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臧听懂了。
许辞这是要买点自己用的东西放在祁臧家,再买点祁臧的东西放在他自己家。
他乐得连车都开得轻快了几分。“你的东西我让我妈买好了。我再买点我的放你那儿去就行。”
许辞一愣。“阿、阿姨?”
“是,她前几天打电话跟我说商场打折,我让她看着买了一些。”
大概是想到了祁臧家里的装修风格,以及那件惨不忍睹的金银元宝钞票睡衣,许辞下意识抿了一下嘴。
祁臧赶紧:“这次我说了,买黑白灰这种性冷淡风,没问题!”
“……我还是,自己备一点吧。”
话到这里,许辞面露犹疑,却又迟迟不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余光瞥到他的表情,祁臧主动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再犹疑了一下,许辞问他:“你怎么跟阿姨说的?”
“哦,就朋友借住一下。没什么。”祁臧道。
许辞:“哦。”
祁臧逗他:“那你以为呢?”
半晌,许辞语气冷淡地开口:“我有什么以为?我又不是姑娘,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祁臧总觉得许辞话里有话,但又实在拿不准。
他是不是又生气了啊?
我怎么惹他的呢?
祁臧这边还没想通,就见许辞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
“嗯?在做什么?”
许辞:“梳理室友守则。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你有一些要遵守的规则。”
祁臧立刻:“我现在袜子内衣脏了从来都是立马洗的!”
许辞:“这只是最基本的规矩而已。”
沉默三秒后,祁臧:“其他还有什么规则,你尽管立,我一定遵守,尽好一个好室友应有的本分。”
许辞:“很好。第一,在家喝酒,白酒不能超过一两,啤酒不能超过一瓶,红酒不能超过一杯。”
祁臧心说,他这该不会是八年前酒后乱、乱那什么的后遗症吧?
“咳。”祁臧故作正色,“行。那第二条呢?”
“第二,在家需要时刻注意着装,衣服裤子要穿戴整齐,夏天热的话可以开空调,不要袒胸露……不要不穿上衣,也不要只穿个短裤乱晃。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不要只裹着一条浴巾,要随时穿好衣服,保持礼仪。”
“嗯。同意。非常同意!继续……”
“第三,冰箱里有什么东西没有了,要及时补充,如果没能及时补充,那就留张便签纸在冰箱上。
“比如,半夜我忽然想喝啤酒,但一打开冰箱,发现被你喝了……这就很不愉快了。回家的时候提前看到便签纸,那我还能有个心理准备。”
“我太同意了。只是……
“只是我家冰箱好像彻底空了,先把东西填满再说!”
“唔,总之我正在一条一条订立室友合同。一会儿双方签字。”
“成交!”
在车开向商场地下车库时,祁臧想起什么来,只颇为严肃地问了许辞一个问题:“对了小辞……那天林景同说起你膝盖上的旧伤,那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 十二平均律
第46章
许辞膝盖上的伤是老毛病了, 当初在缅甸攀下悬崖时撞过摔过,后来林景同车祸那次又被压过。
不过他在康复后坚持复建,这些年来也保养得当, 偶尔阴天下雨有些疼痛, 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除了有时候不得不熬夜以外,许辞平时很注重身体的健康问题。他要活到看着四色花和清丰集团倒台才行。
许辞没多提缅甸的事,只简单给祁臧复述了一下车祸。
“所以林景同一直很感激我。”
“怪不得他对你这么好。”
“他对他身边的人都挺好的。代言明星都是按秘书办公室姑娘们的喜好找的。”
闻言转瞬间祁臧脑子里已经想过很多,不过并未多问, 只是看向许辞的膝盖。“那你膝盖……”
许辞:“真的没什么。”
“下周陪你去医院,把你失眠的问题, 偶尔情绪控制不住的问题, 还有膝盖,都检查一下。”
“那个……”
“不许找理由!哪儿来那么多理由可找!”
“唔……”
“……我没有凶你。”
“……哦。”
·
又数日后。
血莺那里进展缓慢,被关进单独的牢房, 受到严格的看管。
针对商博然的审讯倒还算有收获。
四色花方面,商博然居然一无所知,只说跟自己一直对接工作的人叫白老三。白老三本是云南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偷渡去了缅北。他有次去缅甸跟白老三验一批“货”, 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血莺。
至于白老三和血莺跟四色花有什么关系,他一问三不知。
对于凶杀案, 商博然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
“为什么杀人?”
“要点钱。虽然不算多……但让我逃到国外过渡一段时间, 找机会重新开始, 是够了。”
“谁主动提出的这个计划?”
“她。血莺。”
“你和她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我是有点喜欢她。但我觉得她这个人挺邪……不确定出去了能不能和她走下去。你看,她老公, 她说杀就杀。”
“秦春岚谁杀的?”
“血莺。应、应该是她吧?我……我具体也不知道啊, 我把人弄到河边就回医院了。你们知道的啊, 不都破解了我们的手法吗……为了给自己弄不在场证明, 我回去了。”
“有人逼血莺这么做吗?”
“啊?那我不清楚。”
“枪、炸药,哪儿来的?血莺说是你帮她找的。”
“这、这个女人……她这样说,是不是我的罪就重一点了?”
“把你该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如果帮我们抓住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我们会向检察院说明情况,争取为你减刑。”
“我……你们问的血莺那些事儿,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买炸药的渠道,准备帮我偷渡的蛇头,跟我一样做这个生意的中间人……我全都可以交代。这样可以吗?之前是不是说扫黄队的也要查我?我全交代!”
审问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祁臧与舒延对视一眼,再问商博然。“你有没有做过一个叫梅欲驰的人的生意?”
“梅欲驰……我知道……”商博然喉结上下动了动,显得有些不安,屁股也不自觉地在椅子上扭动起来。
他这副模样,实在与第一次来市局时相去甚远。
大概那个时候他信了血莺的邪,以为两个人一定能逃掉。
祁臧神色一凛。“把这件事说清楚。是梅欲驰找的你?”
“那倒不是……是……”
“是谁?说!”
祁臧猛地一拍桌子,把商博然脸上的肉都吓得一颤,“是、是清丰集团的关鸿文。”
关鸿文?
居然还真跟清丰集团扯上关系了。
“也就是说,关鸿文找你安排一个姑娘给梅欲驰送了过去?”
“是。”
“那个姑娘叫什么,多大,身高记得吗?全都说清楚!”
“她不算高…不过在姑娘们里面还可以吧,大概1米6左右。年龄么,没记错的话应该23岁。她叫……叫……哎,她原来的名字我不记得了,我是从一个小山村里买的她。她父母可高兴了,说挣得钱多,比配给同村的光棍要划算多——”
听到这种话,祁臧脸色极为难看,极力忍住了才没有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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