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也很好听,闻弈动作蓦地一顿,一人一猫愣在梨花树梢,抬眼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阳台的江鹤苓。
江鹤苓身上披了件风衣外套,长身玉立地站在木质栏杆边,嘴角轻提,眼尾弯弯,苍白的脸上病气被笑容冲散,是不可多见的灵动。午后暖阳中,他美得像一幅画。
“你怎么在这?”闻弈看得有些呆了,说话也没过脑子。
江鹤苓眼中笑意散去,只剩无语。
这是他的房间,他不在这在哪?
这棵梨树就栽种在距离墙两米远的地方,树枝向四周伸展,更是拉近了距离。闻弈站的那根树枝几乎搭在了阳台之上,只要他想,他都能一步跳到阳台上去。
他本来没这个想法的,但此时一阵风起,从江鹤苓身侧吹来,闻弈在花香和树木气味儿中,准确地捕捉到那股属于沈林的Alpha信息素。
潮湿玫瑰信息素里的青草味儿让闻弈变了脸色。
或许是因为之前咬过江鹤苓,闻到过潮湿玫瑰和琴酒混合的气味儿,此时自己的味道被取代,Enigma本能的占有欲作祟,让闻弈腺体躁动,几乎是下意识地释放出了强势的琴酒信息素。
距离他最近的猫咪最先感知到,被激得立刻从闻弈身上跳了下来,从树梢跳向了窗台。
江鹤苓本能地后让闪避,然而他躲过了猫,却没能躲过跟在后面跳过来的闻弈。
闻弈像野兽扑食一样将他扑倒在他身后的沙发座椅上,一手按着他的后颈,一手揽在他的腰际,盯着他的目光既沉寂又疯狂。
他说:“江鹤苓,你这是不守妇道你知道吗?”
第26章 你不会是对我动情了吧
离开露汀镇之后,江鹤苓身体就一直隐有不适,腺体时有阵痛,继而影响他的思绪,疼得厉害还会胸闷,呼吸不畅,全身上下都被针扎似的,酸软无力。
经过详细的检查,沈婷基本可以确定,他对Er抑制剂出现了排斥反应,原本可以帮助他缓解腺体疼痛的药剂,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期间他有出现过一次发情反应,不算很严重,沈婷试着抽了一管沈林的信息素,利用高匹配度信息素的同源性,暂时压制了他的反应。
拿到江鹤苓腺体的CT报告之后,沈婷就联系了Dr.Tang,和他线上开会,希望能尽快找到江鹤苓腺体异常的原因。
其实这种疼痛江鹤苓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这一次疼痛还伴随着奇怪的空虚感,让他格外疲倦,只能依靠止疼药遏制阵痛,所以江鹤苓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
那只被卡在树上的猫咪喵喵喵地求救时,江鹤苓正好午睡醒来。
半梦半醒间,他以为是他养的那只叫阿尔法的橘猫,下意识地挪动胳膊往旁边摸了一把,没能摸到柔顺且温热的猫毛。
愣怔片刻,他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现在在哪里。
那只橘猫是只野猫,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小的一团,躲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江鹤苓喜欢在那里午休,第一回 被猫叫吵得无法安眠的时候,他让沈林赶走了它,可没过两天,橘猫又跑回来了。
如此反复,管家张叔说这猫实在喜欢江鹤苓,劝他养着玩玩,但江鹤苓没同意,他并不是个爱心泛滥的人,对小动物也没什么感觉。
后来,他决定把橘猫留在身边,是因为那猫救了他的命。
江鹤苓身体不好,从小到大身边都会围着很多人,怕他出意外,后来病情稳定了,他才能安静地独处。
有一回,联盟议长莅临江家,警卫员们都被调去前厅,就留了沈林在江鹤苓身边。江鹤苓当时在葡萄架下午睡,他打发走了沈林,却没想到自己突然发病昏迷,差点休克。是那只橘猫跑去前厅闹了一通,引来了警卫员,他们这才发现江鹤苓的情况。
张叔说这猫实在是和江鹤苓有缘,又格外喜爱他,于是橘猫就凭借救驾有功被养在江鹤苓身边。
饶是一向心肠冷硬的江鹤苓,也逐渐喜欢上了这只橘猫,给它取名阿尔法,纵容它自由出入自己的房间。
毕竟是野猫,不安分,也爱玩儿,时常自己跑出去玩一通,再从江鹤苓的窗户缝里回到他身边。
阿尔法现在应该还在联盟,不知道有没有乱跑,也不知道自己不在,它玩累了还会不会回去。
江鹤苓忽然有点想它。
听到外面的猫叫,思念就更浓了。
