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人摔在碎玻璃茬上,扎了满脸血,躺在地上嚎了几声,红着眼推了把旁边的人,另外两个男人手忙脚乱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操,他妈的给老子打,往死里打。”满脸血的男人咒骂了两声一挥手。
其他三个人得了指令,撸着袖子动了手。
楚芮护着广浩波,广浩波发狠样的反抗,2对4也没吃亏。
中间广浩波不小心踩到玻璃碎片上,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其他人瞅准机会举起棒球棍对着他。
楚芮分了心来不及还手,眼看棍子就快落在广浩波身上了,他一个翻身趴在广浩波身上护住他。
棍子重重落下,后脑一阵剧痛,楚芮眼前一黑,趴在广浩波身上不动了,身体还紧紧护着他。
最后的念头只有一个,他的小波没事就好。
意识消失前的一瞬间,楚芮突然回忆起了那年在青林山的事,他的小波替他挡石头的时候,也只是希望他没事而已……
广浩波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听到一阵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门被大力推开又被大风吹回来,哐当响了几声。
压在身体上的重量还在,鼻腔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楚芮,楚芮……”广浩波轻轻推了把楚芮,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他,声音小小的。
他知道楚芮受伤了,现在不能慌乱,他强迫自己镇定,他现在得带楚芮看医生。
广浩波撑着胳膊从楚芮身下爬出来,抱着楚芮头小心翼翼把他平放好,看着他紧闭的眼,心脏抽搐着开始疼,忍着想哭的冲动蹭了把鼻子,跪趴在地上从一堆碎片里找到刚刚被摔出去的手机,好在手机没坏,嘴里一边念叨着没事,一边拨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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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凶猛,电视屏幕下面滚动播放台风预警消息。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广浩波站在门前走廊中间,一直仰着脖子。
朱宁朗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广浩波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那扇门,长时间看一个地方,眼睛酸疼发胀,眨眼的时候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扯着鼻梁跟喉咙一阵阵发紧。
楚芮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一个礼拜后才转到普通病房,睁开眼就看到了广浩波。
“你醒了。”
广浩波坐在椅子上,想站起来却没力气,两腿像被抽空了一样,最后只能直了直腰,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声音太小,藏在喉咙里什么都听不见。
楚芮从他口型分辨出他说了什么,说了声“别怕。”
广浩波肩膀突然塌陷,脊背弯曲着,慢慢趴在床边枕着楚芮手心,攥着楚芮手指不停摩挲着。
楚芮勾了勾手指,摸了一手热乎乎的眼泪。
“小波别哭。”
“楚芮,我害怕……”
“别怕。”
“台风已经过了,”广浩波闭着眼在楚芮手心里蹭了下,“现在外面是大太阳。”
楚芮笑了一声,脑后的伤口疼得那声笑变了调,“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定制家具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床要浅灰色,可以带一点点蓝,窗帘想要白色,暖黄色木地板,沙发想要森林的感觉,抱枕图案要带小鹿……”
楚芮听完他的描述又笑了,“你是不是早就想过了?”
“嗯,想了很久了。”
“那怎么不跟我说?”
广浩波还闭着发热的眼,没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一会儿才说,“你别有事,以后也别有事,他们都欺负傻子,楚芮如果出了事,傻子以后怎么办?”
广浩波一句话像把锤子,重重落下来锤在楚芮胸口,闷响过后是铺天盖地的阵痛。
楚芮一下下摸着广浩波的头发,“我没事,以后也不让人欺负你。”
“你说话算话。”
“算话。”
第76章 完结章
楚芮做手术之前剃了头发,现在只长出来一层浅浅的青色发茬。
他不适应自己这个模样,不愿意照镜子。
广浩波倒是觉得稀罕,每次靠近楚芮总是忍不住抬手在他头顶摸一下,动作很轻,避开他脑后的那道伤口,有时候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轻轻贴上去碰一下,等到摸够了又满足地收回手,手心手指被他短短的头发扎得痒痒的,眯着眼睛对着楚芮笑一下。
“是不是很好玩?”楚芮被广浩波笑得没了脾气,宠溺地望着他。
“你这个发型,很可爱啊。”广浩波给他倒了杯水。
也就广浩波,还没人把“可爱”这个形容词安在自己身上过,楚芮听着受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在媳妇儿心里就是不一样的。
“媳妇儿那我以后都留这么长的寸头吧。”
广浩波剥了个橘子,没说话,楚芮以为他还是不想自己叫他媳妇儿,刚想改口,一张嘴就被广浩波塞了两个橘子瓣儿,话也堵了回来。
广浩波还在认真想楚芮头发的事,最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还是留着吧,可爱跟帅气是两回事,不过可以偶尔换换,比如一年,或者两年。”
楚芮被他逗笑了,吃完嘴里的橘子广浩波又给他塞了一个,“楚芮你快点好起来,房子已经正式开始装修了,昨天装修公司打电话,跟我要了钥匙。”
“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你睡着的时候,我没跟你说。”
这几天楚芮睡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间长,医生说是在恢复期,属于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好了。
楚芮脑后有伤,一直都是侧着身体睡,睡着的时候广浩波就在旁边看着他,楚芮每次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永远都是广浩波。
视线碰撞是双向安全感,只有那两个人知道。
楚芮在医院醒了之后警察来录了三次笔录,咖啡馆里也有监控,那几个人的脸拍得清清楚楚,打砸咖啡馆的人跟砸他车的人是一伙的,八个人都是到处流窜的小混混,还有两个是通缉犯,目前到案的人只有三个,当时正好是台风天,很多地方道路监控坏了,其他人已经趁着台风天跑了。
三个人咬死不承认有人指使,都说是他们自己的恩怨,还随便扯了个理由,那些人明显早就串供过。
抓到的人中间有那个打了楚芮最后一棍的人,巧合的是,那个人正好是三年前醉酒,从地库里开车失控撞上楚芮车的人,当时楚芮胳膊骨折。
本来这八个人是寻衅滋事加故意伤害,警方把两件事联合在一起,用“故意杀人”罪名炸他,原来死咬着不开口的人一下子吓尿了裤子,一晚上全招了,说是受赖丰茂指使,三年前也是,还把其他几个人的躲藏地址都招了出来。
广浩波只听明白了一点,之前有人故意开车撞楚芮,现在想起来只有一阵阵后怕。
他担心还有人害楚芮,每天在病房里守着不愿意出去,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楚芮怎么哄都没办法。
每天来病房探望的人并不少,熟悉的朋友广浩波不拦着,碰到不熟悉的人警戒提高到最高程度,后来一律对外称楚芮需要静养。
几天陪护下来熬瘦了一大圈儿,一直等到那八人全部到案,听说赖丰茂也被抓之后才彻底放心。
“楚芮,以后是不是没有坏人了?”广浩波问着孩子气的问题。
楚芮捏着他手指上的戒指转了两圈,他无法跟他说世上没坏人了,只是笃定地握着他手,“别怕,我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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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芮出院那天,广浩波把医嘱一条条记在纸上,每天要吃多少药,每天运动量要控制在什么强度内,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多久复查一次,出现特殊情况的处理方案,所有的注意事项都仔仔细细记清楚了。
回家之后广浩波每时每刻严格按照纸条上的内容执行,吃药吃饭活动睡觉,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表。
楚芮一天天变好,广浩波每天笑得时间也越来越长,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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