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顾西野相当笃定,“那个女人,二十一年前顾家不会让她进门,二十一年后同样。她只靠着勾搭已婚男人的手段,就永远都不可能赢过我妈。”
这话说的也在理,顾西野的母亲算是上流千金里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多少人家的少爷当年挤破脑袋想要攀高枝都没成,最终成的那个,不提也罢。
“那要是有私生子咋办啊?”温喆叹气,“你不知道,今年我都打发仨小崽子了,随时随地发现私生子,惊喜极了。”
年纪轻轻的温喆因为过于放荡的私生活,已经发生了无数桩差点喜当爹的抓马剧情了。
“私生子可不能留,将来抢家产了不得。”
顾西野没有半点担心的模样,“他要是真的弄出一个私生子就好了。”
“你疯了?”
“你疯了。”
“顾家对继承人有着严格的品德要求,婚外情算是劣迹,但却因为没有对他和我母亲的婚姻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被股东会置之不理,”顾西野冷静道:“但私生子就不一样了。”
如果有了那种东西,他可以轻易地把他父亲拉下马。
再把那一堆,表面股东实则亲戚,冷眼旁观他母亲一步步走进地狱里的人,挨个修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李昭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顾西野,“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早就想过,但没下定决心要这样做。”顾西野抿唇,因为当时的他,还在觉得父亲是他留在这世界上唯一不可取代的亲人。
“那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了。”
这个问题,上一瞬间还浑身裹起寒冰的顾西野顿时变得如同刚从温室里搬出的鲜花一般柔软。
“因为我喜欢的人。”
——
齐楚的PET-CT结果直到下午才出来。
因为齐楚的有钱,这次结果出来,神外专门开了一场科室研讨会,就是要讨论,这颗瘤子究竟是切还是不切,如果切,他们省二院又有哪位医生敢主刀。
没人敢打包票齐楚切除一颗长在脑子里的瘤子后,能一点后遗症不出现。
甚至没人敢保证,他能顺利地下手术台。
大部分医生们都认为,这颗肿瘤目前还没影响到齐楚的正常生活,是不是就足以证明,齐楚的身体是能承受这颗肿瘤的?
脑肿瘤患者不乏又和肿瘤和平共生的,而脑肿瘤又会发生奇迹,说不定哪天突然消失给你个惊喜。
徐笠听到这个方案,摇摇头,“他现在的生活基本上已经隔绝了一切工作,只剩下静养,但他还是会在情绪波动的时候头疼难受,难不成要他一直这样下去吗?不可能的。”
徐笠不可能一辈子替齐楚支撑公司,而齐楚作为公司最核心的人物,只要他没有把自己的位置交出去,就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安生躺平。
更何况,光说脑瘤有能和人和平共生的了,还有突发死亡的呢,那也不在少数。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们坚持做手术,得去更大的医院。”老大夫也是透了底儿,“这桩手术风险太高,我们医院很难承接下来。”更何况齐楚在A市还是有点名气的,万一真因为手术死在自家医院的手术台上,那省二院的名声堪忧了。
“你们就是肿瘤医院,还要他去哪?”
“京市医院。”老大夫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一个师弟,他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也是业内承认的神刀手,叫他开刀,至少人能下手术床的几率会提高很多。”
大夫也跟齐楚讲了暂时还是不能开刀,以至于齐老板的心情很复杂。
真要开刀,齐楚还有点怕,毕竟是开瓢,但不开刀,齐楚又焦躁,担心病越来越严重,因为他确诊之后也在互联网上搜了,有人说他这个病到了三期四期基本上就没救了,下不来手术台的。
徐笠安慰他,“你怕什么。你发现的早,还很有钱,有钱人就是想换脑子都没问题。”
齐楚表示:谢谢,有被安慰道。
“我听人说,京市医院的神外科很强,真要开刀,那里更有保障,你想去试试吗?”
“去京市?”齐楚皱了皱脸,“怎么听着像是我已经严重到这边治不了了得转院了?”
“你别瞎想。”徐笠坐在蓝色塑料椅上帮齐楚整理片子,“这就是寻找更厉害的医生当保障,前一段时间我也联系了一位国外的大夫,看他是否能到国内来替你开刀,但是被拒绝了。”
“那什么时候去?”
“你要是决定了,这几天我就带你去。”
“你带我去什么啊,我自己去吧。”齐楚拍拍徐笠的肩膀,“你可是公司顶梁柱。”
徐笠不悦,齐楚还没察觉,继续自顾自地说:“而且小顾不是要回家吗?正好我们一起去京市,他回家,我治病,你也不用那么麻烦地跟着我去了。”
而且等到顾西野回家了,有人照顾了,齐楚也就能放心治病了。
“你还想和他一起回去?”徐笠无语,简直想敲敲齐楚的脑袋。
“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要陪你去。”
“可是公司——”
“那我辞职陪你去。”徐笠开口惊人。
“何必两败俱伤呢徐笠,还是你陪我去吧。”齐楚瞬间怂了,对这个担心自己的朋友没办法,但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感激,“等过年的时候,不送你一套房,都对不起你这么照顾我。”
肉麻的话如‘不要房子,只要你过年的时候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就够了’徐笠是说不出来的,他只能踢踢齐楚的小腿,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别画大饼了,快起来,我送你回家。”
远在千里之外的盛远斋收到了他委派的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画面中的齐楚正跟徐笠一起出入医院。
“他生病了?”盛远斋给私家侦探打去了电话。
“看起来是的,他们买了好多药。”
“那可以帮我查一查他得了什么病吗?”盛远斋握着钢笔的手有些颤抖,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淹没了他,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八年前他哥用齐楚的前程做要挟逼他回家的时候,“我可以加钱。”
“这个不行啊,盛先生,什么病就属于他人隐私了,这种事情我们现在不做的。”
盛远斋道:“那帮我查他买了什么药,这个可以吗?”
“这个可以试试。”
“麻烦了。”盛远斋挂断了电话,可桌面上堆叠的合同却再也看不下去。
他焦躁地站了起来,像是困兽一般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下定决心打开了书房的门。
站在门口配枪的勤卫兵立刻挡住了他的脚步,盛远斋看向他们,脸色苍白,眼底青黑。
“去把我大哥找来,告诉他,我认输了。”
盛远斋头上有两个哥哥,作为盛家最小的儿子,他并没有得到父母的溺爱,反倒因为是老来子,大部分时候,都是大他二十岁的大哥盛远堂履行父母的职责,对盛远斋自小到大的生活严格管理。
好在盛远斋小时候一直很争气,十分让人省心,他的聪明才智从不输给两个哥哥,甚至盛老爷子都认为,盛远斋将会成为盛家小辈里,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对他寄予厚望。
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从小出众,堪称精英的孩子,成年之后的第一个大错,就几乎能毁掉他的仕途。
当初盛远堂得知自己的弟弟不愿意回到京市,还有些纳闷。
毕竟A市只能说是个二三线城市,虽说是省会,但GDP并不高,有很多基层上来的干部,都当这个地方是个跳板,根本没有人愿意留在一个跳板上,而盛远斋那样聪明的人,按理说更不会犯蠢。
于是盛远堂派了信得过的人去查,不查不要紧,一查,查出来盛远斋在和一个男孩谈恋爱,这件事叫盛远堂整整三天没有合眼。
在一个以仕途为脚下道路的家族里,每个人站出去都不是个人,因为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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