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路小远半蹲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我来找你……”
路禹之拧眉:“你怎么知道这里。”
“我问了,马奇。”
马奇是二哥队友,也是中文最好的一个。
出国期间,路小远受了对方不少照顾。
他先是去二哥住的酒店找了人,没有找到。后来联系上马奇,听说了KING栋最新的位置。
如果这里也没有的话,他就只有去二哥上次带他去的酒吧,看看里边有没有人能联系上二哥了。
幸好,没有走太远。
办公楼还未收拾,里边摆放了不少杂物。窗帘紧密拉着,只白炽灯光映照其内。路小远透过二哥腿侧,瞧见无数滚落在地的空罐。
这时身前人动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回去。”
路小远:诶?
“我让你回去。”
路禹之低眼看他。
“你来这里,是来看老子出糗?”
路小远:“我、我不是……”
“还是你没听清楚?”
路禹之自暴自弃一般,摊开双手。
“老子就是这样的人。玩男人,懒得负责。”
“在国外,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恶心事老子都干过。”
“那些压根不是谣言,你懂了没!?”
一口气说完了话,接着又像是极难受一般,音色生出几分嘶哑。
“懂了你就赶紧回去,免得老子把你带坏。”
身前人像是怔住了,就这么呆呆抬头望着他,貌似出神。
路禹之扯了下嘴角,转回身:“我让你大哥接你。”
而刚迈出一步,裤脚就被扯住。
他顿步回头。
那人手指扯着他的裤脚,视线下垂。
“我听清楚了……”
路禹之:“……”
“哥你不就是……喜欢同性。然后,跟不喜欢的人,也能做那种事。”
“我听清楚了。”
堆在沙发边的空酒罐动弹,晃晃悠悠滚撞去了茶几教。
路禹之沉默片刻:“你说的可真委婉。”
路小远些微抬眼。
“那就……性生活随便,到处约炮,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
“等、等等,”
路禹之可不想从弟弟口中听见这些词汇。
刚才一番怒吼,又吹了凉风,神经终于从酒精麻痹中清醒几分,有了自控力。
他弯下腰,想要把弟弟拉起。
弟弟并未接过他的手,依然抬眼望着他。
“可是那又怎样。”
手臂在半空悬停。
“你、你是我二哥。”
路小远裤脚攥得更紧,脸涨通红。
“我当然不会觉得,这些是应该做的事。就算喜欢男人,我也觉得……找一个固定对象更好。可是——”
“这不能改变什么。”
尽管有些语无伦次,但他竭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算、就算二哥你私生活混乱,到处约炮,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
路禹之扭头。
他是真不想听弟弟说这些。
“但你就是我哥,是我的……家人。”
声音伴随着风传入耳中。
路禹之不由顿住。
“哥。”
弟弟微仰着头,目不转睛望着他。白炽灯光落入眼底,衬得双目愈加明亮。
“你到底在怕什么。”
“告诉我,好不好?”
第46章
……在怕什么。
路禹之看着身下人。
他是怕,弟弟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后会失望,会躲避,会敬而远之。
他怕会像高中时那样,在家中爆发激烈的争吵。
那一天,他失去了大哥,还有父亲。
但这些陈年旧事,他并不想跟弟弟提起。
已经过去了。
无论是“父亲”还是“大哥”,现在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名词。
他没有家人。
如果不是小远回来,他原本并不打算回到这座城市。
而他唯一在乎的,也只有小远。
路禹之没有回应方才的问题,手继续朝下,直到将人拉了起来。
后退一步,脊背推开门板。
“你要进的话,就进。”
路小远终于走进了房间。
房间深处摆了一台冰柜。二哥问他要不要喝点儿什么,一边朝冰柜走去。
里边没有酒,只有矿泉水和饮料。
“二哥,”
路小远问,“你不冷吗。”
路禹之闻言停住,望向窗外。
窗帘紧密拉着,但窗户并没有关。寒气透过半敞的缝隙渗入。室内甚至要比室外还冷。
不过路禹之并没有注意。
又因喝了酒,浑身甚至散发着热气。
他看了眼冰柜。
里边的东西,小远大概是不想喝的。
他反手将柜门拉上。
“这边还没收拾完,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儿。”
路禹之打开另一扇门。
路小远远远瞧见,里边放着乐器。
他见二哥走了进去,随之跟上。尚未进门,又见人重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毛毯,递给了他。
“披着。”
路小远的确是觉得有些冷,道谢接过。
其后关上了窗。
不一会儿,外边便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竟是下雨了。
房内温度更低。
路小远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而二哥坐在另一旁。
路小远原以为二哥让自己进屋,应该是打算跟自己说些话,回答自己的问题。结果对方一言不发,仅是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不由凑近过去。
纸上龙飞凤舞,像是在写歌。
该是说,情绪最跌宕的时候便是灵感爆发最厉害的时候?
又或者,二哥实在是喜欢音乐?
路小远倚在身侧,看得聚精会神。
“你看得懂吗。”
此时耳边听见问话。
路小远摇头。
上边全是些数字,他压根不懂哪个数字代表哪个音。
像是听见一声低笑。
“那你看那么认真。”
纸张摩擦发出沙沙声响。路禹之抖了两下纸,往后一靠:“我唱给你听。”
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在低哼。而基本功扎实,哪怕随意哼一段也很好听。
低沉磁性的男声回荡在杂乱的房间。
曲调偏抒情,显得有几分忧郁。路小远听着听着,脑袋也不觉耷拉下去。直到声音停止,他张开口。
“……哥。”
“嗯?”
“我希望,我能帮上忙。”
路禹之一顿,转过头来。
路小远依然垂着头。
哪怕二哥不回应,他也大概猜出了几分。
二哥害怕的东西。
还有离家出走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跟这点有关。
父亲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和蔼可亲,但实际真实的父亲,他并不了解。
回想父亲年轻时的照片,那眼底沉着阴鹜的青年。
说不定压根没法接受孩子喜欢同性。
他能做些什么。
他不希望,父亲和二哥一直这么矛盾下去。
“傻子。”
耳旁听见低声,下巴被人抬起。
二哥垂眼看着他。粗糙的指腹轻挠过皮肤,有些痒。
“你什么也不用做。”
“我只要有你在,就够了。”
声音不同往常,压得极低。
貌似虚无缥缈,就要这么径自散去。
路小远察觉下巴温度离去,不觉拢了拢毛毯。
这个房间,实在是太冷了。
.
“嗒。”
雨滴沉沉咂向车顶。
郁景原本是在车外等着的。下雨过后,便回到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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