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不可能答应的。
我说过,我对他还是有三分了解的。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周燃不可能趴下给我干。
果然,他死盯着我,眼睛里有什么在疯狂地燃烧着。
他用力地咬着牙,像是要发火,也像是要发笑。
我已经做好他随时拉起旁边那个男孩搂着对方去开房的准备,然而却没想到,他拉起的是我的手。
周燃对我说:“行,只要你想,我立刻撅起来给你干。”
第48章 48
48
周燃一定以为,他对我说出那句话,我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为了我,什么原则都不要了,他爱我。
但恰恰相反,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竟然瞬间没了任何的兴致。
我看着周燃,在灯红酒绿之下,看他眼里的我。
“不用了。”我站起来,扫扫衣角应该并不存在的灰尘,“我先回去了。”
往外走的时候,我没看周燃,也没看任何人,但我猜,周燃肯定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等我离开了,他憋着一股劲儿,搂着酒吧里漂亮年轻的男孩去开房。
果然,他没追出来,直到我走出酒吧,倚在外面脏兮兮又花里胡哨的墙上抽了根烟之后,他也没追出来。
周燃始终没露面。
我倒也不是期待他出现,反倒希望他千万别出来,免得我还得继续跟他多费口舌。
我今晚觉得特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回去的路上,我觉得自己才是个傻逼。
拧巴,看起来好像牛逼闪闪的,其实拧巴得要死。
我别扭什么呢?
周燃可能不清楚,以前的我可能不清楚,但现在我其实明白的。
我还是爱周燃。
我不愿意去爱谁,因为不觉得自己会被爱。
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向来不由人,即便知道周燃不爱我,我也没法停止爱他。
贱死了。
我在不知道多少个瞬间,浪费着人生,辱骂着自己。
我能做的就只是一遍遍催眠自己,然后再打翻这场自我催眠,还有就是,嘴硬,不让周燃觉得我还在爱他。
我得给自己留点尊严。
这些事其实是他离开的那一年我慢慢想明白的,以前是糊涂地拧巴着,现在是清醒地拧巴着。
今天晚上这事儿我也知道自己犯什么病,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在周燃心里跟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可真的证明了,又觉得没劲透了。
我何必呢?
我他妈也是有身价的人,为什么非要去证明自己在周燃心里的斤两呢?这太跌份了。
我反复地证明,可证明了又不信。
我曾经用了很多时间跟自己对话,问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里。
我问自己究竟爱周燃什么?
周燃是帅,可这世界上长得帅的人有的是。
周燃活儿是好,可我又没试过别人,怎么就知道没人比他更好了呢?
他还有什么值得我爱的?
他不真诚,不专一,只有在跟我吵架分手的时候才果决到有些魅力。
当然,我自己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他不爱我也正常。
可我爱他这事儿就不正常。
他到底,到底,哪里值得我爱?
后来我通了三个宵,抽了十包烟,喝了五箱酒,想明白了。
我在人生急转弯的时刻,恰好遇上了热烈的他,那个时候我迫切地渴望改变,渴望感受不一样的人生,于是我在尚未成功认识新的自己时,先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炙热的身体和剧烈的心跳,我们疯狂地燃烧着,让我觉得那就是被爱的感觉。
我爱的应该是那种感觉。
所以,这些年,即便分开了,我也还总是试图从周燃身上寻找那种已经荡然无存了的热情。
可是他没有了。
他所有的热烈都已经在那短短的恋爱中燃烧殆尽了。
我突然想到了油尽灯枯,现在的周燃给我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他的爱油尽灯枯了。
他似乎满世界在找爱,可是不得章法,什么都找不到。
我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靠边停车吧,谢谢。”
我付了钱,下了车。
最近天又凉了,树叶都开始不停歇地往下掉了。
很萧瑟,就像周燃给我的感觉。
我进了便利店,买了一包周燃同款的烟,然后坐在马路牙子上抽了起来。
耍忧郁不是我的风格,我应该是没心没肺的傻乐族,谁让我心气儿不顺了我就骂他。
可这个晚上太适合耍忧郁了,我举头望明月,看见的是一个满是裂痕的昂贵冰玉盘。
“妈的,烦死了。”
一滴雨掉在我脑门儿上,冰冰凉凉的。
它打破了我的计划,让原本打算坐在这儿继续忧愁的我不得已碾灭了烟头,再次打车回家。
上车前,我顺手把周燃同款烟也扔了,就像扔掉关于周燃的一切情绪。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决心回家自己玩去。
我要再一次重新书写自己的性格,明天开始,我要当一个连小李都可以调戏的风流公子,笑傲江湖,走肾不走心。
而且,我要当1。
正畅享我的美好明天,手机突然震动,周燃发来消息。
简洁的三个字,像一个狼牙棒杵进了我的心脏。
【对不起。】
周燃低头认错,让我觉得这个秋天更萧瑟。
第49章 49
49
周燃的离职来得很突然,他甚至没提前和我说。
早上我来到公司,刚进去就闻到了小李的包子味儿。
他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小唐哥,听说了吗?周经理离职了。”
我十分肯定地说:“不可能。”
因为我下意识地觉得,周燃的每一步动作都会提前和我说。
然而,我想多了。
周燃再没出现过。
周燃离职,我们都在觊觎的那个经理的位置再次空缺下来。
他的工作交接都是线上完成的,一部分交接给我,一部分交接给了小李。
我给周燃打电话,他没接,给他发消息,问他死哪儿去了,他的回复是:临时有点事,等我处理好回来找你。
我突然想起了一年前,我一个人在酒店的床上抱着枕头等着他。
我烦死了这种感觉。
我回:走你。
走你的吧,给老子滚。
放下手机,我他妈立地成佛了,什么情情爱爱的,从此跟我没关系。
我盯着周燃坐过的那间办公室,脑子里想的只是:我要当经理。
小李说:“小唐哥,这回这经理的位置该是你的了吧?”
我扭头看看他,问:“你希望我当经理吗?”
小李笑得眼睛都弯了:“希望啊!咱们部门,我最崇拜你了。”
虚伪的客套话,我早就看透了。
不过我也懒得戳穿他,还是那句话,随便吧。
周燃没再来公司,我也没再联系他。
他,也没再来找我。
他离职的第一个晚上,我回到家,把所有的润滑液和安全套都给扔了。
断情绝爱了。
他离职的第二个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没回家,直接趴办公室睡了。
他离职的第三个晚上,我去了之前那家酒吧,又遇见曾经要给他留号码的年轻男孩,搂着对方一起喝了酒。
这三天我过得特充实,充实到没空想关于他的任何事。
周一上班,小李又是一身的包子味。
他说:“小唐哥,听说了吗?今天就要公布新经理的人选了。”
没听说,但现在听说了。
他往我桌上放了一杯豆浆:“你要是当上经理,以后可得好好照顾我。”
我看看那杯豆浆,没喝,推回到了他面前。
“我豆浆过敏,不能喝。”
坐在电脑前,我还是有点紧张的。
我们部门这几个人,我资历最深——比我早来的,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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