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韵成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火光直冒,他冲上前一把揪住晏安的衣领。他可不是什么假模假样的斯文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晏安对上隋韵成的视线,从中看见了滔天的怒火。
“说,你刚刚都对他做什么了?他为什么会忽然在你面前脱、衣、服?你是不是逼他了?”隋韵成将拳头握得咯吱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地一拳砸过去。
在几个人连番的质问下,晏安不由疑惑:“你们,都是他什么人?”
此话一出,客厅里有那么一秒钟的沉寂。
霍焰收拾好杯子,避开一触即发的现场,往厨房里去了。
身后不一会儿就传来压抑着的怒骂声。
“我们没资格,你又是哪根葱?”、“如果你还想在圈里混,就趁早交代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否则我不介意在法庭上见到你。”
霍焰闭上眼听着耳边的聒噪声,轻轻一笑。
他熟练地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砂锅,然后将冰箱里阿姨提前熬好的砂锅粥倒了进去加热。
外头一片混乱之中,霍焰不慌不忙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找来几包药材打算熬个醒酒汤。
他刚刚拧开火,就听见客厅里一声闷响,是拳头打在肚子上的声音。
嗯,废话这么久终于动手了。
霍焰仔细地将药材分拣好,放进了汤煲里。
就在一群人按着晏安“严刑逼供”之时,厨房门口忽然传来项思明的声音。
“霍总。”项思明此前跟霍焰有过过节,但现在是在江海潮家里,就算彼此不待见也不好在这里闹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焰头也不抬,“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
项思明此刻显然没心思跟他争口头上的输赢,他巡视了厨房一圈,说:“你在熬醒酒汤?”
“江海潮人呢?睡下了?”项思明问。
霍焰:“这个不用你费心。”他将熬好的粥舀出来一碗,“你还是专心对付门外那个觊觎他的晏导吧。”
项思明:“可我一直觉得,你才是最大的对手。”
难得的,霍焰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他一笑,“谢了。”
倒还有一个聪明人。
“既然觉得不是我的对手,那就趁早离场不要做无用功。”霍焰端着碗,走到项思明跟前看了他一眼。学霸就是不一样,在所有的人的思维都被绞成一团乱麻的时候还能抓住重点。
晏安是误打误撞进了江海潮的家里,可霍焰才是那个在江海潮的地盘如鱼得水的人。
霍焰的目光从来都是锋利近乎伤人的,可项思明此刻却不想避开。
他直视着霍焰,“可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江海潮是不会回头的,飞蛾扑火,不觉得没意思么?”
“这话你说给自己听最合适。”霍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径直朝江海潮的卧室走去,“诛心这种小伎俩,留着给隋韵成那种没脑子的比较好用。”
而“没脑子”的隋韵成正将晏安按在地上,“你他妈的再缠着他我不介意让你住院!”
许墨白在一旁冷眼旁观,火上浇油,“你是想让他又被铺天盖地的黑料压垮吗?跟拍戏的导演传绯闻——你知道怎样的黑料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有多致命吗?”
许墨白一针见血,“你以为当初我怎么不跟你抢他,要不是身份的缘故不想给他添麻烦,还轮得到你跟他合作?”
晏安一时没有说话,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们都想得到江海潮,按理来说彼此都是恨不得对方消失的仇敌——可一群人还是默默遵循着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尽量不要给江海潮添麻烦。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需要临时配合帮助江海潮。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荒唐的【友爱交流群】存活到现在的原因。
此刻,晏安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群人明明是势不两立的一群人,却仍强撑着没有对彼此下手,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
因为一旦开始彼此撕咬,最后难免会波及江海潮。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见晏安没有再口出不逊,隋韵成也不揪着小子不放——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跟一个毛头小子打架。
隋韵成抬眼,就看见了端着碗、静静站在一旁看戏的男人。
“霍焰...”隋韵成眉头紧拧,神色竟比刚刚对付晏安还难看,“你怎么在这儿?”
霍焰冷笑一声,没有答他。男人看垃圾似的看了看一群人,而后转身上楼。
晏安:“他是霍焰...”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是见过这个男人的,“就是他忽然给电影投了一个亿?”
他想起那笔忽如其来的巨款,忽然明白了,“难怪江海潮叫他‘老公’。”晏安猜想,男人或许是以此为威胁,胁迫江海潮跟他暗地里在一起。
隋韵成闻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狗,“你说什么?江海潮叫他什么?”
“他们应该不是夫夫关系,只是霍焰逼迫江海潮...”
晏安话还没说完,就被隋韵成打断,“他们当然不是夫夫关系!离婚几百年了夫什么夫?!”
晏安:“...”江海潮不仅有一群前男友,还有个,前夫...
还是个肯为他花一个亿的前夫...
隋韵成可没功夫去管晏安的脸色,他转身就往江海潮的卧室走去。
项思明挡在楼梯口,拦住了隋韵成,“江海潮在睡,我们这多人贸然来他家本来就是越界,你还想丢人丢到他面前?”
“那他呢?”隋韵成指了指紧闭的卧室房门,“霍焰那个混蛋就可以进去打扰他?”
许墨白显然也不放心江海潮跟霍焰独处一室,“这样,我们中派一个人进去盯着不让霍焰乱来。”
“行。”、“可以”、“好吧...”
好,问题来了,谁进卧室?
几个人面面相觑,渐渐地,眼里的敌意涌了上来。
房间里。
霍焰一手抱起昏昏沉沉的江海潮,让人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喂到江海潮嘴边。
“唔...”江海潮本来就是空腹喝酒,此刻胃里正不舒服什么也吃不下,“不要。”
霍焰极富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江海潮哼哼唧唧地抱怨完,才又将勺子递到了江海潮嘴边。
“乖,喝一点儿,不然胃里难受。”
江海潮被男人抱在怀里哄得不耐烦,终于微微张口咬了咬勺子,抿了一小口粥。
男人松了口气,微微低头,薄唇不经意般扫过江海潮发热的耳垂和后颈。
要是你能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
“你在干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霍焰抬眼,看见了门口门神一样的隋韵成。
“出去。”
隋韵成抱着胳膊没有动,一向脾气火爆的人此刻意外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儿跟霍焰打起来。
“好好喂,别想趁机占他便宜。”
霍焰懒得理会他,江海潮喝了一口粥后咂摸出点儿鲜美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又张了张嘴。
霍焰小心地喂了他几口,附在他耳边低声问,“还要不要?”
“嗯...”江海潮迷迷瞪瞪地点点头,缩在霍焰怀里喝了小半碗粥。
就这样,在十分诡异的场合里——楼下一群心怀不轨的人,房间里一个前夫,一个虎视眈眈的前男友,江海潮硬是舒舒服服地喝完了粥,末了还舔舔唇,有些吃不饱的意思。
霍焰没敢纵着他吃太多,喂完了粥,又端起床边的一小碗汤药递到江海潮嘴边。
江海潮即使是醉成了个任人摆布的偶人,也存留着对食物极高的敏锐,在闻到了那一丝丝不详的药味后就挣扎着要缩进被子里。
“乖,喝一点儿。”霍焰牢牢地抱着他,哄孩子般放软了声音,“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不。”江海潮固执地想往被子里钻,奈何霍焰力气太大,他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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