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公司——其实更准确地说法应该是江子西从自己的私库里分给他的豪车——没坐副驾驶,而是直接坐到了后面。
纪凭语摸出手机,就见自己收到了一个短信和叮咚好友申请。
【短信-发件人:我手机。】
纪凭语挑眉,想凉不怨没换手机号啊。
凉不怨就换过一次手机号,是他从内陆去南界,因为那边的手机号和这边不一样,就换了。
但那个时候纪凭语知道,而且存了还背了。
后来纪凭语出国换了手机号时,已经和凉不怨没了联系。
偏偏纪凭语还因为一些原因换了第二次,他是还背得凉不怨的手机号,而且不抱希望地存了下来。
没想到……
凉不怨真没换。
纪凭语敲了个「1」回复,又转去叮咚通过了凉不怨的好友申请。
凉不怨的昵称就是他的名字,看上去正经又无趣,但头像是一把吉他的照片。
纪凭语都不用点开,就知道那是把什么样的吉他。
猜得到。
而凉不怨的好友圈很空荡,连一条也没有。
也很符合凉不怨的性格。
他才通过好友,凉不怨的「骚丨扰」就来了:“你明天有事吗?”
【):有,科目二排到我了,明天要去考了,把国外驾照转成国内的。】
【):后天也有,要去看车。】
【凉不怨:好。】
包括大后天他也有事。
因为纪亭晚大后天回丰北,纪凭语得去和他吃个饭。
再往后倒倒……
他在丰北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回国了,已经在群里喊约个时间组个局了。
纪凭语也必须去。
因为人脉得维持。
.
凉不怨那头已经在翻纪凭语的好友圈了。
纪凭语是个很爱记录生活的人,他国外的社交账号多半是用来办公了,所以叮咚分享的大多数都是生活。
只是第一条记录是两年前,纪凭语发了个「)」的颜文字。
再往后就都是一些简单的日常。
做的饭、出去玩、还有纪凭语口里的「桃花」,以及拍的风景图。
凉不怨一条条扫下去,心里本就压抑着的情绪跟着一点点发酵。
他把每张照片都存了下来,存在了二级加密的相册里,好像这样就能将那几年的空白补齐。
坐在驾驶位开车的潘怀憋了很久,到底还是没憋住,看了眼坐在后座垂着眼玩手机的凉不怨:“老板,能问一句吗?”
凉不怨直接道:“是你想的那样。”
潘怀是凉不怨的助理,但不是出道开始就跟着凉不怨的。
他是凉不怨在拿了金曲奖后走自己私账请的,不涉及公司利益。
两个人也算是半个朋友。
至少他是凉不怨身边工作伙伴里唯一知道凉不怨心里有人的人。
潘怀觉得有点头秃:“那老板,你们现在是……”
凉不怨:“没。”
潘怀想松口气,但又松不下来。
他知道小老板心里有人,但小老板从来就不说,但有些喜欢,正因为无法诉之于口才更为沉重。
潘怀大凉不怨几岁,因为走私账,知道凉不怨的一点私事。
他私心是想凉不怨能开心轻松点生活,能有个他愿意敞开心扉聊天的人。却又不得不身为助理为凉不怨忧心这事曝光后以后事业会怎么样。
潘怀只能装作不知道一般转移话题:“对了老板,你今年生日我们照旧抽人送专辑?”
凉不怨刚要应声,又想起什么似的,稍顿后淡声问:“最近两年很多艺人都会弄生日直播?”
潘怀想了一下:“的确,尤其有些会邀请好友连线……”
他停住:“老板,你该不会想?”
凉不怨嗯了声。
潘怀震惊,又有点不确定:“可是公司那边,还有纪少那边会点头吗?”
他听着节目组的人一口一个纪少,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喊了纪少。
凉不怨没再吭声。
公司那边很好解决,虽然他签的合同很长,但公司真正的老板无所谓他出不出柜。
至于纪凭语……
纪凭语心软,一心软就容易点头。
.
他们参演的《幸福的平静生活》那一期是在一周后播出,毕竟是救场,会比较早。
中午十二点更新时纪凭语没看,因为当时他正在外面买车——刷他哥的卡。
纪亭晚陪他看车,比给自己买车还要上心,尤其是安全系数,要求拉到最满。
纪亭晚:“要给你配个司机吗?”
“那我考了驾照用来挂着?”纪凭语懒散道:“哥,我二十二,不是十二。”
纪亭晚刷卡签字:“你就算八十二了也是我弟。”
纪凭语勾勾唇,手插在口袋里,看着纪亭晚:“哥。”
他说:“我还要吃冰淇淋,八喜的雪糕桶。一千克的那种。”
纪亭晚:“?”
他扫向纪凭语:“小的可以,一千克的不行。”
“买嘛。”
纪凭语打了个哈欠,语调慵懒,明明没有半点撒娇的意思,却让人没法拒绝:“买朗姆口味的,我俩分啊。”
小时候他和纪亭晚就常分一个雪糕桶。
其实纪亭晚不怎么吃这些东西,但不是不喜欢。
因为纪亭晚是父母带大的,教育比较严格,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地扎在了纪亭晚的脑子里,让他骨子里都是一个有点老派的、过于严于律己的人。
比如认为只有小孩子才贪嘴,才能肆意玩耍。
而他偏偏始终把纪凭语当做小孩子。
于是二十二岁的纪凭语就还可以贪嘴,还能爱玩。
纪凭语就总是会故意说自己想吃大桶的,然后让纪亭晚「不得不」和他分。
对于纪凭语的要求,纪亭晚大多数时候都是点头。
所以等到纪凭语和纪亭晚回了纪亭晚的车上后,纪亭晚的助理也捧着八喜雪糕桶回来了。
差了十三岁的兄弟俩就坐在后座上,一个穿着白衬衫,一个穿着水绿色的T恤分吃一个雪糕桶。
雪糕桶还是纪亭晚捧着的:“非他不可?”
见他憋了快一周,到底还是问出来了,纪凭语轻笑:“哥,跟你聊情感话题有点别扭。”
纪亭晚瞪他:“你不跟我聊跟谁聊?”
倒也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含着酒味的雪糕,狐狸眼半耷拉着,更显散漫:“回来时我想过如果凉不怨没那意思了,我或许也就会放弃了。毕竟我在国外关注他,发现他过得挺好,名利双收……梦想也实现了。我搅进来,反而会影响了他的事业。”
可见了面后,从第一眼起,纪凭语心里就有他不明白的情绪在酝酿。
他想他可能无法放弃。
纪凭语从小就早熟,心思细腻,很多事都习惯做得面面俱到。
但唯独对自己的感情,总是有几分迟钝和犹疑。
因为见得太多,因为从小就在各种交际场所走动,纪凭语向来就很清楚点到为止。
朋友不一定完全是朋友,敌人不一定完全是敌人。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他把这些做得很好,于是在面对完全不牵涉任何利益的爱情时,就陷入了困境,举棋不定。
回望从前二十二年的人生,他想他做过最疯狂的事无非就是那天盯着凉不怨,问了他一句「凉不怨,你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他的人生自此脱轨,早恋这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不仅降临了,还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一笔无法洗去的浓墨,甚至不断地影响着他。
纪凭语支着下巴,回想起了凉不怨当时的反应。
那一句问话,就让正在教他认六线谱的凉不怨方寸大乱,怔怔地看着他很久,连耳朵带脖子一块红了。
十六岁的凉不怨是没有口头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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