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沈婷给他做了检查,发现他的腺体各项数值都很正常,自体分泌的信息素浓度也只比正常水平低一个点,可以说是非常良好的状态。
“那为什么少爷却看起来愈发憔悴?”沈林不解地问。
要说憔悴,其实也算不上,只是气色差了点。
沈婷想了想,用较为轻松的语气说:“大概是因为他这几天思虑过重,心情也不好吧。”
“心情不好?是因为查不到消息走漏的原因,”沈林皱着眉,问得有些迟疑,“还是因为……闻弈?”
沈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谁知道呢,江鹤苓这家伙的心思除了他自己,谁能猜得到?”
沈林没再说什么,脸上既有担忧也有不满。
“当初或许就不应该让闻弈跟着,消息泄漏,说不定就和他有关。”
“我倒不觉得会是他。”沈婷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你别担心了,江鹤苓的情况我有办法解决。”
这不是空话,当晚,沈婷就给江鹤苓带去了她准备的“特效药”——一床洁白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琴酒香的被子。
“你这是干什么?”江鹤苓无语地看着那床一看就不崭新干净的被子。
“给你换被子啊,看看能不能睡个好觉。”沈婷说。
“……”
江鹤苓:“要换也是换干净的,你给我一床闻弈睡过的是什么意思?”
沈婷拿眼角瞥了他一眼:“闻出来了啊,那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
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情况,江鹤苓自己最清楚,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没出问题,出问题的是他的精神,被Enigma信息素影响的精神。
无语片刻,江鹤苓才硬邦邦地说了句:“没觉得。”
沈婷笑了两声,兀自做了决定:“你今晚就用这床被子,试试看,或许会有用。”
“拿走。”江鹤苓说。
“不拿。”沈婷停下脚步,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医嘱,不听话小心我去告诉江叔叔哦。”
“……”
就这样,迫于沈御医的医嘱加威胁,江鹤苓只得把那床被子留下,当然他没有用,而是拎起来搁在了沙发椅上。
可当他抱着被子嗅到那股淡淡的带着些许辛辣刺激的琴酒信息素,他忽然发现心里那种空荡的不安感似乎有所缓解。
江鹤苓微蹙着眉心,任凭那气息细细寥寥地钻进他的鼻腔。
片刻后,那床被子被搁在了床头。而江鹤苓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抱着他自己的被子入眠。
可第二日醒来,他怀里的被子已然是变成了那张充满琴酒信息素的被子。
“……”
呼吸间都是温热的琴酒信息素,被子柔软的触感仿佛一个怀抱,精准地填补了江鹤苓心中若有似无的空荡感,这一觉他睡得意外安稳,甚至连晨起反应都格外明显。
江鹤苓躺在床上无言许久,才抑制住想要抚慰自己的冲动。
在敲门声响起时,他坐起身,将那床被子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沈婷一看到他眉梢便扬了起来:“哟,气色不错,看来昨晚睡得挺好?”
“……”
江鹤苓:“不好。”
但沈婷没信,江鹤苓稍有好转的气色给了她灵感。
经过一夜,被子上的Enigma信息素味儿已经散了,只剩下属于江鹤苓的潮湿玫瑰味儿。
当晚,沈婷又给江鹤苓送来了一件衬衫——闻弈当天穿的衬衫。
江鹤苓眉头拧成了个“川”:“你……”
“我什么?”沈婷没管他一脸的不情愿,把衬衫塞到他手里,“本来是想拿被子的,但科林去的时候他嫌麻烦没让,我只好喊他偷了件衬衫过来。”
偷……偷的。
这两个字简直碾在了江鹤苓的节操上,让他的表情差点崩裂。
沈婷瞧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哎呀,还不是你要瞒着他,不让我去抽他的信息素,我总不能直接找他要吧。”
有理有据,说得江鹤苓无言以对。
可江大少爷骄傲的自尊心还是让他无法接受。
“你不用做这些,我能熬过去。”
“屁嘞。”沈婷不屑道,“就算你想硬撑,那也得有个过程,逐渐适应。在我找到更合适的方法之前,你先将就吧。”
江鹤苓:“……”
翌日江鹤苓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见是被子他松了口气儿,可当他掀开被子,这口气又堵回了胸口。
闻弈的衬衫像绑带似的缠在了他的胸口。
“……”
江鹤苓怀疑自己睡觉的时候被夺舍了,但沈婷似乎是觉得这个办法好的不得了,第三天亦复如是。
不过这回她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还用了个纸袋装着。
没等江鹤苓开口拒绝,沈婷就把“特效药”塞到他手里,留下一句“你俩都那啥了,应该也是不介意的是吧”,然后一溜烟跑得老远。
江鹤苓一脑门问号,一低头就看到里头躺着一条黑色内裤。
江鹤苓的脸瞬间就黑里透红。
沈婷是疯了吧。
江鹤苓气急,严令沈婷不要再拿任何沾染闻弈气息的东西给他。
沈婷答应了,转头就安排闻弈和他一起出门。
江启元安排来接江鹤苓的人还没到,他们还需要在这里住两天,别墅的食物已经吃完了,需要外出采购,沈婷说是让江鹤苓跟着出去转转,整天待在别墅里不利于身体健康。
江鹤苓这回谨遵医嘱了,可他没想到沈婷会带上闻弈。
而这个正在和他冷战闹别扭的闻弈竟然还就答应了同行。
若是在这个时候反悔说不去了,躲避的心思也太过明显,不是江鹤苓的行事风格,于是他只能不动声色地把闻弈当空气。
他以为“空气”也会继续对他不冷不热,可从上车起,江鹤苓就觉得不对劲了,闻弈虽然没和他说话,却主动帮他拉开车门,然后顺势坐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距离不过一拳,是一个不算远却也不算近的距离,闻弈坐下之后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也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听着沈婷在前面查地图看嘀咕着附近哪里可以买到更新鲜食材。
狭窄的车厢里,闻弈身上的热气不断地扩散,伴随着浅淡的信息素的味道。琴酒信息素的味道很淡,存在感却很强,一点点渗透进空气,将江鹤苓裹挟。
奇妙的舒缓感和更多的空虚感从后颈传来,江鹤苓喉结不动声色地滑动,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可空气里的琴酒气息若有似无,始终没有消失。
这味道扰得江鹤苓腺体发痒,他甚至觉得闻弈是故意的,可余光里,闻弈仰靠着车座椅,神色淡淡地望着另一侧窗外出神,仿佛把他当空气。
江鹤苓忽然又觉得他可能是无意识地泄出些许信息素,只能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窗外。
车内气氛沉闷,路灯的光芒从紧闭的车窗划过,漆黑的玻璃上映着两人神情相似的脸,忽明忽暗间,两人视线相遇又错开。
直到车辆停在了商业街区的地下停车场,他们下了车,江鹤苓才从这种又舒服又难受的状态脱离。
夜晚的尼厄区比白天有活力,处处霓虹灯闪,弥漫着靡丽的繁荣之相,只是相较于一区和二区的大都市仍是稍显破败。
沈婷似乎是打定主意让江鹤苓趁此机会多吸一吸信息素,自己走在前头买买买,把他丢给了闻弈。
许久未出门,也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些喧闹人声,此时置身闹市,闻到空气里飘散出的糕点香味儿,江鹤苓竟然奇怪地放松了心情,可见医嘱也不都是无稽之谈。
整个采买的过程中,闻弈依然沉默,却始终跟在江鹤苓身侧,那股若有似无的琴酒信息素也始终跟在江鹤苓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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