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昨天考试的那张。
成和中学的数学试卷一般都是150分的,所以他看着陈瑞西的98分,像是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反驳的点,指着那个分数嚣张地开口:“你看!你也只考了98分!”
“......嗯?”陈瑞西笑眼弯弯,想找个委婉的表达方式能不伤害到裴湛扬,可思考了半天,还是平铺直叙地讲道,“这张试卷满分是100的。”
裴湛扬:“......”
第18章 “你好乖。”
陈瑞西笑累了,靠到裴湛扬身边,拿了支红笔帮他订正试卷。裴湛扬在每道题后面都写了解题过程,看起来还挺唬人的,也难怪他们班的数学老师会跟裴湛扬说这样的话。
“你不要这么解,”陈瑞西尽量用简单易懂的方法去教裴湛扬,“你把x+y看作是一个整体......”“还没回家呢?”
教室后门冷不丁地响起了章宁的声音。
两人都被她无声无息的动作吓了一跳,陈瑞西回头,见到自己的班主任站在那里,脸色有点不善:“早点回家吧。”
她说完这话便走了进来,陈瑞西回想起她对自己的劝诫,立刻把裴湛扬的试卷抽了过来。他拉了拉裴湛扬的校服,示意他站起来,接着迅速拿起挂在课桌侧边的书包,把课桌上的试卷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此时章宁正好走到了他们面前。
陈瑞西站在她面前,对上她明显不满意的眼神,面色如常地说道:“章老师,我们现在就回家。”
而裴湛扬早在章宁出现以后便冷下了脸,他瞧着陈瑞西脚步如飞地离开了教室,回头抓起他忘在课桌上的几支笔,慢慢悠悠地从章宁面前走了过去。
两人出了教室,一路朝校门口走。路上陈瑞西皱着眉,显然是不快的模样。
“怎么了?”裴湛扬拉了他一下,觉得他有些好笑,“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陈瑞西停下脚步,脸颊被风吹得有点红。他像小老头一般蹙着眉头,不悦地讲:“我们班主任,她管得很多,我不想看见她。”
“她管你了?”结合昨天陈瑞西说的事,裴湛扬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不让你跟我一起玩?”
陈瑞西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
“很正常的,我们班主任也这样,经常提醒我们班的同学,叫他们不要惹我。”裴湛扬见惯了这种事,自己反倒没什么感觉,“你成绩这么好,你们班主任多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陈瑞西难得牙尖嘴利了一回:“我的成绩是我自己学出来的,关她什么事?”
“她不去管那些成绩落后的人,来管我干吗?”
裴湛扬被他尖锐的语调刺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哄着他:“不要生气了,你刚刚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我看她脸都青了。”
陈瑞西猛地仰头,语气缓和了些:“真的?”
“真的。”
“太好了。”陈瑞西憋在胸口的那口郁气终于吐了出来,“以后看见她我就绕道走,省得闹心。”
在裴湛扬的印象里陈瑞西就是那种老实巴交又非常内向的性格,即使别人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他可能就沉默着接受了,也不会去反驳。因此面对眼前这个跟小炮仗似的陈瑞西,裴湛扬还觉得有些棘手。
裴湛扬脑洞大开地思考,难道陈瑞西叛逆期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解决完章宁的事情,陈瑞西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照例给向静茹发消息说不回家吃晚饭了,然后脚步轻盈地从裴湛扬面前飘过。
裴湛扬瞧着他的背影,转念一想他也是为了维护自己才这么生气,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他匆匆跟上陈瑞西的脚步,把手里抓着的笔放进陈瑞西的书包里。
“西西,你的笔。”
“嗯?我没放进来吗?”
“是,还好我看见了。”
“谢谢你。”
“不客气的。”
裴湛扬这次带陈瑞西去的是一家老字号砂锅店,离学校有两条街,裴湛扬讲以前读初中的时候经常来这里。
砂锅店的店面不大,但店里有很多人。裴湛扬让陈瑞西去抢位置,自己去门口点单。
“你喜欢加什么?”
陈瑞西仰着脖子看着应有尽有的菜单,迟疑地说:“我也不知道......”裴湛扬看他的表情就替他做了决定:“我帮你点吧。”
“好。”
他们运气不错,陈瑞西抢的位置是在角落,没人会注意到他们。裴湛扬点完两碗砂锅坐在了他对面,说道:“老板说要等好久。”
“没关系。”陈瑞西好奇地东张西望,“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裴湛扬听他这么说就很想逗他:“可是我赶时间。”
“......啊?”陈瑞西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他信了裴湛扬的话,犹豫地说,“那我们打包回家去吃?”
“陈瑞西。”裴湛扬伸长手,用力揉了揉陈瑞西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好骗呢?”
他把陈瑞西的发型揉得一团糟,收回手以后也没见陈瑞西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陈瑞西用力地掀起眼皮,瞧着自己额前的头发,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好像要剪头发了。”
裴湛扬:“......”还真是个宝贝。
周围人声嘈杂,两人在这吵闹的环境里聊着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不过话题依然是由裴湛扬起的,陈瑞西只会回答他的问题。
“你有没有把那瓶水还掉?”
“还掉了。”陈瑞西回道,“早上奚温婉来问我,我把水还给她了。”
裴湛扬听到这个名字皱了下眉:“谁?”
“奚温婉。”陈瑞西抬眼看他,“我听她说,是她的朋友陶嫣嫣喜欢你。”
裴湛扬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哦”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然而陈瑞西这时却主动出击了,他感觉到裴湛扬的欲言又止,把话题重新捡了起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假如陈瑞西换个语气,声音大一点,稍微加一点点重音,就完全可以变成对裴湛扬的审问现场。可是陈瑞西问得太过小心翼翼,致使裴湛扬明明没做什么,却油然生出一种愧疚感。
“我?”裴湛扬的眼神忽然变得不那么真诚,“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好。”陈瑞西似乎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他欣然接受了裴湛扬的回答,平静地说,“那不说了。”
裴湛扬一个激灵,差点咬到舌头,他急忙开口:“我说我说。”
陈瑞西怔了一瞬,不太理解为什么裴湛扬会有这么大反应。他点了点头,应他的话:“那你说。”
说什么?裴湛扬的求生欲促使他说了这样的话,可他根本就没做什么!要他怎么说?!
此时他们点的两碗砂锅恰好上了桌,裴湛扬和陈瑞西的聊天戛然而止。两人拿起筷子,开始低头吃砂锅。裴湛扬一边吃一边注意着陈瑞西的面部表情,可是陈瑞西除了被砂锅烫到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其它时间都表现得非常安静。
裴湛扬也非常纠结,他总觉得这种事说一半不好,于是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开口了:“陶嫣嫣初中的时候跟我一个班的。”
陈瑞西张口吃面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看他。
“然后呢?”
裴湛扬坦白道:“然后她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追我。”
“你没有拒绝吗?”
“我当然拒绝了,可是她好像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哦。”
这个“哦”把裴湛扬噎得结结实实,他打了一堆的腹稿用来解释澄清,然而陈瑞西轻飘飘的一个语气词便让他无话可说。
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店里人多,阻挡了寒风,砂锅吃进肚子里又驱赶了周身的寒意。裴湛扬注视着陈瑞西,不依不饶,略有些耍赖的腔调:“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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