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整晚都是这种姿势,他也能最直接地感受到陈瑞西身上的温度。到了后半夜陈瑞西的烧基本已经退了,两个大男生抱在一起睡觉黏糊得紧,但睡梦中的陈瑞西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依旧睡得香甜。
裴湛扬被闷得背上出了一层汗,他甚至怀疑陈瑞西发烧时候的体温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如今离起床时间还有点早,裴湛扬琢磨了一晚上终于琢磨出了如何逃离的方式——他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起了床;然后趁陈瑞西皱眉之前,果断拿了枕头塞进了他的怀里。
抱到“柔软版裴湛扬”的陈瑞西满意地舒展开眉头,接着翻了个身,再次陷入了甜甜的梦境。
裴湛扬无可奈何地叹息,这一晚上,他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可是就在裴湛扬离开房间后不久,床头柜上的闹钟就准时响了起来。
还在做美梦的陈瑞西瞬间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房间里的某处,过了片刻才像是醒过神,他一低头就看见了手里的枕头,陈瑞西也没有多看它一眼,无情地丢开它,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此时裴湛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膝上枕着书包,也不知道在翻些什么。
“裴湛扬......”陈瑞西懵懵地喊他。
翻书包的男生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他:“醒了?”
“嗯。”
“过来。”
陈瑞西乖乖地走到了他面前。
裴湛扬把书包放到一旁,对着陈瑞西说道:“把手伸出来。”
陈瑞西依言伸出了手。
裴湛扬摊开掌心,一根细细的红绳躺在他的手心里。
红绳大约是手腕的长度,中央挂着一只十分小巧的装饰品,纯金的,看起来做工特别复杂。陈瑞西辨别了半天,才辨别出来那只装饰品是一尊佛像。
“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烧退了的陈瑞西脑袋也恢复了往日的灵活,他静静地看着裴湛扬为自己戴上,询问他:“你信这个?”
细细的红绳衬着陈瑞西白皙的皮肤,裴湛扬似乎非常满意自己这份生日礼物。他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诚实地回答:“不信,但是心诚则灵。”
这话听起来矛盾极了,陈瑞西沉思一会儿,困惑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这个问题让裴湛扬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仰着脖子,伸手捏了捏陈瑞西的下巴,调侃他:“我的愿望是希望我的宝宝睡相能好一点。”
稍显沉重的氛围被一个玩笑冲散,陈瑞西怔了一瞬,脸顿时红了:“我......我的睡相很差吗?”
“没有。”裴湛扬站了起来,笑着去捏他的脸,“我开玩笑的。”
“真的?”
“真的。”
“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西西,我们该洗漱了,不然要迟到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的睡相真的很差吗?”
两人笑闹着,陈瑞西费了好大劲才从裴湛扬嘴里套到实话。他对裴湛扬的描述进行了深刻的剖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都是因为太喜欢裴湛扬才会这样的。
“陈瑞西,你还记得昨晚对我做了什么吗?”
“什么?不太记得了,我感觉那个感冒药副作用太大了,昨天一整天我脑子都是昏的。”
“你这个小色狼,本来我还不觉得,现在我开始好奇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了。”
“我把你怎么样了吗?”
“你觉得呢?”
陈瑞西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可裴湛扬看起来并无大碍,所以自己应该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想起来了没?”
“没有。”
因此陈瑞西再次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得出了第二个结论——都是因为情难自禁才会这样的。
裴湛扬又气又好笑,把人摁着亲了好久才放过他。
高三以陈瑞西的生日为开头,然后兵荒马乱地开始了。
“高考倒计时”以醒目的红字,被钉在了黑板的固定一角。上面的天数每天都会被刷新,而今天正好从三位数刷新到了两位数。
高榆斐时常跟他讲,他感觉他们就像是一只只待宰的猪,只要时间一到,就会统统被丢进一个大锅里煮熟。
陈瑞西觉得他的想法挺有意思,于是把一张物理试卷推了过去,点着上面一道错题问他:“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
高榆斐看了一眼就有了思路,他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偷偷摸摸地跟陈瑞西讲:“昨天何遇茹心情不好。”
“嗯。”昨天出了这周模考的成绩,何遇茹的班级排名掉了十多名,她心情会好陈瑞西才觉得奇怪。
“昨晚我安慰了她好长时间......”高榆斐唉声叹气地说,“她说她感觉自己就这些实力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没听懂。”
“就是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考这些分数了。”高榆斐也很头疼,“你别看她每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她脆弱得很。”
陈瑞西想了一下裴湛扬,又想了一下何遇茹,接着开口说道:“裴湛扬班级排名掉了二十多名。”
高榆斐大惊失色的模样:“裴哥?!他上次考了多少名?”
“十几名。”
“怎么一下子掉了这么多?!”
“数学考试来不及,抄选择题答案的时候抄串了,数学只考了七十多分。”
高榆斐松了口气:“那还好,我还以为裴哥心态也出了问题。”
陈瑞西没吭声,默默地转移了话题:“女孩子心思都比较细腻,你耐心一点,不要刺激她。”
高榆斐感觉他在说笑话:“我敢刺激她?她是姑奶奶,我有时候还在想这样总憋着也不好,要不她打我一顿出气也行。”
陈瑞西探头去看他的解析,随口说道:“是吗?昨晚裴湛扬也挺恼火的。”
高榆斐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那你怎么开解他的?快教教我!”
“我?”陈瑞西把视线从草稿纸转移到高榆斐的脸上,他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回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晚上晚自习放学,两人照常在老地方汇合。裴湛扬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跟在了陈瑞西的屁股后头。
做了太多的题目,裴湛扬现在的大脑就是一团浆糊。他可怜巴巴地喊陈瑞西的名字,想让他不要那么残忍:“西西——太多了,实在是做不完了。”
陈瑞西走在前头,听闻转头看他:“还剩多少?”
“还剩三分之一。”
“可是我让你做的都是以前做过的题目呀。”陈瑞西也很无辜地反驳,“昨晚是你自己说能做完的。”
其实昨晚恼火的并不只有裴湛扬一个人,陈瑞西更恼火。因为对他而言,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自己不会做,至少后者更容易被接受。
所以陈瑞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习题册,有一百多页。这本习题册裴湛扬以前做过,陈瑞西撕掉了答案,要求裴湛扬在今天把这本习题册做完。
裴湛扬也知道考试里犯这种错误究竟有多蠢,他十分诚恳地做保证:“西西,我以后一定仔细,一定一定。”
陈瑞西沉默了几秒钟,才不确定地反问:“真的?”
“真的!”
“真的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
“那行。”陈瑞西也十分大度地点了点头,“记住就好。”
裴湛扬忽然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那......”“那你在今天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做完,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裴湛扬:“......”估计等裴湛扬做完这本习题册,往后任何考试他都会把客观题检查三遍以上再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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