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辰东倒西歪的,大着舌头说:“你怎么也喝这么多?”
路倏醉意朦胧,甩了下脑袋,眼前出现了重影:“想喝就喝了。”
“放屁!”唐星辰抬手拽他,气愤控诉,“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早看出来了!你不把我当朋友,你个王八犊子!”
路倏把他爪子挥开,垂着脑袋,自言自语说:“......有……是啊……我有事。”
“......我想他。”
“想谁?”唐星辰用酒瓶敲桌子,身体晃来晃去,“想谁!你谈恋爱了?”
“谈恋爱......没有......”路倏抱住啤酒瓶,往嘴里倒,然而一滴都没倒出来,他烦躁又委屈的扔开,“我不敢,怕他......不要我。”
唐星辰脑子短路,注意力还停留在“想”字上,随便从桌上抓了个手机塞他手里,“想个屁!打电话,现在就打。”
路倏思维迟钝,摆弄了半天才发现不是自己手机,他把自己手机摸过来,点开联系人界面,第二个就是禇钦江。
他聚精会神盯着那三个字,仿佛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
唐星辰凑过来,傻乎乎的笑:“是江儿啊......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他说着,手指一戳号码,电话立马拨了过去。
路倏愣愣看着,直到那边传来一句——
“yan?”
唐星辰抢先开口,兴奋道:“江儿!我是唐星辰,你辰哥!想我了没?”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禇钦江问:“yan呢,你们在哪?”
听到禇钦江声音,路倏清醒了点,推开唐星辰,自己下楼走出了酒吧。
等喧闹声离得稍远了些,路倏才说:“我在外面玩。”
“在哪?”禇钦江面色不虞,“这么吵。”
为免他担心,路倏委婉的撒了个谎:“KTV,喝了点酒。”
禇钦江将信将疑:“除了你俩,还有谁?”
“没了。”
“真的?”
“真的。”
“行吧。”禇钦江没过多追问,只说,“早点回去,很晚了。”
路倏蹲在酒吧外的电线杆旁,酒劲儿上来,整个人醉醺醺的,看什么都带了一层朦胧感。
他胳膊搭着膝盖,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了个江字。
“禇钦江。”路倏喊。
“嗯?”
“我好像......”他叹了口气,带着无可奈何,“戒不掉了。”
“戒不掉,什么?”禇钦江问。
路倏不答,自顾自说:“想做你弟弟,真的好难。”
禇钦江没来由的心头一紧,静默片刻,嗓音放轻问:“yan,你怎么了?”
路倏在江字旁边,又写下哥哥两个字,而后再慢慢划掉。
夜风一吹,灰尘的纹路很快模糊,每个字都不明显了。
“我喝醉了,”路倏有些恍惚,徐徐说,“走了一条错路。”
他在喧嚣耀眼的十七岁,看见了一条歧途,歧途上有他喜欢的人,喜欢到用尽全力,也抹不去那个人半分痕迹。
至此经年,便再也不想回去了。
“禇钦江……我要把你关起来。”
路倏说完,闭了闭眼。
太晕了,他想用这种方式,让眼前的重影消失,让自己回到清醒状态。
只可惜试过之后,终究是徒劳。
他清醒不了,也戒不掉。
后来禇钦江说了些什么,路倏没仔细听,大概是些让他赶紧回去休息的话。
酒精让人意识混沌,反应也跟着变慢,路倏维持最后的理智,再三保证自己一定安全到家,到家后立马报平安,禇钦江这才堪堪罢休。
回到酒吧二楼,唐星辰又点了一堆酒上桌,招手说:“来,继续。”
路倏走过去,闷头开了一瓶。
两人碰杯,一干而尽。
无间断喝到凌晨两点,酒吧打烊,夜场大少爷扑通一声趴在桌上,脑子喝晕了,嘴巴仍在履行它的职责,坚持骂完最后一句:“唐世德你个不要脸的......”
路倏虽然还立着,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年代了。
不过好歹没忘记旁边那位无家可归的少爷,他揪住唐星辰后领,跌跌撞撞出了酒吧。
酒吧工作人员担心这两个醉鬼躺马路上,被车给撞成八块,好心邀了辆出租车,把人硬塞上去。
路倏用仅存的意志力报出小区地址,又用仅存的意志力熬到目的地,最后爬进了家门。
一进门,把手里某位“重物”甩上沙发,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第29章 等你回来,亲口告诉你。
脑子炸开似的疼,路倏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头重脚轻四肢虚浮。
他扶了扶身旁的墙壁,却冷不防被冻了一下,墙壁散发着阴森的冷白光,温度低得诡异,空气里飘满了消毒水味,浓烈的呛人。
路倏往前走了几步,黑暗的长廊尽头突然亮起一抹荧光,荧光上下浮动,慢慢汇聚到一处,越来越亮,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影。
身影莫名透着熟悉感,路倏想再靠近点,却发现前面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着去路,怎么也动不了。
他费力眯眼,企图想要辨认出那人是谁。
看清楚那一瞬,他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识冲人影喊出声:“......禇钦江?!”
“哥!禇钦江!”他又喊了一句,“是你吗?”
人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了禇钦江的脸。
他浅淡的笑了笑,不疾不徐走过来,站定在路倏跟前,说:“yan,你终于来了。”
路倏怔愣:“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
禇钦江低下头,纤长浓密的眼睫垂落,鼻梁高得恰到好处,线条柔和,皮肤白净没有瑕疵,五官看上去比寻常更精致了。
“我等了你好久。”他抬手,捧住路倏的脸,语气含了几分引诱,“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路倏全身僵硬,仿佛被什么死死定在原地,完全移不开视线。
他眼睁睁看着禇钦江越靠越近,须臾后,偏头吻了下来。
冰冷黑暗的长廊温度逐渐攀升,变得蒸腾又闷热,白色墙壁浮上一层水雾,不知是谁的手按了下,印出清晰而修长的指痕。
周遭万籁俱寂,悄然又隐秘,空气里时不时回荡着极微小的喘促声。
........
路倏猛地睁开了眼。
第一反应就是头痛,感觉有人抄了把电钻在脑子里疯狂施工,疼得让人想撞墙。
随即便是后知后觉的口渴,嗓子里跟冒烟了似的,阵阵发干。
路倏从地上撑起,余光瞄到沙发上依旧不省人事的唐星辰,思维迟顿了几秒,想去接水喝,却在刚迈步时,身体陡然一僵。
少顷,他扯了扯裤腿。
腿间粘腻感挥之不去,提醒着他刚才的梦有多么荒唐可耻。
路倏面色难堪,脸一黑,扯了条毛巾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还不到七点,宿醉的难受感减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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