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砡捧着脸看他:“你想吃我做的饭容易,可我要是想给你做顿饭,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周夏知道他这是在打趣自己,忙拿勺子喝粥,只当装傻听不懂。
温砡看着他冷冷淡淡的神情,浓密的长睫低垂,却也住遮不住眼底的赧色。
笑笑不再说他什么。
因为这次给周夏做身体检查对他们家来说算是一件大事,温砡不放心,也要跟他们一起。
周夏戴上围巾,他今天的衣服是深色系的,衬得肤色冷白,眼眸清亮,不笑的时候身上那种偏清冷的气质跟温衍简直如出一辙。
“小舅舅,我记得我爸出差回来的航班是今天吧,你们挺久没见了吧,不在家里等他啊。”
温砡敲他的脑袋:“胆子肥了,还敢开小舅舅跟你爸的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周夏一本正经:“爸爸很久没有出差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想他了,更何况小舅舅你,我没事的,有哥陪着我就好了,你在家里等他吧。”
温砡看着他:“真不让我一起去啊,宝贝不害怕了。”
周夏摇摇头:“不怕,昨天晚上的那些话,我全都听进去了,放心吧。”
知道他向来懂事体贴,温砡欣慰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疼,伸出手臂抱他一下:“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
“好。”
简单收拾好,温衍便开车带周夏去了医院,检查做得很顺利,因为走得特殊通道,报告出来得也快,许医生看了报告结果,脸色说不上好,也不能算忧。
周夏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握紧。
温衍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看他们俩都不说话,便先打破沉默:“许医生,您直接说吧,夏夏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许医生把报告放下,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而握,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笑:“不要担心,我没第一时间说话并不是因为情况不乐观,相反,他现在身体状态还算不错。”
温衍看着他:“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
许医生看向自己这不苟言笑的大贤侄,轻轻摇头:“你们担心的那方面也很好,而且跟您们现在想的差不多,小夏夏来那个也就是近期的事了,可能两三个月,也可能半年,我给不到具体的时间范围,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能做好充足的准备,其他都不是问题。”
这些话基本跟昨天初步诊断的大差不差,但有了检查报告做依据,也算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反正迟早也要来,躲是躲不掉的,还不如早点知道早做准备。
周夏抬起头,跟旁边的温衍对上视线。
“哥,我们回去吧。”
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还没有紧急到需要避人耳目回家“休养”的地步,周夏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开始动起了要回学校住的小算盘。
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要期末考了,这之后就是长达一个多月的寒假,寒假过年期间极有可能是见不到盛放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这最后的半个多月他还不能回学校的话,那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见不到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抬头看一眼他老哥冷酷绝情的背影,周夏又有些犯愁,他要怎么开这个口啊。
跟他这个闲学生不一样,温衍现在已经是社会人了,在公司是日理万机的副总,送周夏去医院的这半天还是他让助理强行压缩行程空出来的。
把周夏送回家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看着银灰的迈巴赫逐渐远离视线时,周夏甚至还动了“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跑回学校吧”这样的念头。
不过也就不到片刻他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逃跑多容易的事,可怕的是事后被抓回来的后果。
他可不敢轻易挑战他冰山老哥的权威。
周夏摸着下巴思索,看来这件事急不得,还是得从长计议。
佣人阿姨看他回来,立刻给他端了紫参鸡汤出来,说是温先生安排的,让他最近多吃点温补的饮食。
在医院折腾了半天,周夏也刚好饿了,坐下来喝了两口,看着客厅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忍不住问道:“我小舅舅呢?去接我爸了?”
佣人阿姨笑着摇头,抬手朝楼上指指:“周先生已经回来好一会了,和温先生一起去房间了。”
“回来得这么快。”周夏有些惊讶,又喝一口鸡汤,被烫得吸口气,抬手给舌头扇着风,口齿不清地说:“那我一会也去看看。”
自家老爸出长差回家,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怎么着也该去问候问候,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挺想他的。
“这……”谁知阿姨听了他的话,反倒犹豫起来:“周先生上楼前交代了,在他们下来前不许有人去打扰,小少爷还是先别去了,等晚上大少爷回来一起吃饭时再说吧。”
周夏刚想问为什么,脑子里某根筋突然就转了过来,刚吸进嘴里的热汤呛进嗓子眼里,咳得他差点没背过去。
阿姨忙在后面给他拍着背顺气,周夏缓过来,满脸通红,一半原因是咳的,另一半原因是羞的。
抬头朝楼上看一眼,想到那两个人现在在房间里正在做的事,耳朵根子烧得发烫。
真的是,这还大白天呢,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有激情啊。
这下好了,温衍去了公司,两位大人又在忙他们大人该做的事,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夏喝完了参汤,又让佣人阿姨给他拿了些点心和零食,没人陪他,他自己吃零食打游戏总可以吧。
本来是想拉着宿舍的其他三个人组队一起打,结果只上线两个,盛放的蜡笔小新头像一直是灰的。
楚季南他们知道周夏昨天突然被接回家的事,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室友了,知道周夏这“病美人”“小公主”的称号不是白来的,身子板纸糊似的,隔三差五的往医院跑。
简单问候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楚季南还起哄说要不要买个果篮去看望他。
萧北在麦里笑着骂他:“人家周夏缺你那小果篮吗,我看你是又馋他们家的游戏室了吧。”
他们俩之前来周夏家里玩过,知道周夏家境不错,大别野,家里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他那游戏房,龟龟,简直是宅男的天堂。
还说盛放从昨天晚上就没回宿舍了,就发了个信息说让他们帮忙给辅导员请个假,他们本来都定好餐厅要给盛放庆祝生日的,这下好了,寿星都不回来,还庆祝个der。
这事周夏倒是不知道,他还以为盛放今天早上就回学校了,毕竟昨晚上聊天时他也没说这件事,一时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以前盛放做什么都不会瞒他的。
有了这个插曲,周夏打游戏都没什么心思了,连连送人头,气得楚季南一直在麦里骂他坑货。
萧北在旁边听着,还挺新鲜,楚季南这小子也就仗着今天盛放不在,这要是平时盛放跟他们一起开黑,他敢这样说周夏半个字,嘴都得被盛放拧歪。
周夏打了两局,嫌楚季南聒噪,直接下了线,一头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又忍不住拿手机去找盛放的微信。
聊天记录还停在他今天早上回给盛放的那条,到现在为止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盛放还没有回他。
这也是以前从来都不会发生的事。
周夏扒拉着手机屏幕,委屈完了,又觉得自己矫情。
真是被盛放迁就纵容得太过了,几个小时没回微信而已,竟然也值得让他这样空落落的难过。
这要是以后自己对他的感情暴露了,吓到了他,甚至彻底被他拉黑的话,那岂不是会痛苦到抑郁。
周夏翻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胸口好疼。
不想让自己一直陷入这样自厌悲戚的情绪里,周夏不打算一个人在房间呆了,换了件衣服,一出卧室就迎面撞到刚刚从三楼下来的温砡。
温砡穿着睡袍,正捂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样。
周夏站在门口,想到刚才佣人阿姨跟他说的事,再看一眼温砡现在的样子,瞬间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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