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视线跟随他进了浴室,悄声问:“炎炎怎么了?你俩吵架了吗?”
禇钦江摇头,有点郁闷:“他不高兴。”
“你们这些青春期小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开心的。”沈含开导他说,“没事啊,他要是阴阳怪气,你别理他。晚饭吃饱没有?他这样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我再去给你们弄点?”
“不吃了,我不饿。”
禇钦江说完便进了自己房间。
沈含看一眼浴室,再看一眼房间,笑着摇了摇头。
青春期的小男生啊。
真是有意思。
—
路倏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他盯着书桌上的手机,考虑要不要给禇钦江发一条今晚不过去了的消息。
愣了会儿,又觉得没必要,显得他多矫情似的。
为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路倏将手机关机后扔床上,翻开作业,一头扎进了题海。
写完所有作业才过去不到两小时,路倏留意了下时间,还早,又拿出了物理题来刷。
他的物理也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不好,就是和禇钦江这种处于恐怖统治地位的成绩比起来,确实差上一些——110的卷面分,只能拿九十到一百。
路倏浏览着题干,手下靠潜意识写公式,心思早飞另一个房间去了。
禇钦江作业写完没有。
自己没过去,他会不会多想?
禇钦江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没看出来为什么不找他?
连消息也没发一句。
禇钦江.......禇钦江.......
哗啦一声!
路倏桌上书本全扫在了地上,他手肘撑桌揪住头发,表情烦躁。
烦躁中又有一丝隐隐的害怕。
他是有多疯,疯到去喜欢男人。
疯到喜欢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
那是禇钦江啊。
是禇钦江,不是别的任何人。
路倏蹬了脚书桌,椅子滑出许远,压出尖利难听的噪音。
他是真的疯了。
.........
门被打开时,路倏脚边一片狼藉。
禇钦江动作一顿,旋即走过去,帮他把掉落的书本捡起,顺带整理桌面。
路倏胡乱搓了下脸,尽可能平静说:“你怎么来了?”
“补课。”禇钦江一瞬不瞬看着他,“忘了?”
路倏感受到头顶清冷的目光,心底又是一阵无端烦闷,“今天状态不好,改天。”
“你之前,就没来。”禇钦江声音低了下去。
路倏背过身,吐了口浊气,用尽全力才忽视掉那股压抑的情绪。
“我想一个人待着,出去吧。”
他依然留在原地。
“怎么不走?”路倏背对他问。
禇钦江拖了条椅子坐他旁边,“你今晚,不高兴,我想陪你。”
路倏垂头,皱了下鼻子。
已经很努力了,可酸意还是源源不断往外涌。
路倏你可真他妈够矫情的。
“不用,出去。”
“yan。”禇钦江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发梢,动作很轻柔,语气却满是失落,“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很难过。但我可以,向你道歉。”
“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
路倏半阖眼皮,衣领上悄无声息多了一滴浅淡的痕迹,心口像是被泼上了腐蚀剂,疼得让人难以承受。
他始终没有回音,禇钦江知道今天是不成了,留下一句“我明天找你”,转身出了房间。
路倏仰头,闭上双眼。
他想,如果禇钦江能够坏一点,自己就能心安理得占有他了。
倘若禇钦江不是禇钦江,他或许可以像张迟迟一样表白。
可是他的哥哥,他喜欢的那个人,偏偏是禇钦江。
他好得那么不可思议。
甚至让人觉得,被沾上哪怕一丝这样的感情,都是种侮辱。
他怎么敢把禇钦江拖进来。
第24章 期末
第二天路倏骑车和禇钦江一起去了学校,虽然他有意避嫌,但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说到底,自己还是没办法真的疏远禇钦江,最怕禇钦江难受的就是他。更何况,在这段不该有的感情里,禇钦江又何其无辜。
只是终究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敢再那么肆无忌惮靠近他,总是要捏着分寸相处,尽可能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提心吊胆着,生怕过界。
曾经那些自然而然的亲密行为,到如今也成了路倏不能碰的高压线。
唯恐自己一不小心,那些兜不住的欲望和感情,便这么倾泻而出了。
可是他忘了,人一旦束手束脚矫枉过正,就会显得非常刻意,别说唐星辰,连缺根筋的潘冕都看出来路倏不对劲了。
“你怎么回事?”趁着吃饭时间,唐星辰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询问,“和你哥吵架了?”
“想多了。”路倏意兴阑珊转着手机。
“那你一个大男人闹什么别扭。”唐星辰简直想翻白眼,“从早上到现在你吭过声吗?脸丧得跟来参加葬礼一样,你没看冕子那二货被吓得一个劲儿撺掇江儿来哄你啊。”
路倏无言。
是他想这样吗。
他恨不得压根没去过游戏厅,至少还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和禇钦江待在一起。
“行了,别拉着个脸。”其余三人隔着几米远往这边看,唐星辰赶紧结束话题,“谁惹你不爽了你就说,这样不吭声,弄得大家都担心你。”
尤其是禇钦江,那沮丧的眼神......啧啧啧,真是小可怜。
路倏嗯了声,说:“知道了。”
不清楚是不是唐星辰一番话起了作用,亦或是禇钦江过于可怜的模样,终于让路倏不忍心了,总之在那过后,他把所有异样的心绪都撇去了脑后,尽管仍旧会克制,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
晚上照旧去禇钦江房间,两人坐一块儿学习。
路倏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题上,不再有任何心猿意马的小动作,眼神都很少往旁边瞟,中间禇钦江习惯性想碰碰他,也被路倏不动声色避开,没有一丝逾矩。
就像是世界上所有普通的、正常的兄弟那样,互相帮助,却不会相爱。
“yan。”临到休息前,禇钦江总算忍不住了,“我好像,不开心。”
“哪不开心?”路倏帮他拧开几个药瓶,推过去说。
禇钦江视线落在药瓶上。
换作之前,路倏会帮他把药一粒粒配好,再接一杯水给他喝,而今天却仅仅是推了过来。
禇钦江先前始终找不到难过的理由,此刻却好像有所明白。
“你变得,不喜欢我。”他低低重复,“不喜欢了。”
路倏心脏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皱缩成一团,说:“没有,把药吃了睡觉。”
他拿起药瓶想将药倒出来,最后又停在半空,示意禇钦江自己弄。
禇钦江一动不动,牢牢盯住路倏,药瓶似乎成了罪魁祸首,他忽然抬手一胳膊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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