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歌第一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好怪,再看一眼。
大号变异熊依旧卡在窗户上,维尼正用空着的手抱着自己的熊头,非常粗暴地甩头进窗。
这才意识到梦境已经结束,傅歌睁着眼,好整以暇地看好戏,于是戚寒转过身来发现他已经醒了时明显熊躯一震,手里的盘子差点掉了。
盘子里是刚炸好的薯条,傅歌能闻到一点点味道。
“你……咳……”
小熊先生窘迫地托着自己的熊脑袋,转身离开也不是,原路返回更不是,毛绒绒的五根手指攥紧又松开好几次,他慢吞吞走过来,在傅歌床边单膝半跪。
“哥……”小熊先生叫了一声,一手托着薯条一手托着自己的熊头,装番茄酱的小袋子被他挂在自己的超大号口水巾上,看上去窘迫又好笑。
傅歌像是还有气,脚尖踢开他的爪子,“干嘛,你又要咬我吗?”
“不是!我哪还敢。”维尼摇了摇熊脑袋,由于用力过大停下时熊脸歪了九十度,侧到了肩头上,仿佛一只耳朵在和他说话:“我错了,昨晚是我不该,我给哥赔礼道歉好吗,今天薯条管够。”
傅歌:“……”
只能庆幸他刚进来时脑袋的位置是正确的。
“你多大了,还装小熊道歉?”
“别管,多大都是你的熊。”戚寒用大脑袋蹭着他,流氓似的在他脸上撞了好几下,不知道是在亲他还是打他。
傅歌像是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地把熊头摆正,揪着他两只噗噗摇摆的耳朵,“小熊还要揍我吗?”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和解信号,戚寒把薯条盘子放在一边,猛熊一蹿扑到床上,“不揍你,小熊想亲你抱你,可以吗?”
傅歌在他身上滚了两下,最后小脸一埋趴在维尼胸口,懒洋洋地眯着眼,“好暖和啊。”
“喜欢就多抱一会儿。”
“好。”傅歌说着扬起脑袋:“但你不准释放信息素啊,我还要早起陪小宝画画。”
“知道啦。”戚寒单手撑着熊脑袋,酸兮兮地说:“哥对那个小孩儿比我还好。”
傅歌笑着拍他,“你和一个孩子吃什么醋啊。”
戚寒也笑了,“没,我是想说我今天约了摄影师过来拍照,你喜欢那个小孩儿就和他拍两张。”
“拍照?怎么突然要拍照?”
戚寒指尖一顿,躲闪地移开视线,“没什么,我想多制造些回忆,留着以后看。”
如果……我还有以后的话。
傅歌不疑有他,“好吧。”
进来的时候是熊,出去的时候是人,傅歌说喜欢那套维尼熊服,戚寒就当场脱了留给他。
傅歌把熊头放在桌子上,衣服叠好,洗漱之后慢慢把薯条吃完,他出门前特意看了熊头一眼,迈步出去。
如果此时熊头里安了摄影机,就会在镜头里看到半分钟后,傅歌的眼睛突然对上熊头的眼窟窿。
小beta看了好几秒,轻笑一声,“小熊先生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哦。”
随着神志愈发清醒,他已经不会把十八岁的戚寒和二十三岁的戚寒混淆,仇恨一下子扩大成两倍,仅存的几丝对小熊先生的怜悯也在慢慢、慢慢地消散。
*
上午的拍照活动并不顺利。
小演员被他爸妈带着出去采风了,未能参与拍照,戚寒本来幻想的“一家三口”全家福泡汤了。
不仅比如,刚拍到第二张傅歌突然就晕倒了。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摄影的人和楼下的病人乱成一团,戚寒抱起傅歌就往楼上冲,托着人大腿的胳膊突然被温热黏腻的东西覆盖住。
他低头一看,傅歌的腿间在不停渗血。
领检查确诊为内腔薄膜破裂,本来被alpha的信息素温养好的伤处再次发炎了,而且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脓水直接掺着血流了出来。
时隔一个多月,傅歌再次住进了急救病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的信息素能治好他吗?”戚寒急得面色煞白,胳膊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清理。
傅歌的主治大夫迟迟未归,专家团现在以地中海医生为首脑。
“我们检测出病人的内腔环境已经发生变化,破损的位置虽然之前确实在慢慢恢复,但表皮里又发生了更严重的病变,因为病人到底是个beta,承受不住太多alpha信息素的冲击。”
“更严重的病变?”戚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把他新拍的片子给我看看,我要看看他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鼠标,“抱歉戚会长,影像还没有上传完毕,因为出现病变的灶点多且隐蔽,全部采集完还需要一段时间。”
把他所有微表情尽收眼底的戚寒心头一震,僵住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又有无数个念头闪过,他僵硬地动了动唇,问了第二遍:“没有……影像?”
医生推了推眼镜,“是的,还没采集完。”
边上陈行快嫌弃死这位地中海了,“不是我说,你们有没有效率啊,人晕过去一个小时了检查还没做完,等你们的结果出来病人就自愈了!”
他说着站起身就要去查看医生的办公电脑,做为医院的大股东之一,他完全有这个权限。
“鼠标给我,我倒要看看你们做个检查怎么这么墨迹——”
“陈行!”戚寒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人按回椅子上,望着医生一字一顿道:“别胡闹。”
“抱歉,让您看笑话了。”戚寒说。
“没关系,家属的情绪激动可以理解。”
戚寒的肩膀松弛下来,眼底血丝暗涌,“针对我爱人这种情况,你们有什么新的应对措施吗?”
地中海医生沉吟良久,“有的,但是比较冒险。”
“对他来说冒险还是对我?”
“对你。”医生委婉道:“这对家属来说难度很大。”
“无妨,您直说吧。”
医生像是惊讶他的痛快,又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眼底的眸光全被镜片遮挡,面上看起来非常为难。
“病人是beta,性别原因他可能永远都无法良好地接受您的信息素,长此以往不仅以前的破损无法修复,还会有更多新病变产生。所以我们讨论后一致认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为他移植腺体,通过手术变成omega.”
戚寒眉头一敛,紧闭上眼,在心里接下后半句——但我们没有腺体。
医生同时开口:“但全国范围内已经近五年没有捐献的omega腺体可用了,这是您要解决的问题。”
指尖冰凉到发麻,戚寒慢半拍道:“我知道了。”
旁边陈行直接暴起踢翻了椅子,“你他妈放什么屁!”
他勃然大怒,连拖带拽地把戚寒拉出来,整个人已经被愤怒和震惊逼到发抖,说话都语无伦次。
“你别说你想!你别他妈犯傻!那医生什么意思你不可能不知道,腺体捐献本来就少之又少,几十年都不一定有一例,医院没有那能怎么办?只能去黑市买!”
戚寒始终垂着眼,手臂撑在栏杆上,他呼出一口气,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答应?!你疯了吗!”
陈行气的眼泪鼻涕一起往外飚,颤抖的手指点着他:“去年,就他妈去年刚成立的法案,严令禁止腺体买卖,被抓到直接枪毙,后代子女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现在正是抓的严的时候,你他妈想当那个典型吗!”
同样的道理陈行知道,戚寒怎么会不知道,从医生说没有傅歌的病灶影像时他就已经开始怀疑,提出需要植入腺体,做手术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陈行快要疯了,红着眼攥住他肩膀,“哥,你是我亲哥,我求你别犯傻行吗,这是多大的事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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