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云忽然说:“是么。”
林君衡骤然一僵。
纪骁嘎嘎地乐了,说“林君衡你也有今天”。
“废话那么多,”林君衡敲敲茶杯,“你还想不想要礼物了。”
纪骁一叠声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林君衡拿出一个小盒子,朝纪骁推了过去。
“我开了啊。”纪骁问。
“开。”林君衡道。
纪骁打开表盒,哇了一声。
“酷啊!”纪骁说,把表拿了出来,戴在手上,又朝其他人展示。
谢平云本不想多看,然而纪骁分外热情地伸着手转了一圈,这块表也到了谢平云的眼前。
这是一块镂空的月相表,银灰色,齿轮层叠,精密而冷硬。
它无疑很好看,却并不是谢平云熟悉的那块表。
谢平云转头去看林君衡,新倒的茶水雾气蒙蒙的,遮住了林君衡的眼睛。
谢平云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并不知道为什么,那块林君衡打心底喜欢的表没有送出去。
或许是因为觉得纪骁会更喜欢这块吧。
后来饭吃完了,时间还早,就说要去ktv。林君衡说了句老套,不过也没扫兴,一班人还是浩浩荡荡地去了。
到了ktv,纪骁先进去占了个位,在一个桌角处,灯光较暗。林君衡拉着谢平云过去。
坐下来,林君衡拉了一下谢平云的衣袖,问他要不要唱歌。
谢平云抽回手,轻微地摇头。
然后林君衡被纪骁叫了一声,林君衡就转过头,听了会,加入他们的谈话。
谢平云听着他们在聊一些他不懂,也并不感兴趣的东西。家世、经历差距太大,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林君衡忽然转过来,握住谢平云的手,兴致勃勃道:“纪骁的马球打得很好——和我差不多,所以他们老是不让我们分在一个队。他说在国外认识了一个很有天赋的新人,改天和我们一块玩,但是这样人数就不够了……”
谢平云半撑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用手挡着ktv闪到灼眼的光,眼睛盯着林君衡一张一合的唇。
是红色的,微微湿润。
林君衡忽然闭上了嘴。他看出谢平云的心不在焉,也猜测到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因此吞下了“不如我改天教你,我们一起和他玩”的建议。
虽然林君衡觉得谢平云一定也会很有天赋。
进来时灯光被开成红红绿绿的群魔乱舞模式,一道绿光恰好打在谢平云的侧脸,映出他长长的眼睫。
那光妖异,闪得像要自燃,而谢平云的神色仍然是平静而冷淡的。
林君衡有时候会去想,究竟什么能打破这样的平静。
他从一开始就好奇。
林君衡第一次见谢平云,是在一个酒吧。那是一个清吧,林君衡喜欢那里民谣歌手微沙的嗓音,便也经常去。
那个民谣歌手长得很清秀,在幽幽灯光下唱着涓涓心事,很有味道。
那天有人喝醉了,非要民谣歌手唱一曲不知道是什么的歌,歌手一开始说不会,架不住醉客止不住的要求,最后低声下气地和他协商了,换了一首唱。
唱到一半,醉客跳上台,骂骂咧咧地说唱的是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林君衡离得远了,不知道醉客是在占便宜,还是在打人。
就是那时候,谢平云手一撑也上了台,钳着醉客的脖子,把他扔下台。
谢平云松手时,冷漠地眼神在酒吧里扫了一圈。
林君衡就是被那一眼击中了。
醉汉轰然落地,他同样醉得不清不楚的同伴暴怒,咋咋呼呼的一拥而上。
谢平云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围着,林君衡看不清战况。
后来保安把人给拉开,林君衡才看到谢平云脸上有一块小小的擦伤,而其他人就吃亏得多了。
不过林君衡依旧觉得那块擦伤有些碍眼。
多好看的一张脸啊。
后面林君衡又观察了一会,发现谢平云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他可能只是因为离得近,就出手管了。林君衡揣测得津津有味。
酒吧的老板很讲理,并没有责骂谢平云。林君衡看到谢平云抬手按了按头上的伤,不知判断出了什么,很坦然地放下手。那时有人伸手结账,谢平云就走了过去,甚至没去清洗伤口。
林君衡特意招手叫他过来,点了个不打算喝的单,发现谢平云居然还挺有礼貌的。
一种冷冷的,我一点也不在乎你但是随便礼貌一点对你我都好的态度。
林君衡要走了,就叫着“帅哥”把谢平云再次叫过来,让他结账,给了钱,又多给了他几百块。
谢平云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看着他,眼底平静无波,说,“这是干什么?”。
林君衡灿灿烂烂地笑,说小费。
谢平云把钱放在桌上,说我有工资。
林君衡没有动那些钱。
“我没有任何其它意思。”林君衡说,“只是表达对你刚刚维护正义的行为的感谢。”
谢平云没有理他,转身去吧台结账。
林君衡就任由那些钱放在那里,自己走了。
他以为谢平云会收下。毕竟谢平云一看就是来酒吧勤工俭学的学生。
直到他下次来酒吧,结账时发现账目少了,一问,才知道谢平云给他人工“记账”,那些钱全当“充值”,用下次消费来抵扣。
那时林君衡以为这就算拒人千里了。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谢平云下定决心跟一个人划清距离时,那个人连示好的机会都不会有。
第四章
没唱几首歌,酒就先上来了。
纪骁看了眼,是白兰地,转过头,跟林君衡暗骂了一声。
谢平云听到他说的是“在这等着我呢”。
林君衡拍了拍纪骁的小臂。
就这一会,已经有人举着酒杯来灌酒了。
谢平云依稀认得前面那个人,叫李风,听林君衡提过,他们也是一起长大的。
李风坏笑着问:“怎么样,今天是纪哥喝,还是林哥喝啊?”
谢平云皱起了眉。
李风看到他的表情,解释道:“你别觉得我欺负林君衡啊——这两人以前就是互相挡酒,出来一个人冲锋陷阵,我们也觉得灌谁都一样,我也不知道他俩今天谁爱冲。”
“不过林君衡酒量比较好,能抗得久一点。”李风补充。
“你都这么说了,奔着我来的吧。”林君衡叹了口气,“算了,纪骁刚回来,让他休息吧。”
谢平云并不知道林君衡酒量好不好。但他知道林君衡有胃病。
谢平云以为纪骁会推拒。然而纪骁居然就一边笑着,一边给林君衡递了杯酒。
林君衡喝了,就又是第二杯。
谢平云不想再看,冷着脸把林君衡手里的酒杯抽出来,放在桌上,清脆的一声响。
“我替他喝。”谢平云说。
林君衡有些怔,第一反应居然是和纪骁对视一眼。
谢平云就自己给自己满上,一饮而尽。
李风看着他,有些拿不准还该不该灌。
反而是谢平云说:“来。”
谢平云自己都表态了,李风等人向来混不吝,自然从善如流,开始撒欢猛喝。
谢平云就这样连着喝了几杯,林君衡的狐朋狗友们大声叫好,一边喝一边说他利落、牛逼。反而林君衡抓住谢平云的手,眉头微蹙,冲起哄的人说:“适可而止啊。”
谢平云喝酒不上脸,看上去四平八稳着呢,朋友们并不乐意善罢甘休。
林君衡又对谢平云说:“不能喝就算了。”
谢平云摇摇头。
李风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说:“林哥,人家还没说不行呢,你就这么宝贝啊?”
林君衡骂了一句。
转眼谢平云又喝了一杯。
林君衡还是看着担心。然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很少喝酒,他居然也不了解谢平云的酒量。
李风还想替谢平云满上,林君衡忽然从纪骁那边递过来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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