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照顾好,自己。”禇钦江细细叮嘱,“等我回来。”
路倏点头,想说话,嗓子却仿佛被什么哽住,堵在那处不上不下。
“yan,我要走了。”
路铭衡的车停在不远处,烈阳当空,蝉鸣聒噪,一切都宛若无声的催促,给人莫大压力。
等待的车辆,总是象征离别。
“去吧。”路倏胸膛起伏了一下,吸了口气,“要平安回来。”
“我能,抱一下吗?”禇钦江问。
以前他从不会问,可现在若贸然抱上去,他怕路倏不高兴,他不想看见对方躲自己。
路倏沉默垂眼,点了点头。
然而禇钦江刚伸手,他便先一步迎了上去,好似想掩盖些什么,动作有些莽撞,也很急切。
两人身高相差三厘米,路倏埋首,下巴抵住他右肩。
无声的拥抱只持续了十秒不到,禇钦江松开路倏,朝车的方向走去。
路倏也转身上楼。
两人如同约定好一般,谁都没回头。
—
输入密码,门锁滴一声后自动打开,路倏进屋,在玄关处换鞋。
柜子里整整齐齐摆着四双居家鞋,他拿出其中一双换上,径直走向客厅沙发。
出神的坐了会儿,路倏兴味索然环视一圈,空荡荡的房子冷清到跟八百年没人住了一样。
分明不久前还那么吵,沈含嚷嚷着要带七八双鞋,可行李箱塞满了,路铭衡提议到那边再买,禇钦江吃着威化饼说想把微缩模型拿上,沈含又说煲汤小锅也要带,路倏嘲讽两人干脆把家搬去。
才过去几小时而已,熟悉的氛围却如同手心流沙一般,毫不留恋从指间漏了出去。
路倏打开电视,声音放到最大,企图驱散那股压抑烦闷。
可电视里的声音太清晰,也太假,反倒使周围营造出一种浮于表面的喧嚣,与之前形成鲜明对比。
这种自欺欺人的感觉过于熟悉,路倏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关掉电视匆匆出了门。
跆拳道馆比放假前热闹许多,每间教室外家长们或站或坐,抻长脖子往里边瞧自家孩子。
路倏直奔最高层。
这里只有一间教室,非常大,和正规比赛场地差不多,除教练和集训学员外,其余人不能进。
路倏在更衣室换上跆拳道服,随后开始热身。
此次参与集训的加他共三个人,原本是两个,但后面临时又多了一位,说是替补。
不过看钱教练的态度,那位替补八成是某个关系户强塞进来的。
“路师哥,下午好啊。”一个男生在教室门口探出个脑袋,活泼的打了声招呼。
路倏心情差,不想搭腔,颔首算是回应。
岳卓君走向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站路倏旁边和他一块儿热身。
这位小师弟长得高高瘦瘦,清爽的帅哥类型,却是个实打实的话唠,比起潘冕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较路倏晚来两年,数不清自己从钱教练嘴里听过多少对方优异的成绩与荣誉了,与其说是小师弟,不如称之为小迷弟。
这次终于有机会和偶像近距离接触,岳卓君逮着机会就和人谈天说地。
集训刚两天,路倏已经到了看见他就想反射性说闭嘴的地步。
“师哥,我感觉我期末考砸了,大概会惨遭我妈毒手,她那鸡毛掸子能把人抽掉一层皮——不过我最近找到了一款巨好玩的游戏,你要不要试试?但我没手机,只能每天偷偷拿我爸的玩一会儿。”
“师哥,你对这次比赛有信心吗?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900后旋好难啊,我总是练不好。”
“师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心情不好吗?”
“师哥......”
路倏:“......”
“不用等成绩。”路倏面无表情开口。
岳卓君依然在傻白甜:“哈?”
“我现在就可以抽你。”
“?!”
岳卓君半信半疑的缩脖子:“哈......哈哈......师哥你开玩笑的吧。”
路倏捞了个脚靶扔给他:“来。”
他吞吞吐吐道:“现在就开始吗?可、可是我还没热完身,教练也还没来......”
路倏活动了下脖子,提拳做准备动作:“或者你继续话唠,我不介意去买鸡毛掸子。”
岳卓君嗖的一下高举脚靶,义正言辞:“来吧师哥。”
路倏原地蹦了两下,往前大跨一步,起跳空中转体720度,踢了个900后旋。
第26章 很想你
训练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路倏摘掉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打湿的发梢,捡起旁边一条毛巾往脸上盖。
“你们早点回去啊,待会儿有工作人员上来锁门的。”钱教练走前叮嘱了一句。
岳卓君瘫在地上,有气无力比了个OK。
今晚替补没来,教练逮着他俩往死里练,路倏尚且还能坐着,他是连脚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师哥,你体力也太好了。”哪怕不能动弹,岳卓君也致力于将话唠贯彻到底。
“一般。”路倏扯下毛巾擦了擦,灌了半瓶水进嗓子眼,喘气说,“我也很累。”
“我感觉我要瘫了,腿都在抽筋。”
“起来。”路倏踢了他一脚,“做拉伸。“
岳卓君直摇头:“我动不了,动不了......”
路倏嗤笑,开启嘲讽道:“那正好,收拾收拾,明天就能去观众席占位。”
岳小师弟哽住。
路倏持续稳定输出:“这么为替补考虑,雷锋都没你会做好人好事。”
“......”
岳卓君感觉自己身心俱受到了重创,半死不活从地上爬起,苦哈哈上一边拉伸去了。
路倏脑子放空,摸到旁边的手机点开,上面好几条微信和未接来电。
全是去首都那一家三口给他发的。
挑了其中几条回过去,路倏拨了个电话给禇钦江。
那边很快接起,禇钦江略带兴奋的声音响起:“yan。”
“嗯。”路倏靠在墙上,“安顿好了吗?”
“好了,”禇钦江说,“你之前,没接电话,在做什么?”
“刚训练完。”气喘吁吁的疲惫缓过去后,路倏逐渐有点困倦,“现在在哪?”
“房间里。”
因为每年都要往首都跑两次,一次至少待上一个月,也为了更方便,路铭衡便在医院附近长期租了套房,后面也不用再找酒店了。
禇钦江听出对方情绪不高,惦念道:“很累吗?”
“还成。”路倏略过那个话题,问,“今天有没有晕机?”
禇钦江以前坐飞机,可能是由于缺乏安全感,以至于每次起飞那段时间,都会有眩晕反胃的情况,而这时路倏会拉住他的手,说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但这回自己没在身边,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
“没有。”禇钦江答得很快。
路倏笑了笑,庆幸的同时又有些许失落,“没有就好。”
“飞机上,我一直,在想你。”禇钦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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