猫叫声断断续续,却一直没有停止,江鹤苓缓了会儿神,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便起床披了件外套循声走出去。
从阳台落地窗走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满树的梨花,也看到了穿梭其中的闻弈。
低弱的猫叫声和花簇抖动的窸窣声交相呼应,花瓣像落雪一样纷飞在空中,闻弈单手抓着横枝,脚步轻盈地跳上了猫咪所在的树枝,一点点拨开枝丫,救出被缠困的野猫。
大概是没干过这种解救弱小的活儿,闻弈抓猫的动作有些笨拙,笨拙中却又透出几分温柔。被应激状态下的猫咪蹬鼻子上脸,他降智似的嘴上出声威胁,身体却小心翼翼地护着被吓坏的猫。
闻弈的身高有一米九,肩宽腿长,身材高大,被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咪踩在脚下,神情无奈却温和。细碎的花瓣飘雪似的落下,笼罩着这副温馨场景,江鹤苓心情松快,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一人一猫站在繁盛的花海里,白色的花瓣落于闻弈的发顶、肩头。对上他呆愣又痴迷的目光,江鹤苓心头微动,竟觉得他有点可爱。
在他发疯似的跳过来时,可爱就变成了可恨。
巨大的冲击力让江鹤苓有一瞬间的眩晕,接着就是一阵空落落的失重感,直到闻弈搂住他的腰,把他困在怀抱之中。
沙发非常柔软,所以后背和腰臀撞上去没什么疼痛感,只是沙发靠不够高,这个角度倒下来,江鹤苓的后颈会磕在沙发靠边缘,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闻弈在扑倒他的同时,右手护住了他的后颈。
“江鹤苓,你这是不守妇道你知道吗?”
闻弈嗓音非常沉,气息扑在江鹤苓的面上,辛辣的琴酒信息素从江鹤苓的鼻腔直蹿大脑,让他软了双腿。
“你又发什么疯?”江鹤苓四肢没力掀不开人,只能嘴上发狠,然而闻弈不为所动,像狗一样埋首在他颈侧嗅,然后厌恶地皱眉。
“你身上都是草味儿,这几天你到底背着我干什么了?”
闻着强势排外的琴酒信息素,又听到他这问罪似的话,江鹤苓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带着点拈酸吃醋的质问什么意思?
把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我干什么需要告诉你吗?”他这毫不留情的反问,让闻弈脸色难看,心头一梗。好像他闻弈对江鹤苓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然而江鹤苓还没放过他,继续在他心里捅刀子。
“还有,我身上有什么味儿跟你有关系吗?”
江鹤苓的语气已经恢复冷静,越是冷静没有情绪,闻弈就越是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气鼓鼓地盯着他,覆在他后颈的手不自觉用了些力。
江鹤苓眉心很轻地皱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闻弈一怔,连忙松了力气:“怎么了?弄疼你了?”
他宽厚的手掌一直按在江鹤苓的后颈上,隔着薄薄的衬衫衣领,体温不断浸染,江鹤苓腺体处的皮肤也逐渐升温,加上Enigma信息素的侵扰,被压制的疼痛似有复苏的迹象,腺体一阵阵地难受,让他呼吸都不畅快。
“滚开。”江鹤苓又有了脾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闻弈眉头紧锁,眼中情绪复杂,既生气又心疼,还有一丝歉疚。
“你现在不舒服,我不跟你计较。”他嘴硬地说了一句,然后微微直起上身,改变姿势,直接将江鹤苓打横抱起。
“你——”江鹤苓着眉刚一开口就被闻弈打断。
“你是不是瘦了?”
这关切的一声问候让江鹤苓怔了一瞬,然后他就被闻弈抱得更紧了,失重感中下意识地抓住了闻弈的胳膊,像是回抱一样和他贴近,这让闻弈心里的郁闷散了一些,没再继续释放带有压制性的Enigma信息素。“不舒服就好好躺着,别到处惹火。”闻弈抱着他往室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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