像他,但如果别人真说不像他,他又害怕是别人看走了眼,心情十分复杂。
想来想去,华临说:“算了,长相也不能说明什么,别问了。”
DNA才靠谱。他得想个办法搞到那孩子的DNA样本,大不了答应薛有年约出去看看小孩,趁薛有年不注意,弄一根小孩的头发,应该不难。
难的是,如果亲子鉴定结果出来,那孩子真的是……真的是自己的……
薛有年怎么不去死啊!全世界每天死那么多人,怎么他就不死啊!他那么无耻!简直不要脸!恶心!
华临心中十分煎熬,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他一点也不想和薛有年继续纠缠下去,可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那他和薛有年之间又要扯不清了。
从照片就能看得出来,那孩子和薛有年的感情很好。
这也不用看,想也知道,以薛有年的心机,只要他想,当年那么大了的华临都能被他轻轻松松地洗脑,一个幼儿对抚育自己的唯一亲人……
华临简直不敢想。他怕他再想下去,他都要怀疑薛有年这个变态会不会猥亵这小孩了!死变态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华临正崩溃着,忽然被文东抱入了怀中。
他愣了下,正要挣脱,听见文东轻声安慰:“你先别往坏处想。”
华临的额头靠在文东的肩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退一万步说,我是说退一万步啊,”文东说,“那真是你的孩子,咱们就打官司要回来呗,平白捡个好大儿,不亏。我妈说小孩儿就五岁前最麻烦,现在咱省了,这好事儿哪儿捡去?”
华临被他逗得啼笑皆非,半晌,闷声说:“你说得轻松。”
文东说:“能有多难?实在不行,把孩子抢了就跑,他来要,去做亲子鉴定啊,你看法院判给亲爸还是他一个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的外人。”
华临叹道:“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还抢孩子,什么年代了……”
不过这也就是文东的做事风格,就很简单粗暴,很社会。华临反正是干不出这事儿。
文东说:“这是最坏的打算。但问题是,事情不一定就是最坏的情况啊。”
华临没说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担心得要死也没用,先弄清楚那小孩究竟怎么回事儿吧。”文东说。
倒也是这个道理。
华临闷闷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华临才挣开文东,说:“我送你到电梯。”
华临正在玄关换鞋呢,忽然文东把他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串摘下来,套到华临的手上,说:“我刚认识你那阵我妈给我求的,她特诚心,徒步爬的山,一路拜上去的,那庙里的师傅都被她打动了,给了她这个。我戴好几年了,再没出过事儿,我觉得这东西确实灵,肯定能保佑你。”
华临:“……”
文东笑了笑:“不过你可能会觉得我迷信。你就当个彩头吧,反正戴着也挺好看的。”
华临沉默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妈不容易,你好好孝敬她,千万别又乱搞,让她失望。”停顿了几秒,意思意思地关心一句,“什么时候定下来?你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她估计也不放心。”
文东说:“这不看我,得看你。”
“……”华临沉默两秒,给他一肘子,“滚!”
文东“哎哟”一下,捂着肚子连声叫痛,说肾被捅到了,华临得负责。
华临白他一眼:“肾不长那里!”
文东一边叫痛一边憋笑,说:“俩肾啊!总不能挤一边吧?”
“滚滚滚滚滚!”华临连拽带踹地把他往外撵,“再不滚我让你真就只剩一个肾!”
文东嬉皮笑脸地说:“那不行,不够用。”
华临对着他又是一顿捶:“滚!滚远点!”
文东笑嘻嘻地假装躲避,心里美得不行。他就喜欢把华临逗成这样儿,特可爱。
……
薛有年铁了心挽回华临,他很快就在本地置了房产,就在离华临家不远——华临家那楼盘暂时无房出售——又买了车,还和本地的医学院在商谈就聘事宜,等等,一副打算回国定居的派头。
没有意外的话,华年——那个令华临惊疑不定的孩子——明天会被人带上回来的航班,薛有年今天先去幼儿园做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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